第二十三章 生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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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嶼不知道自己是在第幾個白天醒過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她每天都有很長的時間睡覺,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躺在床上,也不記得林深有沒有來過。
    她心裏的一點火焰已經被澆滅了,此刻躺在這裏的,不過一團靈魂燃盡之後的死灰罷了。
    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麵,看著時間順著軟管裏麵冰涼的液體緩緩流入自己的身體之中。她的世界一片灰暗,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結束。
    在清醒狀態下,她的求生意識依舊很低。她滿心都是絕望的火焰在燃燒,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是她留戀的了。
    “青青!”
    一個熟悉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讓她麻木的眼神微微顫動了一下。
    是媽媽。
    “你胡說什麽呢?青青怎麽會在這裏……”
    後者是蘇振南的聲音,但是他們似乎已經走進了病房來了,在看到躺在病床上麵的蘇嶼的時候,兩個人的聲音分明有些顫抖。
    蘇嶼很想要抬起眼皮來看他們一眼,但是鎮定劑卻讓她昏昏欲睡,根本沒有精神。
    兩個人朝著病床靠近,當看清楚病床上麵的人的時候,秦霜首先衝了過來,一下子撲在了的蘇嶼的身上。
    “青青,真的是我的青青!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聽著秦霜撕心裂肺的哭聲,蘇嶼的眼角猝不及防地滑落一滴眼淚。這是她的媽媽,在為她落淚,盡管嘴裏喊著的是別人的名字。
    蘇振南雖然沒有秦霜激動,但是卻也站在一邊抹眼淚。
    這還是蘇嶼第一次見到他們為自己掉眼淚,幾年之前送自己出國留學的時候,秦霜也隻是交代她好好照顧自己而已。
    原本心裏頭波瀾不驚,但是再一次看到親生父母,蘇嶼的心裏此刻五味雜陳。最終還是努力抬起手來,撫摸了一下秦霜的頭發。
    “媽媽……”
    蘇嶼的聲音還是粗嘎沙啞的,在聽到蘇嶼聲音的時候,秦霜和蘇振南都嚇了一跳。秦霜猛然直起身子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麵前的蘇嶼。
    秦霜盯著蘇嶼的眼睛看了半天,半晌,才回過神來。
    蘇嶼親眼看著秦霜瞳孔之中神色的變化,從激動,到疑惑,接著,變成了憤怒和嫉恨。
    “你不是青青!你是蘇嶼!”秦霜一聲尖叫,再一次撲向了蘇嶼。
    隻不過,這一次不是抱著她哭泣,而是撲上來打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算什麽,秦霜雖然是卯足了勁的,但是對於疼痛,蘇嶼早就麻木了。但是這一巴掌落下,卻讓蘇嶼覺得一陣臉上和心裏都一陣生疼。
    為什麽疼痛感這麽清晰?
    “你這個賤人!你把我的青青還給我!”秦霜撲在毫無還手之力的蘇嶼身上一邊哭喊一邊廝打著。
    而蘇振南在聽到蘇嶼的名字的時候,眼神之中的激動也變成了憤怒的火焰。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還敢回來!你還有什麽臉回來!你怎麽不死在精神病院呢!”蘇振南說罷,上來一把扯掉了蘇嶼手背上麵的針管。
    “還治什麽病,你這種人就應該去死!”
    看著瘋狂的父母,蘇嶼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個噩夢,閉上雙眼才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