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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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十三歲以後, 想要爬上九郎床的婢女或者小世家的女郎比比皆是, 被杖斃的,被羞辱上吊自裁的,亦比比皆是。
娃娃倒成了唯一一個成功‘爬床’, 又安然無恙下床的。
誰讓她還是個小團子呢?
可見有時候小也是有小的好處。
娃娃就是仗著她還是個小團子,誰也不會和她認真計較,然後死皮賴臉的抱緊一個金大腿,憧憬著從此以後便能過上有肉吃, 有綢緞穿的好日子……
老奸巨猾如九郎也是被娃娃磨得沒了脾氣, 娃娃的那點小心思坦坦蕩蕩的寫在臉上, 換個方向看來反倒成了最是單純無害, 有時莫名覺得還有點小美好……
於是, 一個呆萌無賴,一個冷臉縱容, 一個‘願打’, 一個‘願挨’,漸發和諧了。
至此, 龍章鳳姿的謝家九郎身後時常跟著一個圓滾滾的小尾巴。那小尾巴又乖巧又呆萌, 逢人便是三分笑, 怎麽逗都不哭, 特別是從不挑嘴還特別能吃, 別提多討喜了。
向來口無遮攔的王十郎甚至還打趣道:
“九郎這是給自己撿了個閨女啊。”
更不著調的清虛真人假兮兮的掐指一算, 用狀似掩人耳目, 實則誰都能夠聽個清楚的語氣說道:
“不像閨女, 倒更像養了個童養媳。”
“童養媳是什麽?”手上還拿著半個酥皮肉包,小嘴上油汪汪的娃娃,用圓圓的大眼睛好奇又懵懂望著清虛真人。
清虛真人捋著小胡子,眼睛眯得找不著,笑得要多神秘就有多神秘,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王十郎玉手一揚,正準備‘好心’給娃娃答疑解惑,突然又被迎麵飛來的一把眼刀子堵住了嘴,嗆得他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一時間九郎的臉冷若冰霜、黑如鍋底。
“晚間的八珍羊沒有了。”
九郎端起身前的象牙蓮花杯,大袖一揚,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湯。明明不過是最簡單隨意的動作,由九郎做來,無端讓人賞心悅目。
前提是,如果沒有後來那句話的話……
“我錯了……”娃娃趕緊放下手裏的酥皮肉包,轉身對著九郎的側顏要哭不哭。
八珍羊她可是聽那老不修的清虛真人叨叨了好幾回了。
據說是出自周王室的一種美食。首先是將不滿百日的小羊羔洗剝幹淨,腹中塞滿大棗,在外麵包裹著厚厚一層濕泥,置在火中烤幹,敲開泥坯取出羊肉,再以粗米粉糊蓋表麵,用油炸透,切成片狀,配好作料,然後置於小鼎內,把小鼎又放在大鑊鼎中,用文火連續燉上三天三夜,起鍋後沾醬醋調味食用……
這一道菜集齊烤、炸、燉等三種烹飪方法,且工序之繁多,用時之久,都不是尋常百姓能夠輕易品嚐到的。
而今,九郎竟然告知娃娃晚上的八珍羊沒有了,對於一個把吃喝看得比天大的小娃娃,無異於晴天霹靂。真真是打蛇打到了七寸,真真威脅到了呀。
“我再不問了……”娃娃扯著九郎的袖子搖啊搖,圓滾滾的身子也搖啊搖,若是屁股後麵有條尾巴,估計也是搖啊搖。
九郎低頭看她,但見一雙圓圓的大眼睛裏已是蓄了大半眶的淚水,碧波蕩漾,仿似隨時都可能決堤,淚河泛濫了去……
明知她裝,便故意忍著不為所動。
見他不動,娃娃身子靠前,抱住他的一條胳膊,圓潤的雙下巴輕輕擱在上麵,仰頭,眨巴眨巴又長又密的黑睫,紅潤潤的嘴唇微微抖動著……
終於,豆大的兩顆淚珠無聲滾落下來。
九郎的老心肝一顫,幾欲敗下陣來,差一點就摟著這小精怪親親抱抱舉高高了。難道是他上輩子沒當成爹,這輩子潛意識裏便有這方麵的渴望?
“算了。”九郎側過臉,一如既往的偽裝著他的鎮定。
他扯了扯被娃娃抱住的那條胳膊,沒扯動。
又扯了扯,娃娃終於鬆開了,轉眼破涕為笑,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傻子。
九郎卻笑不出來了。他看見被娃娃弄得褶皺的半邊袖籠,上麵不僅有淚痕,還有淡淡黃黃的油漬……
酥皮肉包的香味仿佛還能從上麵絲絲縷縷的飄蕩著……
九郎突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匆忙起身,慌亂中還帶翻了身前放置著肉和漿的幾案,更多的油漬汙穢濺了他一身。
緊接著,一臉蒙圈的眾人便見九郎踉踉蹌蹌的衝出門去……
對麵王十郎不嫌事大的盯著九郎遠去的背影,揚聲叫道:
“假正經的謝九郎可算是遇到真克星咯!”
叫完後又回頭對著對麵懵懵懂懂的娃娃嬉皮笑臉:
“你這小東西也是絕了,九郎是在哪裏撿了這麽個寶貝?也告訴告訴我,改天我也去碰碰運氣。從此日子變的其樂無窮啊。”
娃娃並不理會王十郎,甚至連個餘光都未曾分給他。
娃娃隻盯著自己舉起的一雙肉肉手,又是懊惱又是納悶地想:
‘在抓拽郎君的衣袖前我明明是抹過手手的呀?而且還是抹了兩把呢?還有……今天晚上的八珍羊還有我的份嗎?好著急……’
上位的清虛真人好整以暇地靜靜品嚐著酒肉,微微眯起的眸子仿佛是在告訴別人他想了很多,或者什麽也沒想……
倒是急急奔走,回房準備沐浴更衣的九郎突然被從十萬大山中傳出來的一個消息驚得體無完膚,一時間竟然連自己特別愛潔的毛病都給忘了,穿著一身髒衣和下屬議了大半夜的事。
娃娃惦記幾日的八珍羊終究還是沒有吃上,白白爛在了小鼎中。
娃娃忍不住的抽抽搭搭,這次是真傷心了,連夜宵都省了……
感覺都餓瘦了……
男童指著阿寶的鼻子,明明稚聲稚氣,卻又頗為老道的說道:
“難得遇見,這麽早回去幹嘛?你,過來,賠我們玩玩兒。”
阿寶皺著眉瞧他,並沒有聽他的話。阿寶隻是心中納悶‘他怎麽長得這麽醜?’好像,這麽大的男童都該長得更好看些一樣。
其實男童長得一點也不醜,五官端正,眉眼有謝家一脈相承的細長,甚至頗為清秀。
“說你呢?還不快過來?”
見阿寶許久未動,男童已經有些急躁。他是蒼梧謝家家主謝公襄的孫兒,向來頗受寵溺,嬌縱些在所難免。
阿寶回神,剛剛對這男童莫名的親近之感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遙遠記憶中的,越來越模糊,如今隻剩下偶爾蹦出來的奇怪情緒。
“湖這麽大,道這麽寬,你們玩你們的,我玩我的,有什麽幹係呢?”
阿寶揚起一張白膩膩的小臉,櫻紅的唇微微翹著,陽光灑落在身上恰若鋪了一層淡金色的柔紗,灰中帶藍的眸子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刹那驚豔,仿佛生動了這般時光……
原本氣勢洶洶的男童有些呆了。
在他左右的兩個半大少年也有短暫時間的驚愣,但很快又露出比原先更為明顯的鄙夷之色。
“隻要你過來,我就饒了你方才的無禮。”男童的語氣明顯溫柔了許多。
阿寶卻偏了頭,理都不想再理會對方了。
阿寶是個格外敏感的孩子,方才他們眼中的輕蔑,驚豔,以及後來的鄙夷之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憑什麽如此看她?
天人一般的謝九郎和王十郎他們都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