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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氣在口腔中蔓延，慕天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當意識回歸的時候，他有些慌亂的推開程念璟，“我去給你拿條幹淨毛巾來。”
    程念璟看著他進了洗手間，咬唇低咒一聲。
    慕天野在洗手間裏待了一會兒，直到心跳恢複如常，這才走出來。
    程念璟再次貼了上來，淚眼迷蒙，語氣充滿祈求，“天野，我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了？”
    慕天野脊背繃成一線，她剛剛喊的是他，而不是俞子歌，她在問他們是否能夠回到從前。
    他默了一會兒，已經整理好的心緒又亂了，倘若不是愛上了程念琛，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告訴她，隻要她想，他們還會回到從前。
    可是現在，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愛著的隻有程念琛一個女人，想要的是一種怎樣的生活，至於對念璟，不過是因為一份歉疚，一份擔憂。
    然而，這一刻，他還是因為程念璟的這一句話，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以至於他忘記了黎耀輝的忠告，程念璟絕對會將他對她的這份歉疚達到最大，很有可能會將他帶入萬劫不複之地。
    “天野，人真的是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偏偏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什麽是對你最重要的，可是……這個世界上卻沒有賣後悔藥的。”程念璟笑凝著他，神情裏帶著一種淡淡的哀涼的感覺。
    “念璟，你喝醉了。”慕天野輕拍著她的肩，讓她躺下準備為她蓋上被子。
    程念璟突然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拽到眼前。
    霎時，四目相對，時間仿如停滯。
    程念璟一瞬不瞬的望入他的眼睛，“天野，我們真的真的回不到以前了，是嗎？”
    慕天野抿著嘴角一言不發，良久，溫聲勸道：“念璟，你醉了，我去給你倒杯水。”他一點點的扯開她揪著他領口的手，就要轉身的時候，程念璟再次抓住他了的衣角。
    “念璟……”
    “天野，我可以不要名分，不要一切，隻求你不要推開我，可不可以？我什麽都沒有了，如果連你也推開我，我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了。”程念璟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慕天野歎息一聲，“念璟，時間是治愈傷口的良藥，你的人生裏不是隻有俞子歌，隻有我，還會有別的人。”
    就像他，經曆了三年，終於找到了那個對他最重要，他願意與之攜手一生的人。
    那個如梅的女人，用三年，不，是四年的時間，將她的名字一點點的鐫刻在他的心上，即便百年之後，也無法抹掉。
    “不、不要……天野……”程念璟踉蹌著下床，“我現在真的很孤獨，什麽都沒有的感覺真的好痛苦，天野，不要推開我！”說著，她自後邊環抱住他，“天野，我還愛著你，怎麽辦？即便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還是不可遏製的愛著你。”
    她的呼吸噴在他的後背，時刻提醒著他，她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誠如她所說，這個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倘若有，他希望當初沒有那樣對程念琛，能夠讓他最先遇到的是程念琛。
    見他遲遲沒有說話，程念璟心裏突突的跳，她都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他怎麽還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眼睛快速轉了轉，語氣哀哀的請求，“天野，不要走，好不好？”
    慕天野長長的歎息一聲，如果，她早一些告訴他這些話的話，哪怕是敷衍，哪怕言不由衷，那麽他一定會激動的擁著她，跟她來一個纏綿的吻，可是現在……程念琛還在家裏等著他。
    他很清楚他的慕太太隻有程念琛一個人，他走的時候，她的心裏一定很痛，很難過。
    從走出別墅的時候，他就已經後悔了，可是心中對念璟的這份歉疚讓他不能放下念璟。
    “我很抱歉。”慕天野的手握住她環在他腰上的手，一點點的分開。
    程念璟感受著兩條手臂慢慢被鬆開的力道，心裏如同被什麽刺入，翻攪。
    他竟然拒絕了她，可是他曾經愛她愛的那樣深！
    她瞠了瞠目，今晚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留下，否則時間拖的再久一些，她能等，她肚子裏的孩子也等不了。
    “天野！”看著慕天野大步向前走去，她極力的想要抓住他，“我真的後悔了。”
    慕天野走的很快，他不知道該怎麽去跟念璟說，她如今對他應該並不是愛，最多，隻是一種求而不得的悔，這種悔意讓她懷念他對她曾經的好。
    程念璟抓住了他的衣角，可是因為他走的很快，她一時沒有站穩，摔在地上，“啊——”
    慕天野聽到她的尖叫聲，匆忙走回去，看著她哀哀的眼神，他心裏酸澀的厲害，歎息一聲，將她扶起來，握著她撞紅的手，“疼嗎？”
    程念璟咬唇搖頭，然後一下子撲進他的懷中，“天野，別拋下我。”
    慕天野的手僵在半空，最後還是輕輕的撫上她的後背，“你好好睡一覺。”
    “那你不要走。”程念璟自他懷中抬頭看著他。
    對上她充滿期待的眼神，他無法拒絕，最後點了點頭，“躺下，閉上眼睛，我就在這。”
    程念璟聽話的躺下，卻如何都不肯閉上眼睛，慕天野衝她溫煦一笑，“我不走。”
    程念璟握住他的手，“不要騙我。”
    “嗯，一定不會騙你，閉上眼睛。”
    程念璟緩緩的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再次睜開。
    “怎麽了？”慕天野皺眉望著她。
    “我……怕我萬一睡著了你就會悄悄的溜掉。”程念璟淚眼蒙蒙。
    慕天野沒料到程念璟竟然會猜到他心中所想，有些心虛的不敢看她的眼睛，“你乖乖閉上眼睛，我肯定不會悄悄溜掉。”
    程念璟搖頭，“不。”
    慕天野心裏暗暗焦急，他已經出來這麽久了，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擔心程念琛會多想，她那個性子，有什麽都藏在心裏，安靜的嚇人。
    “閉上眼睛。”他心中焦急，以至於說出來的話微有些生硬。
    程念璟眼圈一紅，然後鬆開他的手，“你走吧，我知道我現在特招人煩，別說別人煩我，就是我自己都特別的煩我自己，還是死了好，一了百了。”
    慕天野看著她因為哭泣而聳動的肩，煩躁的按了按額角，不得不耐著性子哄她，“我不會離開，跟你保證，可是如果你繼續說這些話，再不閉上眼睛好好睡覺，我可真的就要生氣了。”
    程念璟立即止住哭聲，轉過來看著他，“真的？”
    慕天野耐著性子點頭，她嘴角微翹，再次握住他的手，然後閉上眼睛。
    慕天野看著她的睡顏，瞥見桌子上還有一杯酒，直接端起來一口飲盡。
    又等了一會兒，程念璟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起來，慕天野舒了口氣，動作輕緩的鬆開被她握著的手。
    他看了眼時間，準備起身離開。
    然，站起來的時候，身子卻是一晃，眼前也有些模模糊糊的，他晃了晃頭，隻是一杯酒，他的酒量沒有這麽差。
    狐疑的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酒杯，他搖搖晃晃的走向洗手間，可是隻走了幾步，身子卻猛地向前栽去。
    程念璟倏然睜開眼睛，又等了一會兒，走到他身邊，晃了晃他，“天野。”
    回答她的是寂靜，她冷笑一聲，拖著慕天野回到床上。
    一粒一粒的解開慕天野的扣子，當她的目光落到慕天野脖頸上的十字架的時候，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毫不猶豫的解下塞到枕頭下麵。
    最後看了一眼身無一物的慕天野，她解開自己身上的睡袍，躺在他的臂彎裏，掏出手機，開啟拍照功能。
    月落日升，當慕天野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懷中躺著的程念璟的時候，他整個人神情一震，昨晚他記得很清楚，他喝了一杯酒就有些頭暈，最後想去洗手間洗洗臉，之後……
    之後發生了什麽？
    腦子裏一片空白，他很努力的想，腦仁都想的疼了，還是沒有一點兒印象。
    這時候，程念璟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猝不及防的對上程念璟的目光，慕天野心裏的慌亂愈盛，他隻說了一句“抱歉”便倉皇的去拾地上淩亂丟著的衣服。
    程念璟纏了上來，緊緊的貼著他的後背，聲音柔媚的說道：“天野，我不會讓你負責，就當昨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好了。”
    慕天野抬眸時，正好看到對麵鏡子裏的她，那一身的愛痕清楚的提醒著他，他們昨晚做過什麽。
    腦子越來越沉，他抿唇，“對不起，我昨天……”
    雖然他也覺得很奇怪，分明他對除了程念琛之外的女人都有些無能的，為什麽昨晚麵對念璟竟然……難道是因為他對念璟還舊情難忘？
    不，不對！
    他現在對念璟隻是歉疚而已。
    程念璟在他頰邊落下一個吻，“我說過，我不要任何名分，隻要你別推開我，沒事的時候可以來陪陪我，我就很知足了。”
    慕天野微怔，“念璟，我現在很亂，你給我點兒時間讓我想清楚，我……”
    程念璟點頭，“我會等著你，可是一定不要讓我等太久。”
    慕天野麵色凝重的離開房間，上了車後，用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立即便有刺耳的鳴笛聲傳了出來。
    另一間房間的窗口，楚郴看著慕天野蔫頭耷腦的走出來，嘴角翹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