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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玉蘭聞言，心裏突跳了一下，狐疑的看向程念琛，然後握住她的手，“琛琛，你看著我的眼睛，天野他剛剛說的不是真的。”
    程念琛很用力的咬唇，她一直想要瞞著慕天野，不想讓他們為自己擔心，可是現在她的眼睛看不見，她就是說的天花亂墜，理由編的再可信，也還是難以讓他們相信。
    景玉蘭隻覺得心裏湧上一股澀意，琛琛這一生的命怎麽這麽苦！突然想到前兩天她說的關於程念璟的那個詛咒，心裏也有些打鼓。
    “琛琛，如果天野說的是真的，現在醫療這麽發達，肯定會有辦法的，而且，我也相信就算你真的……”景玉蘭說到此處，竟是怎麽也說不下去。
    程念琛緩緩抬眸，就在她幾乎已經決定要跟他們坦白一切的時候，她的眼前黑暗退去，她愣了一下，而後舒了口氣，笑望著景玉蘭，“媽，我真的沒事，不信你在我眼前做個手勢。”
    景玉蘭跟慕天野對視一眼，有些不確定的伸手在她眼前比了個手勢，程念琛笑著說出來，一次正確，兩次正確，三次，四次……
    當連續數次她都準確的說出來的時候，景玉蘭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慕天野，斥道：“以後再不許你這麽吼琛琛！”
    程念琛彎了彎唇，“媽，我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景玉蘭看她一眼，歎了口氣，“的確是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程念琛有些抱歉的笑笑。
    慕天野再次凝眉看向她，他可以很確定剛剛她根本就什麽都看不見，而這回她又突然能夠看清楚一切，她就算是開玩笑，也絕對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眼睛真的出了問題，而她選擇隱瞞，獨自承受就說明這個問題很嚴重。
    “媽，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慕天野一臉冷沉，沉聲說道。
    景玉蘭也不想過多插手兩人的事情，倘若上回不是程念璟跟楚郴勾結在一起，她也不會插手。
    “記住了，你要是欺負了琛琛，我第一個不饒你！”景玉蘭警告他。
    景玉蘭離開後，程念琛故意避開慕天野，進了洗手間。
    慕天野試著推門，沒有推開，他大力的拍著門，“程念琛，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程念琛開了水龍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淚水無聲滾落。
    她也很想跟他好好的，也很想可以跟他白頭偕老，可是慕家需要的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主人，而不是一個什麽都不能幹的瞎子。
    或許慕天野現在還會對她溫言以對，可是一年後，兩年後，十年後呢？
    日日麵對一個瞎子，他也遲早會厭倦了吧。
    與其讓彼此的愛情在這種枯燥乏味的生活裏倦怠消散，倒不如將美好留給彼此。
    她的手一點點的收緊，天野，我是愛你的，可是這份愛，在以後，隻能默默的放在我的心裏。
    慕天野見她遲遲不說話，越發覺得她心中藏著事，就要撞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
    “你跟我實話實說，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又去了哪家醫院？”慕天野逼視著她。
    她抬眸望著他，目光充滿了留戀。
    慕天野的心裏突然湧上一抹酸澀，赫然想起剛剛她極力睜大眼睛看著他，並非感動，隻是怕她突然看不見。
    喉間似哽著什麽東西，他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手臂越纏越緊，仿佛想要將她揉入血肉之中，“琛，不管你以後變成什麽樣子，我會好好照顧你！”
    他撫著她的發，這頭原本飄逸漂亮的長發，因為他而剪短，她的脖頸還有淡淡的疤痕，還有，她的手腕，腳腕……
    似乎遇到了他，她的一生都是在承受，承受著他的暴虐，承受著他的欺騙，他的自以為是。
    “天野。”她用力的環住他的腰身，盡管他感覺她的腰幾乎都要斷了，也還是不想與他分開，“我真的沒事。”
    慕天野放開她，手臂再次牢牢的扣在她的肩上，“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是嗎？即便我是你老公！”
    程念琛抿唇，“我沒有什麽事，為什麽要告訴你。”
    慕天野點頭，臉上竟然漸漸漫上笑意，“那我去問司機，問金陵宇。”
    程念琛臉色驀然一變，“慕天野，你為什麽總是懷疑我出了什麽問題？”
    慕天野心裏的躁意愈盛，摔門離開。
    程念琛顧不得去想他是否去問司機，還是問金陵宇，快速的翻找出病曆，去找景玉蘭。
    景玉蘭聽到敲門聲，愣了一下，看到程念琛小臉白涔涔的，關切的問道：“天野又犯渾了？”
    程念琛將房門鎖緊，“媽，我嫁入慕家這麽多年，沒有求過您什麽事，但是今天我真的希望您能幫我。”
    景玉蘭臉色驀然變了數變，難道剛剛天野說琛琛眼睛看不見是真的？
    “剛剛，天野說的……”她的話尚且還沒有全都問出來，便被程念琛截口打斷，“對，上次從樓上墜下，雖然落在氣墊上，可是卻嚴重損傷了視神經，今天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是外傷性視神經管骨折，隻能通過疏通來治療，但是效果微乎其微，除非有奇跡。”
    聞言，景玉蘭神色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程念琛，“琛琛……”
    程念琛彎了彎唇，笑得一臉輕鬆，可是心裏卻如同刀絞，“媽，我不想成為天野以後的負擔，慕家需要的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兒媳婦，不是一個廢物，一個瞎子。”
    景玉蘭心裏酸澀無比，“琛琛，你胡說什麽！現在醫療……”
    “媽，你聽我說，大夫說我最多還有一個月，就會完全失明，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更不想成為天野的負擔，所以，esp的比賽之後，我希望您能幫我。”程念琛語氣沉重，那種感覺讓景玉蘭的心幾乎沉入穀底。
    “你讓我再考慮一下吧。”良久，景玉蘭有些無力的說道。
    程念琛衝她笑笑，“媽，我這麽做是為了天野好，如果將來蒼天憐惜我，讓我有幸創造那微乎其微的奇跡，我還會回來的。”
    景玉蘭隻覺得心口悶疼的厲害，她無力的擺了擺手，“我一定會慎重考慮。”
    慕天野再次回來的時候，臉色已經沉如滴墨，“程念琛，你還真的是有手段，他們竟然全都不知道，行，你不告訴我，那我就一家一家醫院的查，反正濱城也就這麽幾家醫院。”
    程念琛無所謂的笑笑，“隨便。”
    這種語氣再度激怒了慕天野，他隻是想要知道真相，想要好好關心她，嗬護她，就像當初她體貼的照顧著他那樣照顧她，就算她會失明，他也會陪在她的身邊。
    但是，她為什麽就是不肯告訴他，是信不過他的這顆心嗎？
    “好。”他咬牙溢出這一個字。
    楊光再度接到他的電話時愣了愣，聽說是讓他查程念琛的病曆，立即打電話挨家醫院詢問，最後終在濱城醫院找到了她的就診記錄。
    不過大夫說她的情況隻是暫時的，慕天野聽說這個情況的時候，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可隨即又再次懸了起來，既然是暫時的，她又為什麽要瞞著他？
    “好的，謝謝你，大夫。”程念琛有些緊張的掛斷電話。
    幸好，她離開醫院之前特地請求過大夫萬一有人問及，一定不要說出實情，否則剛剛慕天野打去電話的時候定然已經知道了實情。
    就在這時候，慕天野推開房門進來，她抬眸看他一眼，沒說話。
    慕天野抿唇，雙手撐在桌子上，一瞬不瞬的凝望著她，“是不想讓我擔心嗎？”
    程念琛靠在椅子裏，依舊沒有說話。
    “你還當我是你老公嗎？”他的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眼睛裏仿佛烏雲壓頂，身上的威壓更是可以將她極力維持的平靜碾碎，“快說話！”
    程念琛心裏分外緊張，卻又覺得暖暖的，他的憤怒是因為關心她，這讓她很開心，她勾唇笑笑，“你都知道了。”
    慕天野雙手用力收緊，“程念琛，你心裏究竟怎麽想的？為什麽你可以在我有可能會坐輪椅的時候選擇留在我的身邊照顧我，而你在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卻選擇隱瞞？我難道在你心裏就是這麽的不堪嗎？”
    程念琛伸手握住他的手，“不就是怕你擔心嗎？”
    慕天野不耐的甩開她的手，“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讓我很生氣，你說怎麽辦？”
    程念琛嘟嘴，“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又是這種輕鬆的，無所謂的語氣，慕天野是真的很想狠狠收拾她一頓，這算怎麽個意思，被戳破了，以為自己笑笑，撒個嬌就算完了？還讓他說怎麽辦？
    死死的衝她翻了個白眼，“讓我照顧你，不離不棄。”
    程念琛表情怔忡，他剛剛說要照顧她不離不棄？
    他是這樣說的嗎？
    慕天野再次皺眉，難道又突然什麽都看不到了？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突然握住他的手，隔著桌子吻上他的唇。
    慕天野愣了愣，心裏的怒火稍稍消散了些許，當一吻結束，彼此喘息不止的時候，他再次傾身攫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