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耶律棋
字數:6814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女尊之解戰袍 !
預知後事如何,還請補全訂閱~ 封老一看見蔣梧闕, 就想起封禹今天晚上瞞著她幹的事, 胸中的火氣蹭蹭上湧, 可明麵上又礙著她是皇女,自己不能把她怎麽樣。
封老心裏憋著股氣,語氣聽起來自然不算多好,“老臣這是在處理軍中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你管不著。
封禹也沒料想到蔣梧闕會再回到軍營中, 眼瞅著她從營帳門口一步步往裏走,眉頭隨著她的腳步皺的更緊。
蔣梧闕像是沒聽出封老話裏的意思, 又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封禹旁邊, “什麽軍中之事,不如說給本王聽聽?”
她抬出八殿下的身份, 封老還真拿她沒辦法。
“這事老臣本不想說,但您既然問了,那老臣不說也不合適,”封老看向跪在地上的封禹, 板起臉, “他今個晚上未領軍令私自帶兵外出,這事是誰教他的想必殿下心裏清楚, 老臣管不了您, 但還能管的了他。”
封老語氣嚴厲, “如果此事不罰, 軍中規矩何在?有了他這個先例, 日後豈不是每位將軍都能隨意帶兵出去?那軍營還是軍營嗎?”
蔣梧闕了然的點頭,竟是頗為讚同封老的話,她笑著問道:“那您打算怎麽罰?罰多少?”
秦楚本來是找她來求情的,如今一聽這話險些氣的從地上站起來,提溜著她的衣襟把人扔出去,權當之前自己沒派人找過她。
封老不知道蔣梧闕又耍個什麽把戲,看著她說道:“軍棍,二十杖。”
秦楚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盯著蔣梧闕的背影,冷聲補充道:“一般五十軍棍就能打死一個成年男子。”
她這話裏的聲音帶著冷意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敵視,幾乎沒怎麽掩藏,旁人怕是聽不出來什麽,但蔣梧闕卻回頭看了她一眼。
自幼在宮中長大,作為一個並不受寵的皇女,她對一些東西敏感的很。
秦楚對她有敵意。
這點敵意她平時小心翼翼藏的很深,蔣梧闕跟她接觸的幾次都絲毫沒有察覺,隻有今晚,她聽說封禹要被杖責軍棍,又見自己來到軍營後不幫封禹反而讚同封老的做法,這才沒抑製住。
蔣梧闕側頭看了眼封禹,他也正在看她,眼神平靜,隻是眉頭皺著,不讚同她管這事。
可這事就是她一手張羅的,如果放任不管,自己還算是個女人嗎?
蔣梧闕壓下心中種種,又看向封老,“您的做法沒錯,私自帶兵出去實在該罰,可您錯就錯在罰錯了人。”
她這話讓眾人一愣。
“您也都知道,今晚這事是我這個八殿下硬要帶著少將軍出去的。”
蔣梧闕長歎一聲,滿臉愧疚。若是此時十一在這兒,定然一眼就能看穿自家殿下這是又要開始表演了。
“我好歹是位皇女,在京中身體孱弱多病無法像太女一樣為母皇分憂。好不容易來了邊疆就想著能做件討母皇歡心的事,這才硬讓封少將軍趁夜帶我出去夜探敵情。”
“就想著萬一成功了,母皇也會對我刮目相看。可誰曾想半路真遇到了北疆想趁夜刺探大蔣的人,直到看見那泛著寒光的刀劍,我這才算明白邊疆遠比京城危險的多。”
一段話,就將今晚為何出去的原因攬在了自己身上,成功的讓眾位將軍覺得封禹之所以能幹出今晚這種荒唐冒險的事,全是托了這位沒頭腦又急功近利的皇女的福。
當下眾人將軍看向蔣梧闕的目光多少都帶著譴責,更加同情起封禹來。
秦楚聽的眉梢抽跳,門口的十五也是打了個寒顫。
可不管怎麽說,這事都攬在蔣梧闕身上,讓人誤會她,也比讓眾人懷疑封禹半夜為何帶兵出去的好。
利用北疆欲夜探大蔣軍營正好被蔣梧闕誤打誤撞的撞上,推測出北疆恐怕有新的舉動。
這樣的描述,足夠讓今年朝廷把糧草物資撥下來。
跟底下的那群將軍不同,封老對蔣梧闕的話顯然是半個字也不信。
封禹是什麽性子?他要不是自己願意,有誰能逼他半夜私自帶兵出去?
蔣梧闕又是什麽人?晉老的學生要是這麽沒頭腦自以為是,又是如何能在宮中活下去的?怕不是要被吃的渣都不剩!
蔣梧闕說出個大篇來,目的就是為封禹脫罪。
“這事都是我的錯,罰理應由我自己來受。”蔣梧闕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我的錯,不能讓少將軍替我擔著。”
眾位將軍心想她這句還像個女人該說的話。
封老看了蔣梧闕一眼,心裏對她的氣倒是多少消了點,“封禹是大蔣的少將軍,沒能勸阻殿下的決定還跟著一起出去拿人命胡鬧,這就是他的錯。”
蔣梧闕算是明白今晚封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不然日後不管怎麽解釋,軍中怕都會以為封帥包庇兒子,私自帶兵出去回來啥事都沒有。
蔣梧闕順著封老的話說:“可這事主謀是我,二十軍棍我起碼得領十一根,再加上我是皇女,品級比少將軍高,既然犯了錯,我該罰的最重,所以我再多領四根。”
“二十軍棍,我十五根,少將軍五根。”蔣梧闕低頭看著身旁的人,語氣是的滿滿歉意,“此事因我連累少將軍了,讓你白挨這五下棍子。”
現在就成了封禹哪怕被迫帶兵出去,沒有從元帥那裏領軍令也會受到連累。日後在軍中傳出去,多半人再說這事怕都是同情他的。
封禹眸子一顫,喉嚨滾動,不行的不字還沒說出口,蔣梧闕就已經做出決定主動走出去領罰。
封禹剛看向母帥,她眉頭皺著,“你還不出去領罪?”
秦楚也示意封禹快出去,比起之前的二十軍棍,五下已經不算什麽了。
營帳裏的人似乎都覺得蔣梧闕挨這十五棍子是理所應當,竟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就連知道事情真相的秦楚也裝作不知道。
封禹覺得胸口發悶,像塞了團棉花,總覺得呼吸不上來,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就想握緊拳頭狠狠地朝沙袋上摜下去。
掀開營帳的厚布簾子走出去,外麵天色已經微涼,東方泛起魚肚白,在這種深冬清晨,蔣梧闕迎著光站著,背影看起來竟格外的清冷孤寂。
封禹走到她身旁,見她坐在長條板凳上撩起衣擺就要趴下,立馬彎腰上前一步,手比腦子反應還快的握住她的胳膊,聲音艱難的開口,“你…不行……”
嘴那麽叼的人,定然不曾受過這種委屈,再說她手心連個繭子都沒有,皮膚看著比自己這個男子還要白細,哪裏能受得住這十五根棍子。
蔣梧闕一愣,抬頭對上封禹的眼睛,嘴角慢慢挑起笑容,語氣有些不懷好意,眨了下眼睛故意逗他,“封禹,我是一個女人,你怎麽能說我不行呢?”
這話封禹瞬間聽懂了。
他自幼在軍中生活,軍中的女人說話沒遮沒攔,有時候喝醉了聚在一起說的葷話比這個露骨多了。
你怎麽能說我不行呢,你又沒親自試過?
封禹那張聽多了葷話的臉,慢慢的燒起來,竟難得的紅了。
蔣梧闕見封禹像是被開水燙著了手一樣瞬間放開自己的胳膊,不由笑了。
軍棍落下來,一根會比一根疼。
十五下顎緊繃的站在一旁,掩在大氅下的手,指節捏的咯吱響,看的眼眶都紅了。
而蔣梧闕手握緊身下的長條板凳,始終咬緊牙關,未吭一聲。
莫說封禹,就連軍中眾人也沒想到蔣梧闕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女會這麽能忍,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卻愣是一言不發。
比起蔣梧闕漫長的十五軍棍,封禹的那五根就很快了。
封禹趴在長凳上抿緊薄唇,忍了兩次悶哼聲。
蔣梧闕挨軍棍的消息傳的很快,引得眾將士圍觀。到底挨罰的人皇女,她們不敢名正言順的看,隻敢躲在一旁偷偷的瞧。
賈校尉可高興了,皇女又如何?還不是和她一樣趴在凳子上挨棍子?
十五軍棍打完之後,蔣梧闕一度覺得眼前發黑有些暈厥,等精神緩過來了,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前麵的賈校尉。
十五本想直接把蔣梧闕背回去,卻被她有氣無力的擺手製止了,隻是手撐著她的胳膊,借力站起來。
十五見她雙腿打顫,全身衣服盡被汗水浸濕,忙將搭在手肘上的大氅給她從背後披上。
蔣梧闕手搭在十五肩上支撐著脫力的身體,腳步緩慢的走到賈校尉麵前,勾著慘白的唇笑著輕聲問她,“看的可高興?肉打在人身上的鈍痛聲,可比茶館裏的書聽著有趣?”
賈校尉愣怔的看著蔣梧闕,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怎麽提起了茶館。
蔣梧闕見她想不起來,就提醒道:“北疆人是怎麽在茶館知道我大蔣沒糧草的?這事你是不是在茶館罵我的時候嚷嚷過?”
賈校尉瞳孔放大,猛的想起來那天的場景。
那天她喝醉了,嘴就跟個瓢似得。
——“連糧草都沒有,還打個她娘的什麽仗?去把剛才的清倌叫過來,老娘今個就要睡他。”
——“你敢不同意?我他娘的可是軍中校尉,信不信我帶人輪了你!”
被蔣梧闕這麽一說,賈校尉腦子裏憑空響起這兩句話。
看著蔣梧闕臉色蒼白嘴角帶笑的看著她,賈校尉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像是被她抽幹了,冷的發抖,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看來是想起來了,”蔣梧闕看向滿眼疑惑不解的秦楚,說道:“人帶下去審審你就清楚了。”
看著賈校尉被人架著胳膊拉走,蔣梧闕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不少。
她不高興,別人也別想看熱鬧。
秦楚實在是想不出來蔣梧闕一個皇女是怎麽厚著臉皮說出自己被風聲嚇的半夜睡不著這種話的。
更想不到她能讓封禹為她放下架子使出美人計!
在秦楚眼裏,封禹隻要為蔣梧闕開口,那就是美人計,讓她無法招架。
封禹走後沒多久,秦楚就心不平氣不順的來到蔣梧闕的宅子。
猛然瞧見她過來,蔣梧闕也是一愣,“秦副將怎麽來了?”
秦楚冷不丁的對她笑,平日裏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笑起來,竟有些滲人的意味,“臣來陪您睡覺。少將軍說您晚上害怕,臣特意過來。”
“……”
封禹剛回去,前腳進了家門,後腳就被封老叫到書房。
“母親。”封禹找個椅子坐下,“您找我有事?”
封老正在寫八百裏加急的折子,眉心皺出一道深溝,看見封禹過來也沒抬頭,直到寫完才深深的歎息一聲。
封老將折子裝在信封裏,用蠟密封好地遞給等在門外的送信騎兵,言簡意賅的說道:“去吧。”
等書房裏隻剩下母子兩人,封老才坐回書案後的椅子上,問封禹,“今天你不在府裏習武,可是又去了八殿下那兒?”
封禹沒有隱瞞的嗯了一聲。
封老眉頭皺著,格外的不讚同,“我不該幹涉你的私事,可有一點你必須得知道,封家世代武將,不能學文臣那般跟皇女走的太近。”
“如今朝中爭鬥早已開始,蔣梧闕表麵上看似無心於那個至高之位,可她是君後所出的嫡女,東宮本該是她的。如果她不去奪那個至高位子,等太女登基後她定然沒有退路,太女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不會容忍蔣梧闕做一個藩王。”
“封禹,不管蔣梧闕最後結局如何,你倆不宜接觸過深。若她日後能坐上那個位子,你們就是君臣,若她坐不上,那她的結局也就和你無關,和我們封家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