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難得醉一回,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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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薇沒有防備,突然被風暮寒拉進懷裏,撲倒下來的時候手肘無意中撞到了他的身上。
    “快些放開……”她慌忙支起身體,想要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我剛才撞到你了。”
    “薇兒。”風暮寒的聲音幽幽自耳邊響起,帶著酒氣,幾乎她聞著就要醉了,“為夫很疼……”
    她身子一滯,開始她以為是自己手肘真的撞疼他了,可是低頭與之目光相觸的瞬間,她突然明白了。
    這隻是他的借口。
    “父親他……”她欲言又止,想問個清楚,卻又不忍心看他傷心。
    “老頭子真的不在了。”風暮寒垂下頭來,深深埋進她的頸窩間。
    “可知道是因著什麽才走的?”若說是因病而亡,可之前她並未聽聞南王爺身體有恙,雖然南王爺被南王妃暗中下毒在床上躺了多年,但康複後調養得當,恢複的還是相當好的。
    突然間就這麽傳來死訊,未免太讓人難以相信。
    “暗衛什麽也沒有查出來,隻說是才半天功夫人就沒了。”
    杜薇聽了不禁愕然。
    就連她都不相信南王爺的死因,而何況是他了。
    風暮寒大手緊緊環在她的腰間,月牙白的錦袍還未來得及換下,素白的衣衫更顯得氣氛蕭索冷清。
    杜薇心頭似被一把鈍刀紮透,全身都跟著緊繃起來,“……暮寒。”她低下頭來,將臉頰貼在他的鬢邊,一字一句道:“莫怕,你還有我呢。”
    風暮寒側過頭來,鳳眸微眯,眼底幽波蕩漾,“薇兒,老頭子是被人殺害的,你可信?”
    杜薇隻覺手腳冰冷,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凍住了。
    誰能害南王爺?誰敢害南王爺?
    如今,隻有一個答案,但她卻一時間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六皇子,眼中閃耀著月華般的英王,已經不複存在了嗎?真的是他暗中下手害死了南王爺麽?
    “他在逼我回去。”風暮寒眸光深暗,透著一絲難以名狀的哀傷之色。
    “我陪你一起!”她幾乎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不行。”風暮寒冷靜的吐出兩個字。
    “為什麽?”這個時候,才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怎麽可能會放他自己回京,她不敢想象他回去後會發生什麽,英王如今已承大統,他真的能討回這血債麽?
    “若有一日為夫當真殺了他,你又當如何?”
    杜薇低頭看著他,烏黑的眸子仿佛深深的望進他的心裏去。
    “你已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站在你這一邊。”
    風暮寒默默凝視著她,忽地薄唇勾起,“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杜薇推他重新躺回去,一邊道:“要不要喝些茶水?”
    他這才放開她,她去端了茶水過來,他漱了口,又含了兩片薄荷葉子,呼出的氣息裏便帶了淡淡的薄荷清香。
    她才把剩下的茶水放回去,轉頭便見他合了眼睛。
    她愣了愣,低低喚了他兩聲,卻見他沒什麽反應。
    剛才的話他隻說了一半,他要返京去為南王爺奔喪,但又不肯讓自己跟隨……她的心裏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可是見他已經睡下,她也不忍再去叫他,隻好伸手摘了他頭上的玉冠,想讓他睡得舒適些。
    正待離開,忽地覺出身下衣襟沉重,似被什麽勾住,低頭一看,卻見風暮寒伸出一隻手來,扯住了她的衣裳。
    原來他竟是在裝睡麽?
    抬頭去看他的臉,卻見他鳳眸微合,呼吸深沉,仿佛已然睡了。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襟,想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可是他抓的很緊,她若再用力隻怕這衣裳就要被扯碎了。
    明明他是想讓自己留下來陪他,可是卻什麽也不說,這麽一直扯著算是怎麽回事啊,大年三十晚上的餃子還沒吃呢,隻怕一會康樂王府還會來下人請他們過去。
    她歎了口氣,緊靠著他身邊坐了下來。
    骨節分明的大手順勢攀上了她的腰際。
    他怎麽會醉,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利用體內的真氣將喝下去的酒逼出體外,可是這一次,他卻遲遲不想這麽做。
    他也想醉一次,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對她說出自己的決定。
    他想要的,原本隻是與她在一起的平靜生活。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他如何能放得下!
    縱然他心裏一直對南王爺有怨有恨,但那終究是他的父親。
    此仇不報,他誓不為人!
    杜薇默默的坐在那裏,陪著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突然炮竹炸響,紅豔豔的煙花在夜空升起,在花窗上投下一片絢爛的剪影。
    她突然記起,這是她嫁給他以來,第一次兩人在一起過年,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兩地分離,他去了莫子國,而她在涼州城。
    好不容易終於能在一起了,但老天卻總似要與他們做對。
    門外響起丫鬟的聲音:“世子爺,康樂王爺請您與世子妃歸席。”
    杜薇略一猶豫,她正想著以世子醉酒為名,回絕了,突然覺出身後有響動,扭頭一看,隻見風暮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過來,鳳眸裏一片清明,絲毫不見醉酒後的恍惚之色。
    “更衣去吧。”風暮寒囑咐道,“一會我們同去。”
    杜薇隻得起身回了屋子,由丫鬟服侍著換了衣裳,外麵披著帶有兜帽的厚氅。
    其實她並不想歸席,想著一會到席間又要見到那煩人的小姑姑,她隻覺心裏厭煩得很,便想著一會到了院裏不如找個借口,留下來好了。
    可等她到了院裏卻見風暮寒換了件幽蘭閣的成衣,竹墨山水圖案,外麵罩著狐裘,頭上並未戴玉冠,而是隨意用與衣裳同色的發帶束了,三千青絲如瀑傾瀉而下,垂於銀色狐裘之上,顯得肆意而散漫,但卻無法讓人產生輕視之意。
    風暮寒見她出來,也是不禁一愣,因著她正巧也換了身與他相同的裝扮,同是幽蘭閣的成衣,卻是墨蘭香草的圖案,與他站在一處,衣襟下擺正巧能湊成一副完整的竹蘭水墨畫。
    風暮寒無聲輕笑:“沒想到薇兒竟與為夫想到一處去了。”待她行至近前,他忽地抬起手來,在她的鬢發間插進了一支發簪。
    杜薇好奇的抬手去摸那簪子,道:“這是什麽?”拿下來一看,卻見是支銀絲扭製而成的銀簪,簪子前端似停著一隻蝴蝶的模樣的東西。
    “送我的?”她奇道,沒想到他竟還會想著送自己東西,這算是節日禮物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