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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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就要跪下請罪, 趙如萱忙道:“表哥,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
趙如萱神色嬌羞道:“是我想親手做些點心給表哥。”
江淮嶽神情緩和下來, 歎道:“表妹,你以後莫要再做這些事了,丫鬟那麽多,讓她們做就是,要是被姑母知道,肯定不會放過我。”
“娘才不會...”趙如萱急道,神情嬌俏可人。
見江淮嶽疑惑的看過來, 她強笑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做個點心算什麽。娘不會因為這個生氣的。”
聽到這裏, 周沫兒退後幾步, 初秋初冬也退後。
“你們說, 表小姐會不會是未來的世子夫人?”初秋低聲好奇的問道。
初冬神情冷淡道:“不可能, 夫人不喜歡表小姐。”
“怎麽不可能?夫人不喜歡,世子喜歡啊。”初秋不服氣。
聽著兩人的對話,周沫兒又退兩步。她可不敢說自己的看法。
江淮嶽這四個丫鬟裏麵, 要說對他沒想法的隻有初秋。
現在還要加上周沫兒也就是初夏。
這一個月觀察下來,周沫兒覺得, 初春最直白, 幾乎清暉堂的丫鬟都知道她的想法, 就像她不喜歡周沫兒, 在世子的書房門口就能對她冷嘲熱諷。
當然,不喜歡周沫兒的原因大概是以前的初夏跟她一般,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至於平時沉默寡言看起來很的初冬,其實心思最深。
至於裏麵的表小姐趙如萱,對江淮嶽自然是有心思的。
說起這位表小姐,就要說說她的母親,鎮國公的嫡親妹妹。
當年老鎮國公生下嫡長子,就是現任國公江蜀,一年後又生下一個庶子,現在的二老爺江陰,中間陸陸續續出生的孩子,不論嫡庶,都早早夭折。老國公請立江蜀為世子後,也放棄了再有子嗣的念頭。
就在這時,那時的鎮國公夫人,也就是現在住榮壽堂的老夫人年近三十歲發現有了身孕。老國公狂喜……
於是,十月懷胎後,老夫人生下了唯一的嫡小姐江語蓉,她一生下來,就得到了老國公老夫人還有世子哥哥的寵愛。
可想而知,這樣情形下長大的姑娘,自然是跋扈的,不過老國公不覺得,大不了低嫁就是,他堂堂鎮國公府的嫡女,隻要不是嫁到皇家,嫁到哪家也不敢怠慢的。
果不其然,江語蓉到了豆蔻年華,京城內外求親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老夫人挑花了眼,隻覺得都配不上自己的寶貝閨女,反正女兒還早,大家閨秀十六歲定親也不少見,於是,江語蓉的婚事就被拖了下來。
這一拖,就拖到了十六歲,老夫人有點急了,忙著各家打聽尚未婚配的才俊。
剛好那年是三年一次的科舉,江語蓉好奇,上街去看新科狀元打馬遊街。這一去就把一顆芳心落到了當年的狀元趙昱身上。
回來就稟告了老夫人,非君不嫁。老夫人先是震驚自己精心教養的閨女會心儀別的男人,後又想起江語蓉已經十六歲,跟她一般大成親早的早已做了母親。
於是派人去打聽那新科狀元的家世,等老夫人打聽清楚後很是失望,那不過是一個寒門子弟,家裏隻有一個寡母和一個妹妹。
這樣的人怎麽配娶國公府的姑娘?老國公知道後也滿心不願。說句不好聽的,他鎮國公府的嫡女,就是宮裏的皇妃也做得,如今讓他把閨女嫁給寒門,還是個連幫襯的親戚都沒有的狀元。
趙昱唯一拿得出手就是他是新科狀元,但是對國公府來說。狀元有什麽稀奇?盛國三年就有一個,遇上恩科就更多,說不定一年一個也有可能。當然,趙昱最拿得出手還是他的長相,瀟灑風流。
可惜這也是鎮國公不喜歡的,嫁女兒還是要嫁個老實忠厚的,風流倜儻的除了好看,剩下的就是風流了。更不要說趙昱沒定親,京城裏麵的新科進士其實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如果不想被榜下捉婿,那一般科舉前就會定親。這也是為自己找條後路,要不然一個毫無根基的新科進士,被帶有品級的官員看中,是拒絕還是不拒絕?
所以,看到趙昱二十多歲沒定親,就證明他是有做東床快婿的想法的。老國公更不滿意……
無奈江語蓉從小到大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見爹娘反對,她更加不管不顧非要嫁他。
於是,愛女如命的老國公夫妻還是沒能拗過女兒,準備了嫁妝風風光光的嫁了女兒。
趙昱自然求之不得。
日子過得怎麽樣?周沫兒她們這些丫鬟是不知道的,隻聽說那趙昱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兩人感情甚是曖昧。
沒多久,江語蓉家裏就多了位貴妾。國公府自然不肯江語蓉受委屈,無奈再強勢也不能不準女婿納妾。隻好在趙昱即將赴任的官職上麵做了手腳,原本板上釘釘的京官沒有不說,給他調到了偏僻的小縣城做縣令。準備以此來讓趙昱服軟。
當時的江語蓉已經有了身孕,不知趙昱是有恃無恐還是怎麽的?反正他無異議的赴任去了。江語蓉已經有了身孕,再說她從小到大的日子過得精細,自然不願意去那窮鄉僻壤。趙昱帶著老娘和貴妾就赴任去了。
他一走,江語蓉就回了娘家,看在老夫人的麵上,沒有人敢有怨言。才有了江淮嶽和趙如萱的青梅竹馬……
周沫兒從窗戶看著裏麵你儂我儂的兩人,心裏歎氣!,要不了多久……
她們這些丫鬟還有趙如萱都別想近江淮嶽的身邊了。當然,她是無所謂的...
“啪”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伴著一聲尖叫從屋子裏傳來。
周沫兒和那邊討論的熱烈的初秋和初冬對視一眼,趕緊進了屋子。
屋子裏裝飾精致,簡單大方。
地上一堆瓷器和幾塊精致的點心,邊上跪著初春,此時她沒有了麵對周沫兒的冷嘲熱諷,滿臉惶恐磕頭道:“表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您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趙如萱卻沒有看她,眼眶微紅看向江淮嶽:“表哥,不怪她,是盼兒不小心。隻不過可惜了點心,我做了兩個時辰呢,還加了表哥最喜歡的桂花蜜……”
邊上還跪了一個眼熟的丫鬟,就是趙如萱的貼身丫鬟盼兒。
她這樣一說,江淮嶽越發生氣,臉上神色冰冷,冷聲道:“滾出去。”
初春趕緊連滾帶爬的出門去了,盼兒卻被趙如萱叫起。周沫兒三人有眼色的輕輕把地上的東西一收,也退了出去。
路過垂花門時,初春跪在那裏瑟瑟發抖,頭發上似有微霜,唇瓣發青,顯然是凍的。看見周沫兒路過,她轉開眼,輕輕的“哼”一聲。
看著她身上的薄襖,周沫兒心裏歎氣,她們幾人都是這種薄襖,穿起來身段窈窕,但實在是不抗寒。好在她們幾人一般都跟著江淮嶽伺候,不會被凍到。
東西拿出去遞給門口的小丫頭,周沫兒回身進了院門,剛要轉過照壁,就聽到一把溫柔的聲音,嬌笑道:“這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盯著主子算怎麽回事?雖然你們早晚都是世子的房裏人,你也太急了些,好歹...也要等到正房進了門,安排你們伺候才是,要是在正房前麵進了房,到時候沒有名分……”
這聲音...這是趙如萱身邊的貼身丫鬟盼兒。
周沫兒輕輕退後兩步,就聽到她繼續道:“今天隻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你再不知道收斂,哼,有你好果子吃……”
“盼兒,走了。”趙如萱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柔,輕輕叫到。仿佛剛才的一切她都沒看到,不知道般。
那天以後,初春看周沫兒更不順眼,以前她還雖人冷嘲熱諷,也避開了江淮嶽,現在她有點不分場合的對周沫兒翻白眼。
周沫兒明白,這就是初秋那個在夫人身邊伺候的娘了。她跟夫人有點像,幹脆利落的模樣。
當然,她能得到國公夫人的倚重,跟她做管事娘子有關,這位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小說裏初秋的結局也不錯,依然是嫁了管事,還做了清暉堂的管事,這要是給江淮嶽做妾室,一個姨娘就已經是國公夫人看在她娘的情分上了。所以,管事娘子反而是初秋最好的出路,要知道,江淮嶽可是未來的鎮國公。
江淮嶽看了看周沫兒,皺眉道:“就是她,娘使喚就是。”
從墨賢堂出來,江淮嶽往回走,走到一半頓住,道:“你先回去。”
“是。”
周沫兒知道他這是去找蕭靈薇了。
周沫兒一個人慢慢走在偌大的國公府裏,故意選了一條腳下是鵝暖石小道,轉過一叢假山,前麵站著兩個人。
後麵那個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前麵那人閑適的看著麵前的假山。
“見過二少爺。”周沫兒福身行禮。
“不必多禮。”江成軒看過來,微微笑道。
不知怎的,周沫兒覺得有些冷,又想起現在本就是應該冷的,這種冷好像不一樣...
“你是世子身邊的初夏?”江成軒漫不經心的撫上假山問道。
“是,奴婢初夏,見過二少爺。”他這話什麽意思,對自己不滿?
見他無動於衷,似沒聽到般,周沫兒忍不住了,這麽冷,虧得他生著病還站得住。
看了看他手裏摸著的假山石,周沫兒想著都覺得冷。
“奴婢告退,清暉堂還等著奴婢回話呢。”
“嗯,去吧!”
周沫兒聽著他這話的語氣,忍不住抬頭看了看江成軒,他這語氣略高興啊!為什麽呢?
一抬頭就對上一雙寒星般的眸子,那裏麵似笑非笑的。
周沫兒趕緊低頭做規矩狀,頭也不敢回的走了。
看著周沫兒幾乎落荒而逃,江成軒嘴角微微彎了下。
別人不知道,從十歲就跟在他身邊的侍書卻知道,他現在心情很好。
遂試探著開口,“主子。”
“回吧!”江成軒率先抬步離開。
侍書:“……”所以,這麽冷的天,主子你就是來摸這塊石頭的麽?
回到清暉堂,初冬還好,白眼給一個就轉身出了小廚房,初秋興致勃勃的問周沫兒,有沒有看到她娘。
就算同在一個府裏,初秋也是不能天天見她娘的,除非主子派下來活計送東西什麽的,才能偷空見一下。
“初夏,世子去夫人那裏請安了嗎?”見周沫兒應是。
她更興奮。
“那你有沒有見到我娘?她跟我有點像的,你看到她就知道了。”初夏比劃她娘的高度。
“見到了,她很好,夫人還跟你娘說起你來著。”周沫兒見她興奮,自己也有點高興起來。
“哼...”不合時宜的輕哼聲想起,有點不忿,還有點不屑。
周沫兒一般不跟她計較,初秋可不管這麽多,直接問道:“初春,你哼什麽?”
初春也不懼她,看向周沫兒,冷笑道:“你騙人也要有個依據,初秋不過是一個丫鬟,哪能勞煩夫人問起,夫人可是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怎麽會問一個丫頭?”
“夫人問我怎麽了?礙著你了 ?”周沫兒還沒說話,初秋就氣呼呼道。
看了看周沫兒,初秋也冷笑道:“再說,初夏騙我,我願意相信她,你管得著嗎?”
“你...哼...”初春氣衝衝的出去,到了門口還把門撞得“砰”一聲響。
初秋見了,“噗嗤”一聲笑出來。
看向周沫兒眨眨眼道:“你說她疼不疼?”
兩人都笑了出來。
那天以後,四個丫鬟之間氣氛有點微妙,一直以來,雖然大家心裏多有齟齬,麵上還是過得去的。
主要還是這幾日江淮嶽隻回來睡覺,早上起床就出門去了,晚上才回,有兩天根本就沒回。
這樣一來,江淮嶽晚上回來到第二日早上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三個大丫鬟使勁渾身解數的在他麵前刷存在感。
周沫兒不慌不忙的天天窩在後罩房裏練繡工,這些日子下來,勉強能看。當然,yui以她的眼光來看,簡直好得不得了。但是一拿起原來初夏繡的,自己那個簡直不忍直視。
不過,慢慢的總會好的。
她在後罩房不慌不忙的模樣,讓那三人很疑惑,初冬還當作那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般過來套周沫兒的話。
大意就是,是不是世子或者夫人給了她什麽承諾?她們是好姐妹,有什麽一定要說出來,她幫忙參詳參詳。
被周沫兒拒絕後也沒放棄,白天江淮嶽離開後,經常過來找周沫兒談心。
終於,到了臘八二十,老夫人壽誕之日。
早在一天前,國公府上上下下就已經忙碌起來。
在知道周沫兒和初秋被夫人借去幫忙後,那剩下的兩人喜憂參半。特別是初春,她臉上的表情看得周沫兒都替她糾結。
周沫兒大概知道那倆人的想法,喜的是自己和初秋很可能一去不回,就留在墨賢堂了,畢竟初秋娘在那裏。憂的是,她們懷疑周沫兒和初秋是被夫人另眼相待的。
要是是前麵一種,對周周沫兒她們來說,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後麵一種就對她們不利了。
去了墨賢堂後,裏麵也忙碌著,不過井然有序,周沫兒和初秋一進去就被指使著擺點心盤,就是把點心擺在盤子裏。
這個活對周沫兒來說不難。
一個時辰後,周沫兒直了直僵住的背脊,初秋也伸了個懶腰。
“哎呦,你們在這兒,快去,夫人有賞。”初秋娘,也就是張嬤嬤進來笑道。
“娘,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啊?”初秋過去扶住她的手臂搖啊搖。
張嬤嬤往窗戶外麵看了看,見沒人在這邊,屋子裏也隻有周沫兒一個外人,才笑道:“沒有,想你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