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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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的倒數第二天, 夏涼趕在媽媽回家之前慌慌張張的收拾屋子。
她一個人在家呆了三四天, 房子被她整的宛如鬼子進了村。
她吭哧吭哧收拾了大半天, 勉強整出點媽媽走之前的樣子來。
洗衣服的時候,順手把盛風的外套也丟進洗衣機洗了。
剛洗完衣服,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短信。
夏涼癱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衣服洗好了嗎?】
夏涼嘖一聲, 這人是不是會算命?
【剛洗好】
她回過去。
【那明天給我】
【去哪兒?】
夏涼一邊回, 一邊從沙發上爬起來, 去更衣間打開了自己的衣櫃。
這個天兒,不冷不熱的,穿什麽好呢?
【猴子家新開了西餐廳, 去照顧一下生意】
吃西餐啊……
夏涼想了想, 視線落在新掛進衣櫃的那條紅色吊帶長裙上。
【時間地點】
她哢哢的按著手機,繞去鞋櫃那邊, 看了一圈,選中一雙紅色平底芭蕾舞鞋,菲拉格慕的經典款式, 是上回爸爸出差回來帶給她的禮物。
全新,還沒穿出去過。
新裙子配新鞋子, 剛好。
雖然裙子的價格還不到鞋子的三分之一,但顏色款式都很搭。
【中午十二點, 我去接你。】
【ok】
盛風沒再回複。
夏涼嗒嗒的按手機, 存上他的號碼, 打上盛風兩個字, 又刪掉,想了想,笑著改成“老男人”。
當麵說是不敢了的,隻好背地裏偷偷略略略咯。
她想著,笑的見牙不見眼,拎上裙子和鞋,腳步輕快的跑回臥室。
第二天,夏涼假期裏難得的“早起”,十點就爬了起來。
洗了澡吹了頭發,在紮馬尾還是披肩這件事上糾結了二十分鍾,最後用卷發棒稍稍卷了發尾,把頭發披了下來。
夏涼的頭發濃密烏黑,海藻一般披在肩頭和後背,長發極致的黑與長裙濃烈的紅形成了鮮明的色差,襯的她更加的膚白勝雪,唇紅齒白。
她對著鏡子左右轉了轉,長發隨著她的動作擺動,吊帶長裙□□出的大片後背和脖頸在烏發的縫隙間若隱若現,靈動嫵媚。
她滿意的眯眯眼,然而打開化妝包,新一輪的糾結又開始了。
化妝,會不會顯得太隆重?
不化,夏涼照照鏡子,會不會太素了?
又一個二十分鍾過去,加上洗澡吹頭發的一個小時,她隻剩下二十分鍾就要出門了。
夏涼慌了神,好一陣叮鈴哐啷的忙活。
十二點整,她拎著一個裝衣服的紙袋,背著一個小巧的鏈條包,一卷紅雲似的衝到盛風的小qq跟前。
“還真是習慣性踩點兒啊。”
盛風卡在方向盤和車座裏,悠悠的轉頭,朝窗外的“紅雲”看去。
他的口型停在那個“啊”字上,微微張著,顯得有些蠢。
窗外的女孩兒烏發紅裙,纖細的腳腕踩一雙輕巧的芭蕾舞鞋,因為跑動而有些氣喘,喘息間紅唇微張。
盛風眯了眯眼,她化了淡妝,卷翹的睫毛比平時黑了些,根根分明的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忽閃,西瓜紅的唇釉亮閃閃的,讓人忍不住有些……口渴。
盛風閉上了嘴,喉頭滾動,吞咽了一下。
想起第一次見到她,隔得太遠,放眼望去隻見兩條白花花的長腿。
今天她穿著長裙,逆天的長腿被遮住,他的注意力終於被她的臉完全吸引。
不得不承認,即使沒有腿,她也還是美的。
“開門呀。”女孩兒拍拍副駕駛的車窗,紅唇微微嘟起來。
盛風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按開車鎖。
夏涼卷著一陣淡淡的香味兒坐了進來,今天不是小蒼蘭了。
盛風吸了吸鼻子,換成了鼠尾草?
一回生二回熟,夏涼熟練的整理好裙擺,探身伸長手臂把手裏的紙袋往後座放。
車子太小,兩個人又都是巨型人類,她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糊了盛風一臉。
香水味兒和洗發水的味道撲麵而來,盛風側臉躲避,鼻尖堪堪擦過夏涼□□的肩頭。
夏涼放完紙袋,回過身,捋了捋肩頭散落的長發,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不遲到就行呀。”
艾絲美拉達。
盛風莫名就想起這個名字。
今天的她,像紅雲,像烈火。
也像故事裏那個象征著真善美的吉普賽女郎。
沒有人不覬覦她的美貌,然而隻有守護她的人才能得到她的心。
盛風幾乎是慌亂的轉過了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安全帶。”
十九年的人生裏,還是頭一回有慌亂這種感受,他聲音有些沙啞。
“喔。”
夏涼抿抿嘴,自己係好安全帶,偷偷打量一臉嚴肅啟動車子的盛風。
是生氣她沒早點下樓嗎?
為什麽表情怪怪的。
從她下樓就沒見他笑過。
這麽不開心,幹嘛叫她出來吃飯呢?
夏涼想著,也扭過頭去,賭氣般隻用後腦勺對著盛風。
明知道他在專心開車,就算她把自己扭成麻花,他也未必看得見。
可她就是不開心。
身上的紅裙子和肩頭微卷的長發仿佛都在嘲笑她,這麽精心的打扮,人家連看都懶得多看兩眼呢。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兩個人的尷尬,盛風從口袋掏出電話,遞給夏涼:“幫我接一下。”
夏涼雖然生悶氣,但是該幫忙的時候也不好太鬧別扭。
畢竟他在開車。
盛風這個人,看起來很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在原則問題上很守規矩。
他喝酒,但從不喝醉。
愛玩兒,但從不逃課。
喜歡賽車,但平時開車決不違章。
對於這個年紀的少年來說,他的自製力有時候甚至有點像個軍人而不是學生。
夏涼想著,接通了電話。
“小風啊,上午買的藥好像拉了一盒在你車上呀!你吃飯了嗎?不耽誤事兒的話給你姥爺送回來吧,他飯後要吃的。”
聽筒裏傳來一個慈祥的老奶奶的聲音,也沒聽這邊是誰,一股腦兒的念叨。
夏涼愣了一刻,反應過來對方是盛風的姥姥。她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坐的板板正正,語氣比平時溫柔了好幾度:“奶奶您好,我是盛風的同學,他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
藥我們這就給您和爺爺送回去。”
她說著,用眼神詢問盛風。
盛風聽了夏涼的話,立刻從後視鏡往後座望了一眼,果然座椅上有一盒藥。
他衝夏涼點點頭,順便換了車道,在下個路口掉頭。
盛風的姥姥一聽電話裏是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語氣立刻又和藹了幾分:“你是小風的同學呀?好好好,那你們吃飯了嗎?我和他姥爺也正準備吃飯呢,剛好你們來,我再加兩個菜,一起吃吧?”
夏涼有些不好意思,莫名有種“見家長”的緊張感,她無意識的繞了繞自己微卷的發尾,有些猶豫。
打扮成這樣,好看是好看的,但是見老人是不是……不太好?
等紅燈,盛風扭頭瞥了夏涼一眼,女孩子正繞著發尾咬著嘴唇,一臉的糾結。
“姥姥,加個龍井蝦仁!我們半個小時後到家!”
盛風大聲衝著電話喊。
電話那頭,盛風的姥姥聽見了外孫的話,很開心的哈哈笑了起來,一疊聲的應:“好好好,姥姥這就去做。讓你同學嚐嚐姥姥的手藝,保管以後常來咱家玩兒。”
夏涼嚇了一跳,扭過頭朝盛風瞪眼,然而他已經又轉回頭,專注的看著路,開著車掉了頭。
這時候再拒絕就不禮貌了,她隻好幹笑著跟盛風的姥姥道謝。
姥姥很開心的掛了電話,夏涼捏著電話忐忑不已。
要把頭發紮起來嗎?媽媽總說她紮大光明最好看,長輩們的眼光應該都一樣?
要不還是先把口紅擦了?
她糾結的扯了一張紙巾,翻下車窗上的遮光板,打算先把口紅擦了。
然而,小q/q的配置還沒那麽高大上,遮光板裏根本沒鏡子。
夏涼傻了眼。
出門背的包太小,她也沒帶鏡子。
就這樣直接擦的話,萬一糊的滿嘴都是,豈不是更難看?
盛風餘光瞄著夏涼的一舉一動,在她微微張著嘴對著車玻璃猶豫的抬起捏著紙巾的手的瞬間,他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別怕,我姥爺姥姥沒那麽老古板。”
他笑著說。
說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加了一句:“尤其是對女孩子。”
夏涼糾結的小動作被他發現,有些尷尬的攥著紙巾放下了手,但還是有幾分泄氣:“早知道要去你家我就不這樣穿了呀……”
她小聲咕噥。
盛風側頭看了她一眼,剛才還美的豔光四射的女孩子,因為糾結而顯得有些委屈可憐,但這並沒有讓她的美麗打折,反而多了另一種風情。
盛風無意識的舔舔唇,聲音不自覺的低了幾分:“放心,你穿什麽都好看。
這樣穿,尤其好看。”
夏涼心裏砰砰砰的炸開了煙花,耳鳴一般,盛風方才說的話在她耳邊無限循環。
所以他其實是看到了的。
他不僅看到了,還覺得她今天很好看!
盛風放了一把火還不過癮,又來一句:“隻要長了眼睛的,沒人會覺得你不好看。我姥爺姥姥雖然年紀大了,可是眼睛還很好使。”
煙花帶著火苗落進了少女的心田,嘩啦一下子,燎了原。
夏涼不自覺的抬手捂住心口,虔誠的給盛風下了最終判決:芳心縱火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