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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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她說,“關漠堯,我愛你。”
    而他卻隻能回以她淡淡一笑。
    回憶太近,自由太遠。
    每每想起這些如絲的往事,她便覺得萬箭穿心一般難受。
    “是因為夏雲雙嗎?我和她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關漠堯解釋道。
    “不止是因為她,”宋詩穎目光堅定地看著他,“你和我之間,人太多,太複雜,對不起,我不陪你玩了。”
    她累了。
    一開始她也隻以為,他們之間隻是有一個夏雲雙。
    可靜下來以後,她想了許久。
    愛情,從來沒有那麽簡單,兩個人的分離,從來不是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就能解釋得清楚的。
    她和關漠堯之間,沒有什麽撕心裂肺的,刻骨銘心的大事,可就是那些小傷口,一複一日地,累積在一處,最後成了不可扭轉的傷。
    夏雲雙,他的家庭,他接近自己的初衷,他始終的高高在上......
    一想到他接近自己的初衷,宋詩穎便覺得五髒六腑像是被硫酸潑過一般,火燒火燎地熔在一起,在自己腹中驚濤駭浪一般讓她痛不欲生。
    他是為了找另外一個女人的替身,才和自己在一起的。
    這個事實,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成了永遠折磨她的夢魘。
    她想,她再也不合適,去追逐那個雲端上的他了。
    如果愛情足以摧殘她所有的自尊,那她宋詩穎便是輸得一敗塗地了。
    “詩穎,我和你之間,從來都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像是怕她隨時會消失一樣。
    他的家庭,他無法選擇;至於夏雲雙,他也是從來不會多看兩眼的。
    雖然接近她的初中,僅僅是因為她的名字。
    可後來他慢慢發現,她與自己的前妻,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她熱情,大方,總是肆無忌憚地笑得那麽地燦爛,絲毫不掩飾心中對自己的愛意;
    可她也倔強,敏感,心中的傷總是一個人暗暗地承受,慢慢地愈合,從不與他訴說;
    他愛上她了,愛上了這個在自己世界裏獨一無二的小女人。
    可她卻說要走。
    “不,跟其他人沒關係,”宋詩穎深吸一口氣,“是我,我不再愛你了。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嗎?如果我覺得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我就會走開,不再愛你,不再想你,不再看你,不再見你,什麽都不做,隻是走開。”
    “我不信!”關漠堯急切道,眼睛在她臉上仔細地搜索者,想要尋找出一絲破綻,找出她口不由心的痕跡。
    “信不信由你,”宋詩穎笑得淒惶,“關漠堯,我認識你,五年了,可我認識我自己,三十三年了,我愛你,但我更愛我自己。我要做的,就是擺脫這一切令我不愉快的事情,請你放我離開。”
    關漠堯沉默地看著她,眸子裏布滿了延綿的痛。
    “我會忘記你,一點一點地忘記你,一天忘記一點,我能做到。到最後,你也不過和這些人一樣,成為一個過客。對的,你隻是一個過客。一個我會連樣子都不記得的,過客。”
    窗外一架飛機飛入雲霄,很快不見,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最後,她看著他,做出一個要求,“關漠堯,放開我,不要再來找我。我和你,從此天涯。”
    關漠堯眸子裏的顏色,依舊濃得化不開。
    “休想。”
    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像是野獸在做最後的搏鬥,要保全自己的領土。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真的和蛋牛結婚。”
    關漠堯不動,不說話。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讓團子叫別人爸爸。”
    關漠堯依舊不動,不說話。
    “如果你不放手,我就真的去找另外一個男人,和我一起做我們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抹去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所有痕跡。”
    關漠堯的眸子,像滴入清水中的一滴墨,終於散開了所有的煙霧繚繞,沒有了一絲色彩。
    他放了手。
    靜靜地站在那裏。
    就那麽站在陽光裏,看著他生命裏的紅寶石,一步一步地走開。
    廣播裏傳來甜美的女聲,“各位旅客,飛往巴黎的af129號航班現在開始登機.......”
    宋詩穎掃了周圍的乘客一眼,濃濃的鼻音,“看你妹啊!登機了!”
    然後氣勢洶洶地拿起自己的包,往登機口走去。
    周圍的人皆是一驚,實在不明白剛才還在言情劇的,怎麽女豬腳突然能如此凶悍,瞬間就變成了戰爭片。
    立刻紛紛起身,拿行李的拿行李,牽小孩的牽小孩,看風景的看風景了。
    可女豬腳不愧是女豬腳,排至隊伍中間,漸漸往登機門口靠的時候,又一次讓群眾們體會到了她的創造力,直接將戰爭片改為了科教片。
    看著自己身下一滴一滴,然後變為一縷一縷最後噴薄而出的水,她苦著臉,對剛才還怒喝過的人群軟軟道了一聲,“那個,麻煩誰幫我叫一下120,我想,我是羊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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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洛有些生氣地握拳,然後又看向手術室頂上亮起的紅燈,最後才看向關漠堯,口氣依舊掩飾不住的淩厲,“你怎麽回事?!我交代過多少次了,她不能受刺激?!”
    宋詩穎從機場緊急通道直接被拉到了醫院之後,他們才接到關漠堯的電話。
    當時秦洛嚇得整個人都軟了,因為宋詩穎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醫生一直說孩子還沒有入盆,而且是臀位。
    這樣的急產,很容易大出血,產婦孩子,都危險。
    關漠堯聽著秦洛的質問,根本無法出聲,剛才在機場看到宋詩穎倒下的那一幕,他當時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這個在商場上翻手雲覆手雨的男人,居然就那麽跪了下去,然後抱起開始意識渙散的宋詩穎,一瘸一拐地向周遭的人求救。
    直到機場警察趕到。
    此刻手術中三個猩紅的字,將他的心又狠狠拋起,急速下落,卻不知道何時才能著地。
    空蕩蕩的感覺貫穿他的全身,竟讓他在豔陽高照的七月,生出了徹骨的冷意。
    護士長推門而出,秦洛立刻走上前,“請問病人怎麽樣了?”
    “已經開了宮口,五指,但是胎位不正,羊水渾濁,必須馬上剖腹產,誰是家屬?”
    五指,胎位不正,羊水渾濁,剖腹產.....
    秦洛握了握拳,這意味著要受雙重罪了。
    “我來簽字。”她抬手,簽上自己的名字。
    手術室的門又飛速合上。
    秦洛又轉頭,走向關漠堯,冷冷道,“關總,你先回去吧。”
    沈少川走上前來,握住秦洛的手,“洛洛,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慌。”
    秦洛轉頭,“我很冷靜,詩穎的父母在趕來的路上,我到時候應該怎麽樣跟他們介紹這個男人?關漠堯,別人的未婚夫,他們外孫的父親?!”
    口氣冷凝,態度更是拒人於千裏之外。
    在保護自己朋友的時候,她也可以和宋詩穎一樣,對誰都不留情麵。
    “洛洛......,”沈少川拉了拉她。
    “我會娶她。”沉默良久的關漠堯突然開口。
    秦洛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那我應該替詩穎感謝關總的恩賜嗎?詩穎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現在一句娶她,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還是這又是你們關家來搶孩子的手段呢?我記得你那個母親,可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的。”
    再說,他願意娶,也要看詩穎願不願意嫁。
    秦洛的尖銳讓他始料未及。
    關漠堯抿唇不語,眼神依舊隻看著手術上的的燈光,要將那裏盯穿一樣。
    沈少川開了口,“老關,你先回去吧。”
    關漠堯依舊一言不發,像是被定格的雕塑一樣,靠著牆壁。
    可走廊另一頭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卻打破了此刻的沉寂。
    “關先生?”
    三個人回頭,看到了幾個身著製服的警察,其中一個,便是剛才領著他們來這個機場醫院的警察之一。
    “關先生,我們懷疑你剛才在機場大廳襲擊了機場的清潔工,並且盜用了他的出入證。”
    為首的警察繼續道,“請你和我們一起回派出所,協助調查。”
    沈少川蹙眉,“能不能等一等?”
    至少等到宋詩穎做好手術。
    警察同誌開口,“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沈少川還想說點什麽,卻被關漠堯攔住了,“我跟他們走。”
    “老關.....”
    “少川,你幫我打電話,通知我的秘書,讓她來這裏二十四小時待命,詩穎需要什麽,就讓她全權負責安排。”
    “不用了,我會安排好的,”秦洛打斷他的話。
    “這是我的責任。”關漠堯一字一頓地說。
    “洛洛,讓他安排吧。”
    宋詩穎不需要他了,可他是團子的父親,這是他的責任。
    秦洛不再言語。
    警察帶走關漠堯的下一刻,宋詩穎的父母便已經趕到了醫院。
    “秦洛,詩穎她會不會有危險?!”宋詩穎的父母抓住秦洛的手,老淚縱橫。
    “叔叔,阿姨,剖腹產是小手術,沒事的。”秦洛安撫道。
    終究是自己的孩子,哪怕再不聽話,再不省心,也是自己的孩子。
    此刻二老已經完全摒棄和女兒之間的矛盾與隔閡,一心一意隻期盼著自己的女兒以及外孫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罷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好,還有多久出來?”宋父又問道。
    “進去有接近兩個小時了,應該快了。”
    秦洛看了看表。
    “這個孩子,怎麽這麽倔強呢?如果今天不是要生了,是不是人都已經在飛機上了,打算不要我和她爸爸了,是不是?”
    宋母眼淚流得更凶。
    “阿姨.....,”秦洛隻能低聲安慰。
    手術室門就在此刻打開,護士長站在門口,懷裏抱著小小嬰兒,“宋詩穎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