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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苑。
    顧南城坐在書房裏，一個人默默想了很久，隻想通了一件事。
    他打開電腦，親自給季子瑤起草離婚協議，然後修改，打印，裝訂。
    第二天上班，他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季子瑤的影視公司。
    從進公司大門開始，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無不驚得眼珠直往外掉，有人開始猜測他來公司的意圖。
    顧南城直接去了季子瑤辦公室。
    季子瑤正忙著，看到他，驚訝：“二叔，您怎麽來了？”
    顧南城沒說話，隻是在她對麵坐下，從包裏把離婚協議遞到她麵前。
    “看看，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再修改。”
    季子瑤疑惑地拿起文件，看到抬頭幾個大字，眉頭一皺。
    “這是什麽意思？”
    顧南城挑眉：“這是我幫你起草的離婚協議。”
    季子瑤將協議放回桌麵，推回到他麵前，她甚至沒有翻開看裏麵的內容。
    “二叔，謝謝您，但離婚的事，我會自己處理。”
    “你覺得顧非凡為什麽不同意離婚？”
    季子瑤不語。
    “你相信他是因為愛你？”
    季子瑤當然不會蠢到以為他是因為愛她，或許隻是想拖著她，耗光她最後的青春。
    顧南城冷哼：“顧非凡之所以不同意離婚，不過是因為老爺子曾經說過，如果他離婚，他所持的顧氏股份就會減少，你的存在，隻不過是他為了保命自己手中的股份而已。說到底，就是錢！”
    季子瑤震驚，她從來不知道顧振東對顧非凡有過這樣的約束，也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麽重要的存在。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過我？”
    “這是老爺子對非凡的約束，與你無關。”
    “可現在明明就跟我有關係啊！”
    就因為這破約束，現在她想離開顧非凡離開顧家，都變得那麽艱難。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特地在協議裏提到了你會勸說老爺子，你跟顧非凡離婚，不會影響到他手中的股份，這樣，這件事就沒那麽麻煩了。”
    季子瑤默默聽他說完，心中猶豫。
    這件事如果有顧南城插手，也許的確會容易許多，但這樣一來，她跟顧非凡是斷了個幹淨，卻又跟他剪不斷理還亂。
    猶豫再三，她還是搖頭，認真道：“二叔，這件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就請您不要再管了。”
    說完，她將協議收好放到一旁。
    顧南城似乎並不在意，也似乎是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
    他未置可否，隻是神色淡然道：“有事給我電話。”
    季子瑤點點頭。
    顧南城起身離開，季子瑤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心中生疼。
    對不起，二叔。
    她在心裏默默道。
    我不想你因為我成為千夫所指，不想你因為我背負罵名，你半生的榮耀，一世的英明，不可以毀在我這裏，不可以毀在我的手上。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顧南城離開的時候，方翠正好從門外進來。
    她朝顧南城微笑點頭致意，顧南城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方翠暗傷之餘，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著顧南城消失在視線裏，她才轉身朝季子瑤過去，臉上已經換上一副無害的笑容。
    “季總，這是娛文化公司發來的傳真。”
    “嗯，先放這兒吧。”季子瑤邊說邊起身，“我還有個會要開，你去忙吧。”
    說著，她拿了文件便離開了辦公室。
    方翠在背後點頭哈腰：“好的季總，你先忙。”
    季子瑤走後，方翠斂去臉上的笑，撇嘴：“季總季總，還真把自己當什麽大老板了，嘁，破公司，早晚倒閉。”
    方翠邊說邊朝她的辦公桌瞄了一眼，正好看到傳真旁邊的文件。
    離婚協議幾個大字赫然入眼。
    方翠一怔，朝門口瞅了瞅，連忙小心地拿起協議翻了翻，裏麵的一些內容讓她差點驚掉了下巴。
    略略看完，她又拿出手機，對著協議一張一張哢哢拍了下來，看著手機裏的照片，嘴角高高揚起。
    ……
    之前跟薑小鳳的見麵，她的話對蘇安雅來說，就是一顆強效定心丸，所以蘇安雅很快做了安排，親自去了香港。
    原本是不需要這麽麻煩的，隻要花點錢，寄個血樣過去就可以了，但這件事，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隻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才能放心。
    鑒定結果出來得很快，當蘇安雅聽到醫生明確告訴她胎兒是男嬰的，並且經反複確認，醫生仍然說是男孩的時候，她激動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離開檢查室，甚至還沒來得及離開醫院，她就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薑小鳳的電話。
    “伯母，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
    薑小鳳急問：“怎麽樣，是男孩女孩？”
    “男孩！”蘇安雅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抖。
    “真的？”
    “嗯，真的，為了百分之百確定，我還特地確認了好幾次，醫生都說是男孩。”
    “哎喲，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要有孫子了，我們家終於有後了。”
    薑小鳳激動道，但還不放心，又問：“真的確定嗎？”
    “伯母，您放心，香港的胎兒性別鑒定準確率是非常高的，有很多地方的人都專門花大價錢寄血樣過來鑒定呢。”
    “那就好那就好。”薑小鳳總算放下了心，接著連忙叮囑她：“安雅，那你在那邊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好，照顧好身體，回來的路上更要萬事小心。”
    “我會的伯母，您放心。”
    掛了電話，蘇安雅笑容褪去，隻有冷冷的表情。
    薑小鳳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喜裏麵，過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想起顧非凡。
    對，這件事應該馬上告訴他。
    於是她急匆匆地到了北苑。
    顧非凡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著報紙，現在的新聞，真是一點營養都沒有。
    “非凡非凡，好消息好消息。”
    還在大門口，薑小鳳的聲音就千裏傳音鑽進了耳朵。
    喊著，人很快到了跟前。
    “怎麽還躺著呢，我跟你說，天大的好消息。”
    顧非凡不耐煩地看了看她，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好事好消息了。
    薑小鳳假意橫了他一眼，又立即滿臉堆笑：“我跟你說，剛才安雅從香港給我打來電話，說她肚子裏麵的，是個男孩兒。你說，她這肚子簡直太爭氣了，咱們家馬上就要有後了，我馬上就要抱孫子了！”
    她眉飛色舞的說著，顧非凡卻皺著眉頭。
    “你這是什麽反應？你馬上有兒子了，就這麽不高興？”
    顧非凡的視線掃過她的臉，淡淡道：“您忘了，我得了死精症，而且可能是天生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呸呸。”薑小鳳別過臉呸了兩聲，“別胡說八道，醫生都說了，你那有可能隻是用藥的關係，等你傷好透了，不用藥了就好了。再說了，如果真是天生的死精症，那蘇安雅跟季子瑤是怎麽回事？就算你不相信蘇安雅，也不能不相信子瑤吧？更何況，子瑤這可都是第二次了。”
    薑小鳳說得沒錯，即便是自己不信任蘇安雅，可季子瑤懷孕兩次是事實。
    想著，顧非凡道：“蘇安雅懷的是男是女，我無所謂，但即使季子瑤懷的是女兒，我也不會跟她分開，絕對不會和她離婚。”
    “是是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都聽你的，你做主。”薑小鳳連忙安撫他。
    母子兩人都不知道，此時的客廳大門外，季子瑤背靠著牆壁站在門邊。
    今天李姐不在，她原本是打算來給顧非凡換藥的，卻不曾想到，聽到了薑小鳳的那些話。
    季子瑤勾勾唇角，眼底盡是冰冷與漠然。
    就像她默默地來，最後又安靜地離開。
    ……
    薑小鳳把顧非凡扶回房間休息，剛準備離開的時候，季子瑤忽然來了。
    她走到床前，把手裏的東西扔到顧非凡身上。
    “子瑤？”顧非凡疑惑出聲，薑小鳳也跟了上來。
    “這是離婚協議，你看看吧，沒問題的話，就盡快把字簽了！”季子瑤冷冷地看著顧非凡道。
    “季子瑤，你又發什麽瘋？”說話的是薑小鳳。
    “不可能，我絕不同意！”顧非凡怒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你擔心的事，我會盡量幫你避免讓它發生，這也算是這麽多年的夫妻，我最後為你做的。”
    顧非凡驚訝地看著她，對上季子瑤冷然的目光。
    她的眼神和表情無一不在告訴他，她是認真的，她要離婚，要離開他，永遠！
    顧非凡突然心中湧出陣陣恐懼，那是他最害怕的事。
    他揚起一抹冷笑，拿起麵前的離婚協議，用力地撕碎，然後像之前一樣，再一次將碎紙狠狠地砸到季子瑤身上。
    紙片紛紛揚揚，在兩人中間散落，隔著紙片的縫隙，一個人憤怒得紅了雙目，一個人卻平靜得像一塊寒冰。
    “哼！季子瑤！我不會離婚的，我死都不會跟你離婚！”
    “我絕對不會放你走，哼哼哼，這輩子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季子瑤，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拖死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