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順毛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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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控的公鴨嗓同桌
文/十月涼唐
景荔畢竟多活了十年,厚臉皮什麽的早鍛煉出來了。
她泰然自若地用一雙純真的大眼睛,無辜地瞅著數學老師,十足無害的小綿羊模樣。
心裏卻在想,這具身體的掌控權好像給過來了?
等老師放過她不禮貌的行為,開始講課的時候。
她才疑惑地放下筆,收抓了一下手指,好像這樣就能證明她到底有沒有在控製這具身體。
翻了幾頁書,又拿出鏡子按照自己的意願照出又哭又笑的表情之後,景荔才終於確定自己是真的完全掌控了。
而在這整個過程中,坐在身邊的同桌江新白像空氣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景荔想起剛剛打的那個巴掌,悄悄瞥了眼過去,正好發現對方正在偷看她。
她還沒怎麽呢,江新白就一慌神,猛地轉過頭去,不小心把桌上敞開的文具盒都帶到了地上,裏麵的文具劈裏啪啦散落一地,在隻有老師講課聲音的教室裏顯得尤其刺耳。
全班包括老師都刷的一下看了過來。
江新白的臉頰一下子就漲紅了,畢竟還是個剛剛入學的高中生,還嫩得很呢,不知道在陌生的課堂該做什麽反應。
景荔清媚的雙眼卻突然一亮,覺得自己彌補對方的絕頂好機會來了。
於是她主動舉手,站起來一臉誠懇地說:“老師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江新白的文具盒碰掉了。”
江新白瞪大眼,愣了一會兒後居然也立馬舉手站起來,用比平時大很多的音量說話,力求老師能聽見,即便他知道自己有著一副不討人喜歡的公鴨嗓音。
“老師不是,是我自己碰掉的,不關景……景荔的事。”
景荔暗罵一聲呆子,麵上迷惑地說:“哦,那應該是江新白自己碰掉的了,我剛剛睡糊塗了,還以為是自己碰掉的呢。”
這下,全班同學包括老師都覺得是景荔碰掉的了,畢竟她是睡死過去的那個人,不小心碰掉什麽東西很正常。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數學老師擺擺手就讓兩個孩子坐下來了。至於上課睡覺的問題,念在景荔是初犯就沒有多追究,隻簡單提了兩句。
江新白彎下腰撿文具的時候,景荔悠悠地盯著他的後腦勺,想著該怎麽拉近兩個人的關係。
江新白背後莫名一冷,但是他又不敢回頭看,隻好乖乖地撿好文具坐回位置上,眼睛直直看著黑板,根本都不敢轉頭看景荔是不是在看他。
景荔瞧著他一副綿綿小白兔的模樣,不由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
在她的印象中,江新白應該是一個冷漠寡言、低沉陰暗的人才對,怎麽和現在根本對不上號了?
她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放棄回憶了。
江新白在她原本的人生中本來就沒有什麽分量,早就不記得最初見到他時是什麽樣了。
哦,不對,是因為那一副公鴨嗓太刺激她的神經,所以根本記不清其他方麵了。
手肘突然被輕輕了碰一下,一張紙條猶猶豫豫地越過三八線一點,就不敢再越界了,還有往回收的趨勢。
景荔唇角微勾,伸手快速搶過了紙條。
上麵寫了三個清雅狷狂的瘦金體:謝謝你。
景荔意外地挑了挑眉毛,既因為這個年紀寫不出的漂亮字體,也因為這一句道謝。這是原諒她之前摑的那一巴掌了?
出於比較的心思,景荔刷刷刷回了一手簪花小楷:中午請你吃飯。
江新白看過之後,猶豫了片刻,還是落筆寫了一行字傳過來。
景荔接過來一看,喲,好小子,居然敢拒絕她?
大約是看她臉色不好,江新白又急忙另外扯了一張紙,刷刷刷寫了話遞過來。
上麵寫:我媽媽今天給我送飯,現在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如果……如果可以,我能不能明天中午……再請你吃飯?
景荔大方地回了一個“好”字。
然後兩人就終止這段交流了。
至於為什麽一定要一起吃這一頓飯,他們心中各有各的理解。
下午的時候,景荔終於知道早上被她打過一巴掌的江新白,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看她的胸口了。
因為學生會突擊檢查各班佩戴校徽的情況,然而她的校徽根本不知道丟哪去了,久遠的記憶更加不能幫她回憶起來。
而且據說不佩戴校徽的學生,要被罰跑操場十圈。
這對於平生最討厭體育又討厭曬太陽的景荔來說,根本就是一項酷刑。
在她皺起眉頭,想著怎麽逃過去的時候,手肘又被輕輕碰了碰。
她微微偏頭,一張紙條又遞了過來。
江新白:我這裏有一枚多的校徽,你要不要戴?
讀完這句話,景荔忍不住綻出一個笑容,看得江新白忍不住呆了一下。
她說了謝謝,接過校徽戴上,然後繼續一臉淡定地看著課本。
這些內容都丟了十年了,撿起來也需要花一些時間。
學生會檢查完她的校徽,就檢查她的同桌。
“這位同學,你的校徽呢?”
然後是江新白刻意壓低的公鴨嗓:“不見了。”
景荔手指一抖,扯爛了一頁書角。
學生會記下來他的名字,就繼續檢查班裏其他同學去了。
景荔立馬抓住江新白的手腕,低聲質問道:“你幹嘛騙我你有兩枚校徽?”
江新白沒回她,右手腕被她抓住了,隻好用左手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遞給她。
江新白:我知道你不喜歡跑步和曬太陽。
景荔深吸一口氣:“那關你什麽事?沒有人願意被罰跑吧?”
江新白繼續遞紙條:沒關係,我喜歡跑步。
景荔咬牙:“你和我本來都不用跑的。”
江新白:怎麽不用跑?
景荔:“如果你不借給我校徽,我就會想其他辦法不跑!”
江新白:那我還是想借給你。
景荔看他寫字實在心累,忍不住說道:“喂,江新白,說話,別寫字了。”
江新白猶豫了片刻,還是寫了紙條過來:你討厭我的聲音,不想被你討厭,所以不說話。
景荔幾乎要被氣笑了,不說話的話,這和一個啞巴做同桌有什麽區別?
她把聲音放軟:“江新白,你說吧,我會努力適應的。”
為了今後那樣一副令人沉醉的嗓音,這點犧牲又算什麽?
江新白顯然不太相信景荔的說辭,依舊固執己見地用紙條同她交流。
景荔放開他的手腕,佯裝情緒低落地低頭看書,但是又久久不翻一頁。
江新白遞過來的紙條她也視而不見,要不盯著課本生悶氣,要不就是盯著黑板生悶氣。
這樣膠著的狀態持續到了下午放學。
江新白終於忍不住先出聲了,但也盡量壓低了音量,以免引起景荔的不適。
“景荔,你別生氣了。”
景荔輕哼一聲。
江新白繼續小聲說:“以後我跟你說話,你不要生氣了。”
景荔立刻散去臉上的不快,清媚的眼眸笑起來:“這還差不多。”
她突然覺得和江新白打好關係,一周的時間就綽綽有餘了。
然而她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就被實實在在地打臉了。
景荔一睜眼,就看到少女版的自己正挽著父親的臂彎軟聲軟語地撒嬌。
而她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景荔突然覺得,她應該是世界上最山寨版的重生了。
再想到今天和江新白約好了一起吃午飯,景荔忍不住哀歎一聲,她深知以前的自己是什麽脾性,今天不整出些幺蛾子是根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