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棲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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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瑟回頭去看九方痕,她明白九方痕要帶她去看棲鳳宮的意思,他是想讓她體會當年太祖和獨孤皇後的恩愛,讓他知道即使是帝後也有互不相負,相扶相持的神仙眷侶。
他們再去棲鳳宮的路上遇見了皇上納的新寵張美人,這個張美人是楚赫送進宮的,相貌和謝筠有向份相似,如今後宮中皇後與皇上感情一向不好,徐貴妃和謝殊,還有曹淑妃都死了,再如得寵的妃子,她一進宮立刻就憑著與謝筠那幾分肖似獨寵六宮。
據說她平日不飲其它的酒,隻喝西域進貢的一種瓊漿,皇上就命人不遠萬裏地去西域為她運送此種瓊漿,她平日裏愛吃嶺南的荔枝,而皇上就下令讓人快馬從嶺南將荔枝運來,中途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好馬,正所謂一騎紅塵妃子笑,殊寵至此,也算是難得了。
不得不說,皇上還是始終逃不出謝筠這個魔障啊,而楚赫會送這樣一個人進來,顯然也是看了九方灝之前送謝殊進宮後的好處。近日來,楚赫和九方灝之間密切的關係,眾人皆知,而這個張美人也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看見慕雪瑟和九方痕走過來,張美人立刻笑著向他們行禮,“華曦郡主,太子殿下。”
慕雪瑟看出她行禮的姿勢很恭敬,但是神色卻是帶著幾分倨傲,顯然是因為得寵,頗不把她這個空頭郡主放在眼裏,而對九方痕因為楚赫和九方灝的關係,她的臉上也有幾分敵意。慕雪瑟忍不住想要搖頭,如此喜形於色,毫不懂得掩飾之人能成什麽大氣候。
“張美人用的是什麽香,從前竟是從未聞過,味道真是極特別。”慕雪瑟笑道。
張美人的臉色上有幾分得色,“這是別人送的,專門為我調製的,味道是很特別,要不要送郡主你一些?”
這香是九方灝送給她的,味道她一聞就喜歡,就連皇上也總誇她身上香味特別讓人心神舒暢。
“不了,如此好東西,自然是隻配美人你用,我怎麽敢要呢。”慕雪瑟微笑道。
“這倒也是,郡主要什麽好東西沒有,這香難得我還是自己留著吧。”張美人剛才不過隨口一說,這樣的好東西,她自然是舍不得送人,“我還有些事,就不陪郡主和太子殿下說話了,先行一步。”
“美人慢走。”慕雪瑟目送著張美人慢慢走遠,忽聽身邊的九方痕笑道,“她近來可是得意了,就連她家裏人都跟著雞犬升天,她那個泥瓦匠的爹父皇居然給了他一個知府做,就連我母後見了她都要讓上幾分。”
“皇後娘娘那是不願同她計較,”慕雪瑟淡淡道,“況且她也得意不了太久,風光不過一時的,說到底這後宮中的女人若是沒有子嗣,那就沒有未來。”
而皇上,已經不能生育了,在知道這一點還把女兒往宮裏送的那些人都是送女兒進火坑。
“我們走吧。”
九方痕拉了慕雪瑟的手,一路往棲鳳宮去,棲鳳宮是皇宮裏第二大的宮殿,百年來都沒有再翻新過,有些老舊了,但是那雕欄飛簷,朱漆大門還是透著莊重大氣的氣勢。
剛到棲鳳宮的門口,忽然有一小內侍匆匆找了過來,“太子殿下,皇上有事找你去興慶宮書房。”
“什麽事?”九方痕微微皺眉。
“說是北境情勢不好,增兵的事情皇上想聽聽你的意見。”小內侍回答。
九方痕略微沉吟了一下對慕雪瑟道,“我就不陪你了,你自己進去看看。”
“好,你去吧,有什麽事再告訴我。”慕天華就在北境,所以北境的情勢,慕雪瑟還是很在意的。
九方痕跟著小內侍匆匆去了之後,慕雪瑟就獨自進了棲鳳宮的朱漆大門,她在棲鳳宮裏一路看著,這裏的每一處據說都保持著從前獨孤皇後在的時候的樣子,就連庭院中種的花草也從來沒有換過。據說百年前,太祖常常在這庭院中練劍,而獨孤皇後就在一旁為他撫琴,如此鶼鰈情深讓人羨慕,這樣的帝後之情簡直就像是傳說一般,很難讓人相信。
有時候慕雪瑟都會想,如果當初謝筠真成了皇上的妃子,那麽等到有一天謝筠年老色衰,皇上是否還會像從前那般深愛著她?又或者他們之後發生了什麽矛盾誤會,他們是否還能彼此體諒,攜手一生?
可惜謝筠早喪,這一切都無從驗證。有時候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才最讓人刻骨銘心。
但是太祖和獨孤皇後卻驗證了這一切,這在已然很難相信情愛的慕雪瑟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她一路走進了獨孤皇後的寢殿,寢殿裏燃著檀香,牆上掛滿了字畫,其中一幅是太祖追憶獨孤皇後所作,字字悲戚,感人肺腑,還有一幅是太祖為獨孤皇後所繪的畫像。
慕雪瑟微微歎息,走近仔細去看那幅畫像,畫中的獨孤皇後一臉端莊,眉眼裏都是一般女子所沒有的堅毅。
忽然,她發現畫後的牆麵有些奇怪,這個寢殿的牆麵居然都貼著牆紙,一般很少有人家會在牆麵上貼上牆紙的。慕雪瑟看著那牆紙翹起的一角,覺得下麵似乎有什麽東西,她伸手將那牆紙輕輕揭開,就看見滿牆的字。
慕雪瑟呆呆地看著這些字的內容,字跡經過時間的洗煉已經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看出字體原本娟秀的樣子。這些都是女子的字跡,是一個女子將她的滿心幽憤和怨懟記敘在這牆上,這個女子是獨孤皇後。
獨孤皇後在牆上寫滿了她對於太祖登基之後廣納嬪妃的不滿,對於太祖寵愛年輕貌美的女子,極少來棲鳳宮的怨恨,對於她明明心中憤懣,卻偏偏要在人前裝出端莊大度而壓抑,對於她明明隻能相夫教子與夫君恩愛一生,卻要為了平衡前朝勢力而在後宮做出讓步而憤怒。
這是獨孤皇後從來沒有展現在人前的另一麵,她的大度,她的平靜,她的端莊,都隻是迫不得已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