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以身赴死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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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重力衝撞的那一下,我的心都跟著漏了一拍。
預想中的疼痛和死亡的氣息並沒有來,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和陸江一在北京家裏用的沐浴露相同。
我眨巴著眼,慢慢抬眸,對上的是他那雙蘊著怒氣的眸子,好像是真的在害怕,又好像是真的在生氣。
他將我從懷裏一把推開,然後逮著我就開始罵:“你多大的人了,走路都還不看路嗎?眼睛長在那幹嘛的?!”
本來肚子裏已經憋了許多委屈沒處發泄,這會兒又被陸江一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明明是他先看我的日記,可現在我卻反倒成了那個做錯事的人。
大抵還是有些不服,又加上剛才的確被嚇到了,我眼淚忍不住地沿著眼角的位置就流了下來。
陸江一看見我哭了,原本正欲再指向我的手指倏地頓在了半空中,他煩躁地將手插進自己的頭發裏胡亂撥了幾下,又走上來拉我:“好了,別哭了。”
這時,那輛差點撞上我的司機見我倆還在馬路中央“恩恩愛愛”擋他的路,他搖下車窗,很不客氣地在我倆身後喊了句:“幹嘛呢?想死是不是?吵架回家吵去,別在這影響交通治安!”
宛如一語點醒夢中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格外迥然,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陸江一不比我,他的性格是那種對女人能縱容,但對男人,絕不會放過。
他轉身用比那男人方才還要強大的氣場罵了回去:“老子就擋你道怎麽了?……”
說著,還順帶丟了句老北京地道的髒話。
在罵那男人的時候,陸江一做了一個非常細微的動作,他小心翼翼地將我的手攥進了自己的衣服袋子裏。
我望著他沒有說話,心中早已無法再平靜。
他沒看我,隻說了個“走”,便牽著我離開了。
我們一路沉默到敬老院,本來我就想這麽空著手進去,結果陸江一把我扯到了另一個地方——敬老院旁邊的水果店。
我奇怪地問他:“你來這幹嘛?”
“買水果啊,白癡。”
以前來敬老院,我都是空手來空手去慣了,畢竟老人家的喜好和我們年輕人有很大的不同,而且我奶奶又和其他老人不一樣,所以每次,我都是拿著幾百塊錢交給一個很放心的阿姨,囑咐她買點好吃的給我奶奶。
盯著陸江一來來回回仔細選水果的樣子,我腦海裏竟然跳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畫麵。
那是幾十年後的場景,我和陸江一都已經年邁,他斑駁的手牽著我的,我倆一起逛街,一起買東西,那時他也像現在這樣,無比細心地給我挑水果。
“……”哎,我到底在想什麽!
我和陸江一怎麽可能會有以後呢,我還是老老實實過了這幾天,等回北京了就約蘇瑁見麵吧。
挑完水果後,我還在一旁發愣,陸江一拍了拍我的腦袋:“愣這幹嘛?付錢走人。”
“……”敢情這丫的真是純粹幫!我!挑水果啊!
狠著心從自己兜裏拿出一張紅票票,我咬牙啟齒地瞪了陸江一一眼,他似乎完全無所謂我的態度,一把摟過我的脖子,拖著我就進了敬老院。
看護把我奶奶推出來的時候,我又有種想哭的衝動,我已經快半年沒有見過她了,這次見她,好像比先前要蒼老了許多。
我吸著鼻子走上去想哄哄她,她卻將視線放在了我身邊的陸江一身上。
她對著陸江一傻傻笑了笑:“國誌,你回來了?”
說著,我奶奶欣喜地抓住了陸江一的手,略顯粗糙的臉在上麵來回遊走。
我愣住,看了陸江一一眼,他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厭惡,甚至眼角那還微微柔和了下去。
國誌是我爺爺的名字,聽奶奶和我媽都說過,爺爺在我爸幾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那時候,農村的女人生孩子都比較早,爺爺去世時,奶奶也才剛過二十四歲。
奶奶年輕的樣子很美,當初身邊也不缺追求者,可她都沒答應,憑著自己對爺爺的一腔愛慕,堅持到了現在。
陸江一在敬老院陪了奶奶差不多兩小時,期間,我去找院長詢問了奶奶的情況,院長說奶奶現在的身體健康基本沒什麽問題,平時心態也還不錯,會經常和院裏其他老人家玩在一起,即便她不知道別人說了些什麽。
臨走時,我抱了抱奶奶,陸江一也一樣,不過我抱的時候,奶奶沒有拉住我,而陸江一抱她,她就像個孩子一樣,很害怕陸江一走掉。
陸江一哄了她好久,直到他說以後會常來,奶奶才鬆開她,但表情是不舍的。
院長站在奶奶身邊,打量著我和陸江一,很是滿意地說:“時笙,你真是找了個好老公。”
“……”從我把陸江一帶回家之後,幾乎每個見過他的人都這麽說。
我不禁轉頭看向這個被誇讚的男人,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很舒適,讓人覺得有種靜謐的美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院長一句:“你們都這麽說。”
最後,院長要我好好把握住陸江一,說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我隨意點了點頭,也沒當回事,拉著陸江一回了家。
剛到家門口,我倆就聽見裏麵吵吵鬧鬧地跟菜市場一樣。
互相對視了一眼,我推開了門,結果迎麵闖入視線裏的,是我那群七大姑八大舅。
他們一個個看見我都特興奮:“時笙回來了呀。”
然後又將焦點轉移到陸江一身上:“哎喲,這就是陸女婿吧,長得還真是好看啊,比那電視上的明星都還要標致呢。”
我和陸江一直接呆在門口,跟猴似的,被他們一個個津津有味地觀摩著。
“時笙回來了啊,快換鞋子,等下馬上吃飯了。”說話的人是我大伯母,一個平時來我家就跟要了她命一樣的,趨炎附勢的女人。
今天是什麽普天同慶的日子嗎?不光是嫡親,就連早就搭不著邊的表親都全來了。
屋子裏人擠人地坐著,你一句我一句,和菜市場真沒啥區別。
“你家這是,開家庭批鬥會呢?”陸江一看著這麽大一陣勢,忍不住在我耳邊碎了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你家才開家庭批鬥會呢,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你趕緊換鞋跟我去廚房找我媽躲會兒。”
要知道這群人以前就成天嫌棄我是剩女,爭著搶著要幫我介紹男朋友,現在我好不容易回來了,還帶了個所謂的“老公”,他們不來插上一腳才叫奇怪。
聽了我的話,陸江一沒再有任何異議,換了鞋老實跟在我身後,選擇性無視掉了那一雙雙吃人的眼睛。
我媽端著碗早已分辨不出真身的東西站在廚房裏胡亂攪和,見我倆進去,她立馬笑嘻嘻地和我說:“今天你那些姑姑伯伯舅母們知道你帶陸女婿回來了,所以都想來看看陸女婿的真身。”
她說得眉飛色舞,我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肯定又是你在她們麵前誇大其詞了。”
畢竟是我親媽,我了解得很。
她要是沒提前在我那些姑姑伯伯舅母麵前把陸江一誇得跟神一樣,今天就不會有這麽多人過來。
我家這些人,各個都好攀比,以前比誰家掙的錢多,到後來我們這一輩長大了,就開始比誰找的老公有錢,誰娶的媳婦有顏了。
陸江一一臉懵逼地看著我和我媽一句來一句去,他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於是問我媽:“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我本來想阻止他,讓他安安靜靜待在這什麽都別幹。
奈何我媽硬是要秀女婿,切了好幾樣水果塞給陸江一,讓他端出去給那些長輩吃。
陸江一當然不會拒絕,端著水果就出去了,之後便再也沒踏進廚房裏來過。
大概又過了半小時,開飯的時間到了,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擺脫我媽各種難以啟齒的問題,走出去找陸江一,卻發現他人已經不在客廳了。
我稀裏糊塗地問了一句;“陸江一去哪了?”
坐在沙發上啃著蘋果的舅媽回了我一句:“你表姐剛才回來了。”
這個表姐,說的就是亮亮他親媽。
之前不是說要去外麵闖一闖,不會再回來了嗎?怎麽現在又回來了,難不成是想通了,打算把亮亮接到自己身邊帶著?
想到這,我莫名心疼了亮亮一把,攤上了這麽一個說扔就扔,說撿就撿的不靠譜的媽。
掃了眼客廳和餐廳,甚至連陽台我也沒放過,可很神奇的是,我都沒看見陸江一的影子。
我又問了我舅媽一句:“陸江一呢?”
這次她還是沒告訴我陸江一去哪了,隻說道:“剛才你表姐回來的時候,他倆看著好像認識,說了幾句話就一起出去了。”
臥槽!不是吧?陸江一這丫的這麽快又給我增了個“情敵”?
內心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我擼起袖子就準備下樓去“捉奸”。
我媽見我一副要殺人的架勢,在我身後喊了我好幾聲,說現在都要吃飯了,我又趕著去哪投胎。
我再也受不來了,吼了一聲:“我要去以身赴死,滅了你那好女婿!”
“砰!”地我摔上了門,直奔樓下。
原本我還以為陸江一他們會找個不起眼的草地脫衣解褲續下情,誰知他們連地方都懶得找了。
直接就在小區門口的鐵門那對上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