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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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文十年, 冬。
    建業城,皇宮。
    大晉朝的天子司馬元曜在禦書房內, 聽到了近侍的稟報後, 他的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這時候,天子起身說道:“朕去皇後那裏。”
    話落,天子就是著急之色的提步而走,離開了禦書房。
    近侍來通稟的消息, 是謝皇後在禦花園裏遇上了意外, 摔倒到了地麵。
    冬季, 建業城亦有雪。可這宮裏哪會缺了侍候的宮人, 那等雪自然被清掃了。哪料想,便是這般樣, 謝皇後還是跌倒了。
    天子司馬元曜到了皇後的寢宮時, 太後謝蘊已經在裏麵坐著了。
    太醫在回話。
    謝皇後躺在了榻上,臉色有些蒼白。
    這時候,天子來了, 宮人們全是給天子行禮。這會兒, 天子自然沒在意,隻是擺手一下。宮人們謝了恩方起身。
    天子司馬元曜到了太後麵前,行了晚輩禮,道:“兒子見過母後。”
    “皇帝來了。”
    太後謝蘊說了一句,爾後, 望著謝皇後又道:“這一回皇後太不小心了。瞧瞧, 也是祖宗保佑呀。若不然……”
    謝皇後聽到這話後, 低了頭。
    天子司馬元曜這時候也是關心的說道:“表妹,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表哥,我已經沒事兒。”
    謝皇後抬頭回了此話後,又是補充了一句,道:“隻是剛才受了驚,還好沒出事兒。姑母已經念叨過我了。我後麵會更加仔細的。”
    謝皇後這般講了。
    天子司馬元曜點點頭。
    “表妹,你當聽母後的,往後越加的注意。”司馬元曜麵上這般講了。可他的心頭卻是一跳。
    不管心中如何想?
    天子司馬元曜又是問了太醫,皇後的情況如何?
    這往後可需要注意的哪些地方?
    太醫在天子麵前,自然是恭敬的回了話。不外乎,就是此回無大礙。多喝幾幅的安神湯即可。隻是,往後要多加注意了,不可再出現這等摔倒的情況。
    這眼瞧著,再有兩個月謝皇後即到了產期。七個月的身孕肯定更需要了保護安全。
    這一趟,天子來了。
    天子來關心了皇後,方是離開。
    至於太後謝蘊則是留了下來,太後在天子離開後,就是吩咐了宮人全部退下。爾後,又是叮囑了心腹嬤嬤親近送了太醫。
    待殿中再無其它的人後,太後望著謝皇後,說道:“你不夠謹慎了。”
    謝皇後低了頭。
    “你應該知道,你腹中的孩兒於你多重要?”
    太後謝蘊如是講道。
    “可姑母您懂得,我並沒有懷孕。”謝皇後說了此話道。
    這話一出口,謝皇後有些後悔了。太後謝蘊一聽,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謝皇後的臉上。
    那“啪”的一聲,五個指印在謝皇後的臉上留了下來。
    “謝氏有你這等逆女,真是不幸。”太後謝蘊有些恨鐵不成鋼。她說道:“剛才那一句話,我當你是哀家的親侄女,這一回,哀家裝作沒聽見。”
    “你也幸運是哥哥的唯一女兒。若不然,哀家絕對的不會讓你坐了中宮娘娘的位置。你的身上,哪有一分謝氏嫡女的自覺?”
    太後謝蘊真是怒了。
    剛剛侄女的話,若是一分一毫的傳出去。於謝氏一族而言那是天大的麻煩。
    這等不謹慎的話,這個侄女還敢說出口?
    太後謝蘊決定了,這事情她不會瞞了兄長,肯定得讓兄長那邊思量了,尋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勸一勸這個侄女。
    在心中,太後謝蘊也是無奈了。
    多少年了,這些年來她這個太後給侄女堵了多少回的簍子?
    就是說今日,這太醫還是太後的心腹?若不然,皇後裝了懷孕的事情,想真個瞞了人?這中間多少手腳?
    謝氏一族花那般多的心腹,想借腹生子。
    皇後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簡直讓太後謝蘊這個嫡親的姑母,都要被蠢哭的侄女給差點活活氣死。
    “姑母……”
    謝皇後捂了臉,臉上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
    這一巴掌,謝皇後是挨得真疼。
    “有些話,哀家已經不想再教訓你了。那些指點你的話,留給你父親、母親來與你講吧。哀家真心累了。謝氏出了你這等不孝女,哀家是沒法子教導你了。”
    太後謝蘊說了這話後,起身了,就是離開了皇後的寢宮。
    等皇後的奶嬤嬤進了宮裏,見了謝皇後臉上的掌痕時,也是嚇了一跳。
    “這……”
    奶嬤嬤當然懂得,敢打了皇後的宮裏除了太後,還能有誰?
    再則,剛剛殿中就皇後和太後二人,這人選是誰?簡單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再明顯不過了。
    “姑母賞本宮的。”
    謝皇後苦笑了一下。
    “嬤嬤,本宮是不是不適合了當一位中宮。”謝皇後在太後剛剛的話中,已經聽出了一些放棄她的意思。
    謝皇後是愛情迷暈了頭,可她真不傻。她當然懂得,這些年她在宮裏能自在,能做威做福了,靠的究竟是什麽?
    “娘娘。”
    奶嬤嬤從小奶大了皇後,這與皇後真是一條繩的螞蚱。這會兒,奶嬤嬤自然鼓勵了謝皇後。在心中,奶嬤嬤對於太後未嚐不是一些埋怨了。
    打小皇後在宮裏長大了。
    小時候是太後寵了皇後,有謝氏一族的庇佑,皇後這性子純真一些肯定免不了。如今太後嫌棄了皇後不夠懂事,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太後一直氣急了,事後你是跟太後娘娘多多陪罪。一家謝氏,寫不出兩個字來。想來太後還是關心在意您的。”
    奶嬤嬤勸慰道:“便是旁人不與太後娘娘親近,娘娘您瞧瞧,太後的性子哪會多講了話?肯定是懶得多搭理的。”
    “……”
    謝皇後沉默了。
    彼時。
    謝皇後還在思量了與姑母的關係,如何的再彌補了。
    離開了皇後寢宮的天子司馬元曜就是心情不甚暢快的。這些日子裏,司馬元曜想了好幾個法子,也是使了一些手段。
    可惜,皇後腹中的皇嗣是平穩如初。
    司馬元曜已經是壓力越來越大了。
    若是皇後生的皇女倒無妨,可萬一是皇子呢?
    朝堂之上攝政公與謝氏一族已經出了裂隙,若是再有誘因的話,肯定是中間矛盾加重的。這讓天子司馬元曜看到了機會。
    那就是掌握了權柄的機會。二虎相爭,獵人得利。
    天子司馬元曜在這等情況下,在沒掌握了實權下,真不想謝氏一族掌握了一位皇子。那樣的話,天子哪天被死亡?
    那也是有可能的。
    司馬元曜可不敢小瞧了士族們的野心。
    南遷後的大晉朝皇室,多少皇帝被死亡?
    這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了。
    最終,帶著滿腔的仇緒,司馬元曜回了禦書房。在禦書房內,看著那些已經被批示過的奏章,天子的心中全是憤悶。
    這些奏章當然不是天子批示的。
    他這個傀儡天子哪怕有些勢力,這些年了,也是經營出了一些基本盤。可跟士族比起來,那是微乎弱小著。
    天子在等機會,等著翻盤的機會。
    可年歲越來越長,他明明正值了青壯年,正是一個男子最年富力強的時候。偏偏卻是一身的本事無處施展。
    天子又如何?
    這傀儡的滋味太多年,天子都是心頭鬱鬱叢生。
    “也羨慕了東屠國的劉長石……”
    “羨慕那個劉伯玉?”坐在了禦案後的椅子上,司馬元曜說這話時,他發現了,他羨慕了對方。
    對方可以一展所長,在一張白紙上勾出了夢想。
    司馬元曜覺得他有些後悔了。他當初不應該逼得劉伯玉遠走他鄉,若不然,朝堂上應該會有一些變化的。
    如今的行勢,天下的大局。跟司馬元曜記憶中太不同了。
    司馬元曜心中有些不安了。
    “他……”
    其實,在司馬元曜的心中也一直在懷疑著,那一個劉伯玉究竟是不是一個穿越者?跟他一樣的來至未來?
    若不然的話,這個劉伯玉弄出來的一些事物,與曆史就大大的不同了。
    “若他是的話……”
    司馬元曜在呢喃,他覺得他應該再派一些人。
    那個劉伯玉死了,是不是又有不同?
    可惜,這一招不能用在了攝政公和謝國丈的身上。因為,這兩方都是謹慎不過的人。他們遇上的刺殺,不是沒有。
    而是都躲過去了。
    這些年了,司馬元曜已經知道,有人對他起疑心了。隻不過,司馬元曜認為,他一直夠小心。
    所以,暫時沒露出了馬腳來。
    司馬元曜在禦書房內坐了許久。最後,還是喚來了心腹。因為,皇後今日的情況,司馬元曜總有一些直覺,他覺得哪兒不勁頭。
    司馬元曜要讓心腹去查一查。
    做為一個天子對於身邊的情況,司馬元曜一直在意著。因為,他當了傀儡天子太多年,這小心謹慎習慣了。
    所以,對於周遭的環境,莫名的有些直覺。
    打從皇後懷孕後,後宮的氣氛司馬元曜就覺得不對。可偏偏他的人手少,比起嫡母太後的勢力差太多了。
    這受製於人,讓天子司馬元曜做起事情來,更得把握了分寸。也免得太出格了。
    總之就是傀儡天子不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