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一百二十六天.提督與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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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了——”壓切長穀部先生蹬蹬蹬從樓上跑下來, 刮起了一陣風,伴著石切丸羨慕眼神停在了亂糟糟的走廊下。
    “什麽?”笑麵青江在和博多談生意,聽見這話回頭看壓切長穀部跑的姿態全無的樣子。
    “主——”壓切長穀部一腳踹開亂闖的鶴丸國永, 穩穩地捏碎了鶴身上飛下來的刀裝,“被登徒子輕薄了!”
    “嗯——?”鶴丸國永不跑了, 他把壓切長穀部推到一期一振身上,自己趁機紮進了刀子群裏。
    “哼!淫詞豔曲!”歌仙兼定氣呼呼地把壓切長穀部帶下來的紙片拍在矮幾上。“糟透了!糟透了!”
    小狐丸接過那張紙,被紙上的香氣熏的打了個噴嚏。
    “念一下念一下嘛!”今劍急得不得了,晃晃三日月宗近,求傻弟弟幫幫忙。
    “唔——”老爺子把小狐丸暴躁團成一團的紙球又打開,展平開口。
    “我親愛的姑娘——”
    “誰是他的姑娘!”
    “哎呀別說話!三日月快念!”今劍焦慮地拍了一下嘶嘶吸著冷氣揉臉上淤青的長穀部先生,豎起小耳朵催促傻弟弟。
    “你幹淨的臉龐是帝王的白璧無瑕。”
    “什麽爛比喻——”
    “不要講話!”
    三日月沉聲繼續念。
    那信上的字體小心翼翼,帶著綿綿情意織成網。
    “我親愛的姑娘,
    你幹淨的臉龐是帝王的白壁無瑕,
    你的發不是發,是黑夜沉沉風過青竹林。
    你的唇不是唇,是波光粼粼晚霞親吻鏡湖水。
    你的眼不是眼,是天上星子落入眉間。
    你的眉不是眉,是飲一壺遠山青黛撩得人醉。
    水中月, 山間泉,抑或長河落日圓
    何為你所愛,如何得你所愛
    是你,
    你打九天俯下身來。
    而我,
    我是野火, 是離離原上草,
    榮枯有時,生死有時,
    但我將燃燒,直至化作灰燼,
    蟄伏一冬,等竊喜如春水暴漲
    我將瘋狂向上,在整個天堂縱火,
    求你垂憐一吻。
    請你垂憐一吻。”
    三日月音色沉而潤,像十年前某一個子夜的月光,念這種不清不楚的句子倒很合適。但是今劍一點都不覺得好聽,他氣嘟嘟地抱起雙臂,嘴裏念念有詞罵人家登徒子。
    “我說......你們在幹什麽啊。”小姑娘從樓上下來,揉揉眼睛問陷入寂靜的先生們。
    “阿咲......認識一個...叫阿修的人嗎?”一期一振皺眉盡量溫和地開口問。
    “唔?”大腦慢慢開機,“阿修?好像知道。”
    “是昨天那個女鬼審神者給的吧。”宗三左文字拉開障子門,抱臂倚在門前,不無嘲諷地開口。“僅僅露了一麵就......嗬,我的姬君果真是這世上頂漂亮的。”
    小姑娘摸不著頭腦,看了看鬧脾氣的宗三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盯著她的刀劍們。“就...昨天認識的,他待會兒來玩。”揉揉眼,小聲喊著燭台切去找東西吃了。
    “哇不得了!這膽子!還敢上門!”歌仙兼定真的生氣了。
    “怎麽辦嘛,我想把阿咲藏起來......”亂藤四郎委屈巴巴。
    “我...我請大人跟我們一起出陣吧。”五虎退絞絞衣角出主意。
    “難道我們本丸不是凶名在外嗎?”藥研小哥哥對於自己的過去絲毫不避諱,摸著下巴懷疑,“這都敢來?”
    “等等!”鶴丸國永被藥研激發了靈感,“說起凶名在外,我覺得或許可以......”
    “鶴丸殿下,我可能懂你的意思....”亂藤四郎和鶴同步摸摸下巴。
    “我好像...也懂你。”博多跟著亂摸摸下巴。
    “我好像......知道你們在想什麽。”
    “老頭子好像......哈哈哈。”
    “加州殿下......嘿嘿嘿,”鯰尾獰笑著對著乖乖坐在一邊裝死的紅衣少年伸出魔爪。
    “哎?我...我...做什麽”加州清光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看著鯰尾越逼越近,毫無還手之力。
    “這件事...需要初始刀大人的幫助啊哈哈哈哈。”鯰尾獰笑著揮了一下手,骨喰會意,沉默著撲上去製住想跑的加州清光。
    “還有長穀部先生!長穀部先生黑化起來很帶感的!”
    “我難道就不帶感嗎!”
    “你殺了我吧怎麽樣?”
    “別啊,讓藥研哥殺你,我沒準頭。”
    “宗三殿下才合適呢,看上去很病嬌。”
    “那你去拖住大人。”
    “這個我行,我可以一直在大人懷裏哦~”
    “哈哈哈,小狐丸,那我們可怎麽辦呢。”
    “......你笑一笑就很黑化了。”
    _________ __________
    “老鶴,你瞅我咋樣?”阿修站在本丸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挺括的衣領,回頭問僚機。
    “害行。”鶴丸國永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那我上了啊。”
    “上吧,幹巴爹啊主。”鶴翹起一條小腿,握拳做了個元氣滿滿的少女加油。
    “哎呦別這麽說話,我牙酸。”眼鏡仔揉揉臉,“幹巴爹阿修!”元氣滿滿地給自己加油。
    “......”鶴丸國永蹲在門口開始祈求神明sama,試圖遠距離給自家主祈禱來個智商暴漲buff。
    “阿咲姑娘——”門被打開,是壓切長穀部,阿修元氣滿滿地探探頭,很怕給阿咲姑娘本丸的刀留下不好的印象,於是齜出的小虎牙,想打招呼。
    “老鐵早上......”臥槽,這壓切長穀部咋有點奇怪!這眼咋要滴血了!阿修蹬蹬蹬後退幾步,想退縮。“......好。”
    鶴丸國永蹲在樹上,見慫包想退縮,趕緊往自家主君身後丟了個石子。
    眼鏡仔驚得跳腳,知道這是僚機在催自己別慫,於是隻好咽了口口水跟著一言不發的壓切長穀部往裏走。
    “嘻嘻嘻,是個眼鏡仔呢——”暗處有誰輕輕笑了,聲音尖利。
    “看上去——很好吃嘛——”
    “啥玩意?好吃?”阿修頭皮一麻,站在原地走不動路了。“吃人?”他趕緊跟上壓切長穀部的腳步,“老...老鐵,你們家,養的啥品種的寵物啊...口糧挺…挺特別啊?”
    壓切長穀部突然停下腳步,後麵跟著吧嗒吧嗒走的眼鏡仔差點撞上去。
    “寵物?”壓切長穀部先生沒有回頭,輕輕歪歪頭,發出小小的疑問聲。阿修這才發現這振付喪神腳上帶著鐐銬,跟著主人的動作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我等——都是主君的寵物呢。”壓切長穀部偏過頭,臉上露出迷醉的笑意。
    “臥......槽。”眼鏡仔這才發現對方是暗墮刀。
    “不...不要怕,阿修你行的。”他背過身握拳給自己打氣,“你要把阿咲姑娘拯救出來。”
    “大人?”長穀部先生輕問。
    “沒...沒什麽。”眼鏡仔趕緊擺雙手擺成雨刷。
    眼鏡仔跟著走上本丸的走廊,壓切長穀部沒有直接帶著他進入二樓審神者的區域,而是將人帶到廣廳。“您在此等候片刻,在下去請主君下樓。”壓切長穀部像個失去靈魂的玩偶,沉沉的紅眼睛垂下來,勾起唇角行禮,然後不等對方反應就轉身慢慢走開了。
    “叮——嘩啦——叮,嘩啦——叮......”鐐銬摩擦著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阿修坐在桌邊,看著對方拖著腳鐐的背影,咕咚咽了口口水,抖抖索索端起麵前的茶杯。
    門哐的一聲關上了。
    光線被隔絕,阿修舉著杯子呆定在空蕩蕩的廣廳,突然陷入了昏暗。
    “嘻嘻——你看——他要喝呢——”
    “喝了的話——我們就可以吃掉他了吧——”
    “心髒——心髒——我要心髒——”
    “誰誰誰?誰在說話?!”阿修嘭的一聲把杯子砸在桌上,警惕地望向昏暗,杯子裏的茶水濺在桌上。
    “嘶——”白煙嘶叫著冒起,茶水滴變成泡沫,桌子留下腐蝕坑。
    “他沒喝!”
    “他沒喝!”
    “他居然不喝!”
    暗處的聲音焦急起來,很多很多短刀尖細的聲音吵著重複這一句。阿修被吵的頭痛,往腰上一摸,這才想起為了表示誠意,自己不光沒帶近侍,連佩刀也沒帶。
    他快步走向門前,準備打開門透透氣。
    打不開——他開始慌了,隻好用力衝破窗子跳出去,落在了長廊上。
    整個本丸都與他來的時候不一樣了,突然換成了夜景趣。“媽耶——”眼鏡仔暗暗叫苦,他開始懷疑自己進了個不得了的本丸。
    ——“你來呀——”有個聲音在叫他。
    ——“我帶你出去呀——”
    ——“你不要怕——”
    “你你你你誰?你在哪?”眼鏡仔隨手撿起被自己破壞掉的窗檻。小心翼翼在長廊下摸索。
    “哐——”
    “媽呀——!”他走過的障子門後發出一聲巨響,嚇得他一竄老高。抖抖索索握起自己的木棍指向障子門。“什、什麽東西!給我出來!我不怕你!”
    沒有回應。
    好奇害死貓,眼鏡仔推推眼鏡,哆哆嗦嗦湊上去趴在門縫往裏看。
    “啊啊啊啊——臥槽臥槽臥槽!!”一隻血色的眼睛突然湊在他窺視的門縫處,和他對視了。眼鏡仔舉著棍沒頭沒腦一通飛奔。
    “呼——呼——呼——”無力地靠在牆上喘息著,身體慢慢滑落。
    “吼——”
    “臥槽!他媽的暗墮本丸這麽厲害嗎牆都會嚎的?!”眼鏡仔後背一涼,驚得一躍而起。
    原來是他頭頂的窗沒關,聲音從那裏麵傳來。他哆嗦著靠近窗戶。
    嘩啦啦——一陣鎖鏈聲傳來。
    “吃掉你——哦——”有個什麽怪獸。
    “什麽怪獸啊摔!”眼鏡仔想罵娘。哪裏是什麽怪獸,明明就是亂藤四郎和鯰尾藤四郎,長發蓬亂,帶著詭異的口籠,頸上扣著項圈,長鎖鏈沒入黑暗,隨著他們暴躁的動作在地上拖動著摩擦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陌生人啊——”一聲歎息。
    屋子裏兩個凶獸聽到了這聲音,警惕地轉過頭來。兩雙眼睛在黑暗裏泛著紅光,無機質的眼神轉到他身上的一瞬間爆發出滿滿的——饞。
    絕對是嘴饞的眼神!媽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好嗎!!
    眼鏡仔嚇得定在原地。
    “吼——”亂藤四郎吼了一聲,紅色瞳孔驟然擴大,充斥著眼眶的紅像要流下來,向著眼鏡仔撲上來。
    “啊啊啊啊——”
    “嘩啦——”亂藤四郎的動作被鐵索截斷,硬生生停止在半空,重重砸在地上暴虐地怒吼著掙紮。
    “哦呀——客人老爺——”窗戶被大開。眼鏡仔得以看見聲音的來源。
    藥研藤四郎坐在桌上,一腳踩著桌沿,兩條腿折疊出一個色.欲又詭異的姿勢。正低頭把玩著本體。
    “你....你們...他們...”眼鏡仔要哭出來了,這是什麽本丸啊,要老命了啊我的媽呀——
    藥研藤四郎聽他出聲於是抬眼,眼神如絲線將黑暗中的他緊緊縛住,一邊揚手拿起本體,湊在嘴邊,眼裏躍動著紅的火,溫熱的舌尖觸上冰冷鋼鐵,從尾舔到刀尖。
    為...為什麽感覺...藥研藤四郎很餓啊嗚嗚嗚嗚......
    眼鏡仔腿軟絕望地扶牆。藥研那個眼神,絕對是要吃人的意思吧是吧是吧qaq。
    “客人老爺——”藥研突然出聲,一躍而起將刀送進狂躁的亂藤四郎心髒,亂藤四郎抽搐了兩下,不動了。血濺了一臉,藥研陶醉地低下頭,趴下身子,伏在亂藤四郎胸前,伸出舌尖輕輕添了一下。
    “要試試嗎——”他伸出一隻沾滿血的手,歪歪頭,熱情好客。
    “不不不不必了——”眼鏡仔蹬蹬蹬後退兩步,“您...您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他忍著嘔吐的欲望轉身扶著牆慢慢挪動。
    ——“主——我的主——”那個聲音還在繼續。
    “日了狗qaq”眼鏡仔抖抖索索溜著牆根,“這本丸...太社會了...”
    ——“再多一點——主——嗯啊——”
    “??”嗨嗨嗨不是說好帶我出去嗎?這位大哥?眼鏡仔慌了。
    ——“主——我的主啊——哈啊——就是那裏——”
    “??”臥槽?這麽帶勁的嗎你們暗黑本丸?
    眼鏡仔被迫上車,車門還焊的死緊,往懸崖不要命地開。
    “要走嗎?”走廊盡頭突然出現一個剪影。眼鏡仔揉揉眼,好眼熟,寬袍大袖微微偏著頭,有點像...三日月宗近。
    “妄圖搶走小姑娘的人類——想走嗎?”
    不對,這個人沒有哈哈哈,冷靜的不像樣。應該不是。眼鏡仔往後退了一步,那個人手裏有刀。
    “明...明人不說暗話想...想走。”眼鏡仔實話實說。
    “死吧。”那個剪影瞬間靠近,一邊抽刀一邊哈哈哈著跑上來。
    “哎呦我的媽——”眼鏡仔用眼鏡想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舉著棍撒腿就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哎呦我的媽吔您別笑了行不行啊老鐵”
    後麵那個影子一邊哈哈哈一邊追他,眼鏡仔呼哧呼哧喘著覺得自己命都要跑沒了。
    臥槽前麵有光!眼鏡仔不要命地跑,衝向那光的地方狠狠一撲。
    天...天亮了?
    ______ ______
    “亂藤四郎,誰叫你拿的草莓醬!不是說好了番茄醬嗎?”
    “藥研非要吃草莓醬,他不接受番茄醬我有什麽辦法啦!”
    “喊得我嗓子都痛了,咳咳,快給我一杯草莓牛奶謝謝。”
    “這不是你趁機多喝草莓牛奶的借口謝謝。”
    “亂!我的隱形眼鏡拿不下來了怎麽辦qaq”
    ”鯰尾哥你別動我給你摘!”
    “三日月殿下呢?”
    “還在笑,停不下來了。”
    “這玩意咋打開!”
    “鑰匙在青江先生那裏!”
    “長穀部,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什麽?”
    “鑰匙找不著了。”
    “長穀部先生冷靜!!”
    “長穀部殿下!你現在追不上青江殿下的!”
    “你帶著銬子呢!機動不比平時啊——”
    “嘭——”
    “嘖,摔的......好慘。”
    “......”
    “石切丸你為什麽笑?你很開心嗎?”
    ———— ————
    “嗨嗨嗨主?”蹲在門口的鶴丸國永在自家呆滯的主君眼前揮揮手,“主唉您沒事兒吧看著咋不大對呢傻了啊?”
    “......”躺在地上的眼鏡仔默默擋開鶴的爪子,慢慢爬起來,埋頭拍打拍打身上的灰。“老鶴。”他冷靜地擦了一把冷汗,“走,咱回吧。”
    “啊?咋就回了呢?成沒成啊主您表白了沒?”
    “......我還是想去幹提督。”
    “艾瑪別呀主,又失敗了啊?”鶴撲棱撲棱翅膀飛過去,“咱可不能氣餒啊,審神者多好啊,能文能武說話又好聽。”
    “不,我要幹提督。”
    “別啊,我回去讓歌仙再給您寫一首,這回保準行。您得屢敗屢戰鞠躬盡瘁啊。”
    “不,我要幹提督。”
    “不是,我聽說吧,咱隔壁審神者他閨女也入職了,大姑娘老漂亮了!”
    “我要幹提督。”
    “那家夥老好看了,大辮子大眼睛的,我回去跟他們幾個合計合計,給您想個好辦法,這回保準成!”
    “......”
    “您看這......咱也有感情了不是...您走了...雖然都是老爺們,還挺...挺不舍的...”
    “......真的假的?”
    “啊?哦!真的真的!大家都可舍不得您了主。”
    “誰問你這個了!我問你隔壁審神者他閨女,真的假的!!”
    “啊?哦哦,真的真的,可好看呢!”
    “還有呢?”
    “上回不是來咱本丸嘮嗑嗎?我還聽他說來著,他姑娘下周就入職了。”
    “......”
    “......”
    “.....主?”
    “這回...不許歌仙寫了。我還不如自己上呢!”
    “您再三思一下子唄......”也不能老跟人家大姑娘問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