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一天.無敵是多麽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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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咲按著鶴丸打了一頓,雖然她下手有輕重, 但是不意味著後來衝上去的不動行光手底下有輕重。
言希咲滿意地回去房間裏換衣服了。
“是不是我的錯覺......”浦島仰著臉看女孩子心情愉悅上樓的背影, 猶猶豫豫地開口, “我總覺得......主人在本丸的時候和在視頻裏...不太一樣...”
“哦。不是錯覺。”亂藤四郎嘩啦嘩啦翻小說,一邊喝熱牛奶一邊搭話,“不化妝的。”
“似乎...衣著也不是很......正式。”石切丸歪歪頭, 斟酌再三艱難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畢竟小姑娘冷極了還會裹著軍大衣出來見人。
還送了他一件,說很適合他......
“發型也是...總是很隨意......”太郎太刀也表示有同感。
“你們在說什麽話!”壓切長穀部先生十分不開心拍了拍桌子, “主沉迷工作, 哪裏有精力裝飾自己,而且!主的美麗是不必使用外物費心裝飾的那一種!”
“你倒是會說話......”宗三左文字冷笑了一聲, 端起茶盤走掉了。
“長穀部殿下, ”亂藤四郎終於把目光從小說上移開,“你不要安慰自己了。女孩子不化妝的場合一般有兩種情況。”
“什麽情況?”石切丸眨眨眼。
“一種是, 覺得自己和將要見麵的人親密到不需要裝扮。”
“哦~怪不得主......”
“原來是這樣。”
“說的沒錯, 自家人麵前的話......”
“還有一種情況。”亂藤四郎冷漠地開口,“大概就是在無聲嘲諷了。”
“什......什麽?”
“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根本不值得我化妝來見這之類的意思。”亂藤四郎一口氣說完。
“......”
“......”
“......”
“啊, 主果然是因為和我們關係太親密了所以......”
“對呢, 自己人的話不需要那些外在的東西了。”
“沒錯沒錯。”
亂藤四郎翻了個白眼, 對今天依舊很盲目的直男同僚們無聲嘲諷。
亂藤四郎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十分犀利了。
“你......”膝丸忘記敲門,直接拉開虛掩的障子門就往裏進,小姑娘險險套上衣服, 牛仔褲配毛衣, 十分隨意地赤腳站在房間中央回頭看他。
“怎麽了?”
“咳......”膝丸不怎麽自在地握唇咳了一下, 走上前攤開自己的手掌,手心躺著一顆小小的紐扣。“上次你那件壞掉的衣服,你說要丟,我收拾的時候在口袋裏發現了這個。”
那是一顆白色的紐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丟在地上都懶得撿起的那種普通。
“哪件衣服啊?”她捏起紐扣慢慢看,總覺得眼熟。
“你......那次...我沒有跟著出陣......”膝丸皺眉,小心地避開第五合戰場異常事件的一切關鍵詞。
“哦......”
“看上去像加州清光的?”
“嗯。”她眯起眼睛,想起那個躲在角落拚命說對不起的黑發少年,和他胸膛上搖搖欲墜的紐扣。
這是趁她不注意丟進她口袋的?
真是......
“是......加州清光的。”
膝丸眨眨眼,她說是“加州清光”的,不是“清光”的。
“那我拿給他?”
“不用了。”言希咲笑了笑,隨手把紐扣扔進梳妝台的抽屜裏。
“你要出門?”
“嗯,去趟現世接頭發。”
話音還沒落,秋田已經噠噠噠跑進門了,熟練地撲進小姑娘懷裏,仰著臉撒嬌,“我也想去,大人帶我一起嘛~”
“我...我可以一起嗎......”後麵還跟著小小的五虎退。
“嗯,來吧。”
“大將,”藥研一手托著點心盤從門外進來,脖頸間圍了灰色的圍巾,在腦後打了個有點豪放的結,此時正語氣無奈地開口,“不要太縱容他們啊——”
“啊,藥研哥是不是要去和一期尼告狀!”秋田嘟起嘴不滿地抱怨。
“今天你要練習哦秋田。”藥研一邊跪坐在矮幾邊放下點心,一邊側著頭提醒傻弟弟。
“唔......那我們...”秋田小機靈拉拉女孩子的衣袖,“可不可以叫一期尼一起去啊~”這樣就不用訓練了嘻嘻~
藥研手一抖,暗暗讚歎秋田越來越聰明了。
最終的結果是言希咲拖著一串丸子坐在了美發店寬大的座椅裏,被秋田拖來的一期一振不隻要看著秋田和五虎退,還要顧著亂藤四郎和前田平野。
唯一讓他安慰的是亂和她挨著坐在鏡子前做頭發,總算是老實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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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田和退怎麽還不回來呀。”前田操心地皺起小臉,坐在等候區的沙發上,朝著美發店的落地窗外看去。秋田二十分鍾之前說要去街那頭買糖葫蘆吃,拉著退一起出去了。
“不用擔心啦,難道還會有人欺負得了秋田嗎?現在大概是在某個試吃攤位前流連忘返吧。”亂美滋滋地摸摸自己的長發,滿不在乎的接話。
言希咲聞言嘴角抽了抽,想起上次和秋田去萬屋的時候,她不過是買個水果的功夫秋田就站在人家試吃攤前把人家的小餛飩吃了一大半,那個喜歡的勁頭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給秋田吃飽飯,最後一大一小扛了兩大袋速食餛飩回本丸,還被燭台切幽怨的目光盯了很久。
她家這個秋田對外麵的渴望全表現在吃上了。
連這次找不著人也是奔著吃去了......言希咲長歎了一口氣。
“一期尼去找他們也沒有回來。”平野也皺起了眉。
“一期一振什麽時候去的?”
“十分鍾之前吧。”
“大將,要不我去找找看吧...”
“嗯,辛苦你了藥研。”
秋田其實是真的被欺負了,他和退兩個人一人一隻冰糖葫蘆吃的正開心,手牽手溜達著往回走,路上聞到糖炒栗子溫暖的香氣又想吃栗子,於是他在原地衡量了一下,果斷牽著退醬往香氣飄來的巷子裏走去。
“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秋田哼著歌奔著糖炒栗子走。
然後......
“喂!前麵那個小子!給我站住!”
沒有人這麽叫過秋田和五虎退,於是兩個人無動於衷地接著歡天喜地往前走。
“喂!那兩個小子!”
五虎退看看自己,又看看秋田,“秋田,唔......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們啊...”
秋田站在原地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這樣斬釘截鐵地回答然後繼續歡天喜地地走。
“那個粉色頭發的家夥!給我站住!”
“秋田,嗚......我覺得...我覺得是在叫你。”
“前麵那個白色頭發的家夥!給我站住!”
“不,退醬,是在叫你。”
“哎哎?”
兩個小的不用再糾結了,因為叫他們的人已經站在他們麵前了。是三個個頭不算高的年輕人,清一色的小平頭,穿著校服,十分“社會”的樣子在他們麵前四五步遠的地方一字排開。
其實也不過就是上網上到沒錢吃飯的中學生罷了。
“你們是在叫我嗎?”秋田指指自己的鼻尖,“還是在叫退呢?”又指指旁邊的兄弟,好奇地發問。
“當然是在叫你們兩個人了!”
“你、你、你、你們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趕趕——趕...趕緊給我交出來!”那三個“社會中學生”,站在中間的明顯是大哥,左邊的小弟甲一手把玩著一根鋼管,很厲害的樣子吼著威脅,如果除去他的口吃影響的話,氣勢可以說很足了。
“我...嗚...我...我我們沒有的。”退舉著糖葫蘆,一手牽住秋田往後拉了拉,有點緊張地開口,大眼睛蒙上水汽。
“臥x!這小子學你說話哈哈哈哈哈!!!”右邊的小弟乙很不給麵子地大笑出聲。
“你你你你你你!!!你們給我我我我我我逼逼逼....”
“好好好,可是我們bb什麽啊0-0”秋田見對方急的臉都紅了,趕緊善解人意地接話。
“你們給我逼逼逼逼逼閉嘴!”小弟甲氣的像個要爆炸的河豚。
“我...我...我沒有學你。”退也著急起來,哭喪著小臉趕緊解釋,可是一緊張就習慣性嗚咽了一下,於是又出現了三個“我”。
“你你你學學學學學!!!”
“快快快退醬,他讓你學他!”秋田看著對方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的樣子跟著擯住呼吸長大了嘴,對方說一個字他就下意識跟著抬一下下巴,最後也跟著著急起來,於是小弟甲說完一個完整的意思後趕緊迫不及待地拉了拉五虎退。
“我我我我怎麽學啊qaq......”退醬真的要哭了。
“你你你學學學學個......p i!!”
“退醬,他讓你學個......那個什麽...”
“我我我......我不會啊qaq...”
“你再學學學老子......”
“你會學老子嗎?”秋田舉著糖葫蘆咬了一口,鼓著腮邊嚼邊回頭問五虎退。
“我...嗚...我不會qwq”
“退醬你真是的。”秋田搖了搖頭,“連這個都不會。”
“你再學老子打死你們!!!”小弟甲暴怒中奇跡般地順暢說出一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弟乙幾乎笑倒在地。
“小子,借點零錢花花!”站在中間的大哥不耐煩了,於是向前踏了一步,做出凶狠的樣子開口,手還浮誇地在自己的腦袋上摸了一下以示“社會”。
“可是......嗚...我們沒有。”
“我們最值錢的......就是我們倆了喲~”秋田藤四郎眯起眼睛自豪地笑了笑,“我們是藤四郎喲~”被糖葫蘆糊的黏黏糊糊的小臉驕傲地揚起來。
“那個......秋田...我覺得他們的意思......”
“老大,這倆小崽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不可能沒有錢。”小弟乙笑夠了,用一點都不悄悄的聲音和他家老大說了一句悄悄話。
“快給我交出來!不然打爆你們!”
“可是我會打......”秋田鎮定得像是在看大戲,舉著糖葫蘆挺著小肚皮站在原地,認真地口齒不清地回應社會三人組的威脅。
“秋田,”五虎退擔心地拉拉秋田的袖口,趴在兄弟的耳邊悄悄說“大人說,不可以在現世打人的......”
“唔......”還真是,小姑娘交代了他們不可以打人。“不打人的話......”秋田犯難了,舉著糖葫蘆苦惱地歪歪腦袋。
“哼哼~”社會老大邁著外八字走過來了,秋田發現他的豆豆鞋和他家大人的豆豆鞋有點相似。
“矮子!把你的包拿過來!”老大在秋田一步遠的地方站定了,兩手插在校服褲兜裏,狂霸酷炫地俯下身。奈何秋田專注地低頭看著他的豆豆鞋,根本沒在狀態。
“喂!跟你說話呢小子!”老大憤怒地一把拎起秋田的衣領,秋田立刻晃晃悠悠懸在了半空中。“碩子!過來翻他的包!”對不遠處的小弟乙發出指令。
“好嘞~”叫碩子的小弟乙搓搓手,往地上啐了一口,笑嘻嘻地走過來準備動手。
“嗚......不,不可以,你們不可以翻秋田的包。”五虎退慌忙擋在小弟乙的身前,張開雙臂阻止小弟乙向著秋田進發。
“臭臭臭臭小子!你給我過過過過來吧!”小弟甲氣勢洶洶地跑過來一把拎起五虎退,也湊在秋田背後探著腦袋看小弟乙翻秋田的小背包。五虎退被拎的還不是很熟練,無法維持重心,頗難受地維持著一個一點四十的姿勢懸在空中,擔心地看著秋田。
“退醬,你說我隻是拔出刀來可以嗎?”秋田被搖晃著,忙裏偷閑認真地問一邊也被拎著的五虎退。
“唔......不打人的話,應該沒有沒問題的。”
“哦哦。”
那邊的小弟乙已經把秋田的小背包翻了個遍了,亂七八糟的零食被小弟乙的手臂攪動著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你們不要弄壞我的包哦!”
小弟乙並不理她。
“我要拔刀了哦!”
“哈,你要拔刀?”老大掏掏耳朵,“削鉛筆做作業嗎?”
秋田並不說話,仰著小臉咬掉糖葫蘆上最後一粒山楂,把竹簽準確無誤地投進垃圾桶,友善地拍了拍老大的肩膀,口齒不清地說話,“你看著我哦(w)。”
“......”老大開始懷疑這小子怕不是個傻子。
秋田伸長脖子咽下最後那一口山楂,仰臉對著老大慢慢長大了自己的嘴巴。
“啊——”
兩個小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翻包的也不翻了,都湊過來好奇地看著秋田的動作。
“這小子......嘴好大啊...”老大被秋田對著自己的血盆大口搞得一愣一愣的,撲麵而來一股冰糖葫蘆的酸甜味兒引得他咽了一下口水,暗自決定從這小子身上摸了錢先去買一串。
“看到......扁桃體了......”小弟乙也是一臉震驚,被秋田輕易就能露出扁桃體的張嘴方式所折服。
“老老老老大,這小子是不是是是是想吐你口水!”
“!”
“不,不是的。”五虎退趕緊小小聲為現在不能說話的秋田辯解,“吐口水的話......是不允許的......”
“臥x他在幹什麽?!!!!!!∑(Дノ)ノ”
秋田毫不理會社會三人組的驚慌,鎮定地慢慢舉起自己的一隻小手,朝著大張的嘴巴裏伸去。
然後。
來尋找兄弟的粟田口小哥哥覺得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他看到的這一幕,他的兄弟,平日裏看上去隻知道吃的秋田藤四郎,愛哭鼻子愛撒嬌軟趴趴的秋田藤四郎,竟然如此優秀。
他看到,他的弟弟被拎在半空中,三個痞子圍觀著他,但是他絲毫不顯驚慌。隻見他那優秀到令人發指的弟弟把拇指和往口中探去,然後,緩緩地,緩緩地,他的口中似有神聖的白色微光射出,秋田的小手慢慢從口中向外抽。
“老老老老大,他他他的嘴裏在噴光!”
“這小子是電燈泡成精的嗎!!Σ(дlll)”
秋田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一邊的五虎退也隻是小小的咬了一口糖葫蘆,秀氣地咀嚼著看著秋田。
一寸,兩寸,先是柄,然後是精巧的刀鞘,一把短刀在粉發小孩的口中慢慢被抽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
“臥槽他他他他他他!!!”
很久很久的之後,社會三人組常常會想,這一天他們如果沒有像往常一樣從網吧裏頭重腳輕地走出來向過路的小學生“借點零錢”的話,是不是就會永遠隻是三個沉迷遊戲的中學生,而不會在懷疑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後憤然投身科學知識,最終成為有點優秀的醫學生。但是時間不能倒流,無論他們如何猜想和假設,他們確實在那個粉頭發的小子鎮定地從口中抽出一把刀來的時候嚇尿了。
“......”藥研藤四郎抽了抽嘴角,沒見過這樣玩自己的刃。
“臥槽這小子是妖怪!!!”
“我不是哦~”秋田慢慢閉上嘴,眨眨大眼睛,認真地辯解,“我是秋田藤四郎,我不會打你們的。”
“啊!”拎著秋田的老大從一開始就沉默著,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了,揚手一丟秋田拔腿就跑,速度之快連在暗處圍觀的藥研都摸著下巴讚歎人類的潛力。
“妖怪啊!!刀子精啊啊啊啊——”小弟乙也一溜煙朝著巷子口跌跌撞撞跑去。
“你你你你別別別別別過來!!”口吃的小弟甲腿已經軟了,手裏的五虎退也掉地上了,整個人坐在地上抖抖索索威脅秋田,“我我我會報報報警的!”
“唔。”秋田被老大隨手一丟,輕鬆在半空中調整了身體姿態穩穩站在地上,皺著眉真誠地安慰小第甲,“你不要怕,我不打你,我也不會過去的,你可千萬不要報警呀。”報警的話肯定會給大人惹麻煩的。
“秋田......我們...我們走吧。”
“我們先去買糖炒栗子吧。”
“嗯,好。”
然後在小弟甲驚恐的目光中,秋田隨手把刀往口中一懟,那把短刀就直直消失在他口中,然後他牽起退的手歡天喜地地接著奔著糖炒栗子去了。
“無敵是多麽~多麽空虛~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地吹過~”這樣繼續哼著歌,像從來沒有被阻攔過一樣走著。
藥研目光複雜地看著自家優秀的弟弟背著書包搖頭晃腦吧嗒吧嗒地走遠了,這才插著兜從暗處走出來,來到那個呆滯地窩在角落的小弟乙麵前,俯身推了推眼鏡。
小弟乙看到他,死灰一般的眼神漸漸燃起希望的火苗,“我我我我我看到刀子精!!他他他他.......”急於和人類同伴訴說慌張。
然後他的眼神重新變作了驚恐,因為眼前眼鏡少年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慢慢張大了嘴巴,伸手從口中抽出一把短刀。
“嗝——”小弟乙翻了個白眼,昏過去了。
藥研撐著膝站起身,一手輕快地把玩著自己的本體,心情極好地朝著自家弟弟走掉的方向追去。
“無敵是多麽~多麽寂寞~我的寂寞~誰能明白我~”這樣不由自主地輕聲哼起弟弟哼的歌,消失在了小巷盡頭的夕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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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前經過此地的水色短發青年人,急匆匆走著四處張望尋找弟弟的身影,卻在無意間步入了另一個空間。
“客人是有什麽願望呢。”
他聽見有人這樣說。
明明是想說“抱歉打擾了,再見。”這樣的話,卻鬼使神差地問出,“無論什麽樣的願望都可以實現嗎?”
“這裏,正是實現願望的店。不過相反地,要付出代價。與它相當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