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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走廊外，程念琛反複深呼吸了幾次，怦怦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念琛姐姐？”孫美美看到程念琛的時候，愣了愣，“你怎麽會在這裏？身體不舒服嗎？還有你這頭發？”
    程念琛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短發，“是慕天野他受傷了。”
    孫美美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歎了口氣，都說女人剪短頭發，就是想要告別過去，念琛姐姐那一頭長發都可以去拍洗發水廣告，如今說剪短就剪短，看樣子那件事的確傷她很深。
    但是，如今慕天野受傷，念琛姐姐竟然還能來照顧他，足見慕天野在念琛姐姐的心裏位置不是一般的重。更讓她擔心的是郴哥哥還滿心期待念琛姐姐傷透了心會去找他，可是現在看來這根本就是他的一廂情願。
    “傷的重嗎？”良久，孫美美問道。
    “可能會坐輪椅。”程念琛提及這個，目光一黯，心裏再度被自責填的滿滿的。
    “這麽重！”孫美美向病房裏望了一眼，隻見慕天野正神色痛苦的試圖翻個身，但是無論他怎麽努力，這個身都沒有翻過去，不禁有些感歎世事無常。
    “如果他一直這樣，你打算一直這麽照顧他？”
    程念琛隻是笑笑，並沒有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孫美美知道，如果慕天野一直這樣，那麽她必然會照顧他一生，且無怨無悔。
    心事重重的回到楚郴的病房，楚郴看她一眼，“怎麽了？今天辦理出院，你不高興嗎？”
    孫美美抿唇，嗔怪道：“郴哥哥，你這次幸虧黎耀輝來的及時，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情況的話，恐怕連辛教授都治不好你。”
    楚郴皺眉，“你這沒頭沒腦的說我，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孫美美反複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告訴他，“郴哥哥，我們回a國吧！念琛姐姐走的那麽決絕，你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
    “而且什麽？”楚郴直覺孫美美似乎有事情瞞著他，這件事情還跟念琛有關且非常嚴重。
    “慕天野住院了，有可能會坐輪椅，現在念琛姐姐不眠不休的照顧他。”孫美美言罷，竟然有些不忍去看楚郴的眼睛。
    楚郴聽到了慕天野這輩子有可能會坐輪椅的消息時，簡直高興的不得了，這算不算是報應？
    可是緊跟著當他聽說程念琛竟然不眠不休的貼身照顧他時，他的臉色徒然一變。
    不是已經都辦理離婚了嗎？
    為什麽念琛現在又跟他糾纏在一起？
    隻是因為念琛善良？
    ……
    一個個問題在腦子裏不停的湧上，他隻覺得心口悶疼的厲害，抬手捂住心口，臉色蒼白如紙。
    孫美美急忙扶住他，“郴哥哥，我這就去叫大夫！”
    楚郴無力的擺了擺手，“念琛現在在哪兒？”
    孫美美有些擔憂的看他一眼，“郴哥哥，事情都到這一步了，你還這樣堅持，就是執迷不悟！”
    “我要親眼確認。”楚郴目光冰冷的看她一眼，“好，你不扶著我去，那我自己去！”說著，他便向門口走去。
    孫美美無聲一歎，追上他。
    當楚郴在病房外看到程念琛正在喂慕天野吃飯的時候，那畫麵很感人，可是看在他的眼裏，他隻覺得自己的心痛的都要無法呼吸了。
    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以為她看到了這些齷齪惡心的事情，念琛就一定會徹底遠離慕天野。可是……
    他嘴角漫上一抹慘然的笑，念琛啊念琛，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善良？
    慕天野無意間看到了楚郴，心裏的怒火噌噌被挑到極致，目光仿佛可以殺人。
    程念琛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眉頭一擰，循著他的目光望去，竟是一愣，急忙走出病房，門打開的時候，慕天野怒吼一聲，“楚郴，你這個第三者，王八蛋，有種進來！”
    楚郴眸子一瞠，就要進去，卻被程念琛給攔下，“楚郴，你夠了，他已經這樣了。”
    楚郴愣了一下，他甚至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甚至臉上的表情還維持著憤怒，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哀傷無比，“念琛……”
    程念琛將病房門關上，“楚郴，我真的很感謝你這麽多年心裏都能有一個我，可是我的心裏真的沒有你，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如果你還要繼續下去，我們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楚郴難以置信的凝著她，然後情緒有些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臂，“念琛，我不要做什麽朋友，我隻想好好的疼你，寵你，愛你，我可以給你的甚至比慕天野能給你的還要多。”
    程念琛被他晃得頭有些暈，待她回神想要拂開他的手時，卻聽見慕天野憤怒的嘶吼一聲，“楚郴，她是我老婆！你特麽的憑什麽這麽說，你特麽的還真是不要臉！”
    楚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眸中更是寫滿了不屑，他鬆開程念琛，推門直接進了病房。
    程念琛擔憂不已，大步追上他，想要將他拽出去。
    慕天野目光冰冷的落在程念琛抓著楚郴胳膊的手上，“老婆，誰允許你抓著別的野男人的？”
    程念琛莫名其妙的鬆開了抓著楚郴的手，楚郴睨了一眼，心裏的哀傷被驀然放大數倍，“念琛，你到底愛他什麽？”
    程念琛愣了愣，“你問我愛他什麽？”
    楚郴用力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目光咄咄的逼視著她，“對，你究竟愛他什麽？這個男人把你傷的如此之深，你所遭受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可以承受的，失憶，不孕，流產，墜樓，緋聞，跟別的女人搞曖昧……”
    他的話尚且沒有全部說完，便被程念琛給截口打斷，“我不知道！就算他是個混蛋，我也還是無法做到不愛他，我一次次的逼著自己離開，可是最後還是敗在了他的手裏。”她低聲笑笑，“或許，我並不是敗在他的手裏，隻是敗在了我的這顆心。”
    所有人都完全愣住了，楚郴心痛無比，慕天野震驚無比，唯有孫美美能夠體會到程念琛此刻的心情，不記得是誰說過一句話，愛一個人沒有理由，愛一個人就是愛他的全部，優點缺點。
    她走到楚郴的身邊，“郴哥哥，我現在訂機票，晚上正好有一班飛a國的飛機。”
    楚郴訥訥的看著程念琛，“念琛，你就這麽愛他？可是他值得嗎？”
    值得嗎？
    這個問題程念琛也曾無數次的問過自己，可是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曾經，慕天野羞辱她，詆毀她，現在，慕天野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無法給予她百分百的信任，甚至因此她還失去了他們的孩子，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別人眼中的混蛋，她卻還是這麽的愛。
    為什麽愛，她不知道；是否值得，她同樣不知道。
    “楚郴，忘記我，你還可以找到你生命中的朵兒，為此，你無論做了什麽，我都可以原諒你。”程念琛用力的深吸了口氣，她隻覺得病房裏的空氣真的已經讓她透不過氣來。
    楚郴身子一晃，笑的幾乎流出眼淚，“念琛，我守了你十多年，你現在告訴我忘記你，你覺得我能夠做到嗎？”
    程念琛目光深深的望向他，的確，楚郴守了她十多年，她守了慕天野卻比之十年還要久，哪裏是輕易說忘記就能忘記的。
    “你可以做到，隻要你想。”程念琛言罷，再沒有看楚郴一眼，而是走向慕天野，沉下一張臉，“你這麽動來動去的，如果摔到床下怎麽辦？”
    慕天野此時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神色有些怔怔的，可是心跳卻越來越快，一下，兩下……
    “老婆。”
    “嗯？”程念琛皺眉看著他。
    “我愛你。”慕天野突然抓住她的手。
    程念琛臉上飛竄上一抹紅暈，未語。
    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楚郴身子一晃，幸虧孫美美用力扶住他，他才沒有摔倒，“郴哥哥。”
    楚郴淒然一笑，“小美，訂機票。”言罷，他腳步虛浮的由著孫美美扶著他離開病房。
    楚郴離開病房後，程念琛依舊覺得胸口滯悶的厲害。
    慕天野抓著她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慕太太？”
    程念琛抽開被他抓著的手，“這裏可沒有慕太太。”
    慕天野嘴角一勾，“你剛剛的話我可都聽到了，很感動。”
    程念琛看他一眼，神色認真，“剛剛那種情況，不過是怕你們兩個鬧將起來，你別想多了。”
    慕天野皺眉，“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因為擔心我。”
    程念琛衝他翻了個白眼，“慕天野，我必須跟你把話說明白了，你別以為我剛剛說了那麽幾句話，你就沾沾自喜，以為我離不開你，這輩子都會被你吃定了，剛剛我還有一句話，隻要我想，我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慕天野揚眉一笑，“我知道。”他這句話還有另外一重意思，那便是你想，你可以做到，我想，我同樣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你若是逃，我便追。
    程念琛沒有再跟他繼續這個話題，重新喂他吃起東西。
    慕天野一直脈脈含情的看著她，那目光讓她非常不自在，“你別這麽看我。”
    慕天野“嗯”了一聲，可是目光比之剛剛更加溫柔，程念琛莫名的臉頰發燙，“快吃！吃完了我要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