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17 星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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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沉任由對方動作,抑住心中莫名的戰栗,低垂著眼睫新建了個色彩圖層,隨口問道:“為什麽?”
    白荊抿著對方的耳垂,視線緩緩下移到他凸起的鎖骨處,唇邊泛起了一抹笑:“因為這樣,就可以給你做衣服了。”
    人魚說話的時候唇是緊貼在他的耳孔處的,而溫熱的呼吸卻令沈沉頭皮發麻,不禁側了側頭,道:“……給我做什麽衣服?”
    聽此,白荊稍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輕輕歎息道:“沉哥一點都不好玩。”
    沈沉在心裏默默鬆了口氣,淡定的“噢”了一聲。
    就在人魚還想繼續說點什麽的時候,手機的震動聲乍然響起。
    沈沉放下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賀之瀾,道:“喂?”
    “沈沉!出來吃自助火鍋嗎,天七街道這邊新開了一家。”
    沈沉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正用尾巴逗貓玩的人魚,捂住聽筒道:“想出去轉轉麽?”
    白荊抬眼,用那雙深邃的湛藍色瞳仁望著他,道:“你去的話我就去。”
    於是,沈沉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的畫,回賀之瀾道:“好,什麽時候?”
    “就現在吧,我先去占位子,你們到時候直接過來就行了。”
    “好的,一會見。”沈沉掛斷了電話,順手將畫保存了便關上了電腦,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臉乖巧的人魚,淡淡道:“變成人。”
    ***
    星寰樓。
    “是溫先生嗎?”一名穿著旗袍的女人微微欠身,輕聲細語的問道。
    “嗯。”穿著淺灰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低聲應道。
    “請您跟我來。”
    溫顏毓邁開了步子,而在他的腳下踩著的則是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的望見縱橫交錯的街道以及幾乎縮成小黑點的車輛行人。
    膽小一點,又或者是恐高的人光是站在這就忍不住腿軟,畢竟,這距離地麵可是有近百米高。
    星寰樓算是白海市的知名酒樓,以其獨特的裝潢和上好的美食而聞名,其中的頂樓更是極具特色,隻招待長得好看的客人。
    至於怎麽樣才算好看,在進入頂樓的電梯門前放有一張刷臉的機器,如果機器最後的顏值評分在九十以下,那很遺憾,請去別的樓層用餐吧。
    就算你身份顯赫有權有勢,但長得醜照樣無法進入頂樓,強闖的話隻會讓樓裏專業的保鏢毫不客氣的清理出去。
    很多有錢有勢,但長相欠佳的人都對此耿耿於懷,想給星寰樓的一點顏色看看,但無疑都以失敗告終。
    沒辦法,經營星寰樓的老板背景太過強大,不是一般達官貴人能招惹的起的。
    但奇怪的是,星寰樓的老板卻很少有人見過,行事極為低調,隻有一點可以確定,老板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女人的軟聲軟語打斷了溫顏毓的思緒,待對方離開後,身形頎長的男人坐了下來,對對麵的人微笑道:“先前在遊輪上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實在是不好意思。”
    “哪裏。”柏嵐用勺子慢條斯理的攪拌著咖啡,棱角分明的西方人麵孔看起來十分立體,煙灰色的雙眼中浮現出淺淡的笑意。
    “不知溫先生找我有什麽事。”柏嵐的中文說的很標準,微卷的黑發堪堪及肩,流露出了一種溫和的氣質,他緩緩勾起唇角,笑的有些意味深長,似乎早已知曉對方要問什麽。
    溫顏毓單手支撐著下顎,輕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聽聞您先前在遊輪上心髒病複發,莫名的有些在意罷了。”
    “多謝關心,我已經好很多了。”柏嵐笑的從容不迫,後又直接開門見山道:“有什麽想問的,就直接問吧,不用說這些虛的。”
    “柏先生是爽快的人,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溫顏毓目光幽深的看著他,“遊輪上的炸.藥,以及指使白杓允殺害客人的事,都是您做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柏嵐抿了口咖啡,姿態隨意道:“反正溫先生現在好好坐在了這裏不是麽?”
    “但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溫顏毓眸色微冷,“如此隨意的使用炸.藥,但卻最終迫使警局做出了油箱泄露,意外沉船的結論,且絲毫不提及遊輪上被人追殺的過程,你有這樣強大的手段,實在是令我不得不放在心上。”
    “溫先生查明真相的速度真是令我驚訝。”柏嵐笑道,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驚訝的感覺。
    溫顏毓嗓音低緩,目光如刀:“在我看來,這樣做對於你而言百無益處。”
    “有沒有益處那是我的事。”柏嵐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似笑非笑,“遊輪的事情白海警局已經結案了,還請溫先生不要在深入調查下去了。”
    “如果我執意要查下去呢?”溫顏毓神情寡淡道。
    “你查不到的。”柏嵐煙灰色的瞳仁中仿佛彌漫了一層霧氣,使人看不真切,“這件事,不是一般人能碰得了的。”
    聽到這句話,溫顏毓驀地低笑了幾聲,端起咖啡道:“一般人……很久沒聽到這樣的評價了。”
    柏嵐輕歎一聲,側過頭望著以玻璃鑄就而成的“牆壁”,厚重的雲緩緩的從南邊飄來,無聲無息的遮掩住了太陽,“變天了,怕是一會要下雨,我得先回去了。”
    “我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就是遊輪事件的主謀。”溫顏毓雙腿交疊,嗓音淡漠道,“不巧,在政.界我也有熟人。”
    “如果,你現在還能找到那些證據的話。”說完,柏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對他微微一笑,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大雨在一瞬間傾盆而下,嘩啦啦的搭在透明的玻璃上滑落成道道水漬。
    整個繁華的白海市被籠罩在大雨之中,載重在馬路兩旁的柳樹枝被風吹的東倒西歪。
    溫顏毓麵沉如水的給陸子敬打了一個電話:“關於遊輪案件的資料都放好了麽?”
    “……老板,我正想跟您說這件事,那些資料我明明收的好好的,但就我倒了杯水的功夫,回來便發現那些資料不翼而飛了……”
    陸子敬頭發都快被自己撓禿了,急聲道:“也不是說那些文件不見了,而是文件上的字都不見了,非常離奇的隻剩下了十幾張白紙……”
    “而且,電子版中的文字,也全部都消失了……”
    溫顏毓掛斷電話後站起身,步履生風的向著門口走去,他腳下所踩著的透明玻璃外側此時匯聚了大量的雨水,從遠處看就好像是行走在雨水之上。
    就在男人走後沒多久,星寰樓的女服務員前來收拾桌麵,待她的手指剛碰到溫顏毓用過的咖啡杯時,“嘭”的一聲,潔白的杯子頓時四分五裂,尚存餘溫的咖啡逐漸侵蝕了米白色的桌布,讓女服務員嚇了一跳。
    ***
    天七街道,天上人間火鍋店。
    “沈沉那家夥怎麽這麽慢……”一位容貌妍麗的女人坐在步桓的身邊,深棕色的大波浪卷散落在肩頭,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熟練的剝著蟹腿。
    “大概堵車了吧。”步桓看了看手機,然後搓了搓手道:“沒事,他讓我們先吃著。”
    楊鉞摟著柏允的肩,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位哥哥,你想說什麽?”女人的嗓音低啞,雌雄莫辯,眼尾挑起惑人的弧度,她的脖頸間纏繞著一條深灰色的絲巾,襯的臉頰愈發白皙。
    “沒事……”楊鉞把要說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見此,柏允好奇的問道:“你是不是忘了跟我介紹一下這位是?”
    楊鉞剛想開口說話,女人便對柏允勾起了紅唇,笑眯眯道:“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賀之瀾啊,之前我們不是在白海大學的食堂裏見過的麽?”
    柏允:“……”
    步桓喝了一口奶茶,瞥了一眼笑的花枝招展的某人,無語道:“你這個人,很有勇氣。”
    “開玩笑,這可是我的愛好之一。”賀之瀾優雅矜持的笑了笑。
    就在這時,火鍋店靠近門口處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我的媽,那個小哥哥真的好帥啊!”
    “怎,怎麽辦,我的心跳的好快,而且對方還拉著另一個小哥哥的手腕,鼻血要出來了……”
    “這年頭,果然小哥哥要和小哥哥在一起!”
    “啊?那我們怎麽辦……”
    “瞎幾把過吧。”
    ……
    沈沉收攏了傘皺著眉掃視了一圈,由於店鋪新開張,所以人很多,幾乎所有的桌子都坐滿了。
    “沉哥,在那邊。”站在沈沉身後的男人身形很是高挑,當他湊近了對方說話時,就感覺像是把人圈在了自己的影子中,看起來十分和諧。
    沈沉頓了頓才邁開了腳步,向步桓他們走去。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沈沉,用手爬也差不多該爬到了。”賀之瀾抿了一口果汁。
    沈沉麵無表情的站在賀之瀾的身後,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對方的後脖頸。
    “臥槽好涼,誰想要謀害朕——!”賀之瀾一回頭,便對上了沈沉漆黑的眸子,下一秒他的視線右移,不禁咽了口唾沫,脊背莫名發涼。
    “你們真慢。”步桓往旁邊挪了挪屁股,留了兩個空位給他們。
    沈沉帶著白荊坐了下去,無視楊鉞還有賀之瀾好奇的臉,低聲對人魚道:“要吃什麽可以直接去那邊拿。”
    “好。”白荊勾起淡紅色的薄唇,手指輕輕摩挲著沈沉的右手腕,接著,他便聽身邊人一板一眼的介紹道——
    “這位是我朋友,白荊,跟我們是一個大學。”
    “嘖嘖嘖,真的隻是單純的朋友嗎?”賀之瀾定了定神,語氣調侃道。
    沈沉淡定道:“嗯,隻是單純的朋友。”
    於是,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一手支撐著下顎偏頭看向了身旁之人,神情慵懶道:“親愛的,你又調皮了。”
    白荊的話音剛落,在場眾人的目光驟然變得詭異起來。
    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