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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景有點兒懵。
    有個護士過來通知他說徐遙媽媽在精神科的住院區, 被打了鎮靜劑, 還在睡著。
    徐遙這會兒正在睡覺，張景忙拉著護士進到洗手間，還要關門, 護士嚇了一跳，瞪著眼攔住他：“幹嘛啊？”
    張景忙雙手合十衝她作揖, “美女行行好，咱們小點兒聲成不？我怕病人被吵醒了。”
    幸虧他長得濃眉大眼, 不帶猥瑣相, 護士放平了眉毛, 也壓低了聲音：“你去給那位女士辦一下住院手續。再讓徐先生把她之前的病史準備好，給醫生看看。”
    張景一頭霧水, 心底有些不安，徐遙媽媽身上又沒掛著牌子，這護士不是他們病房的，怎麽知道那是徐遙的母親？“到底是什麽回事啊，怎麽突然就跑精神科去了？”
    護士欲言又止。
    張景趕緊又作揖，“美女，求你了美女, 跟我說下怎麽回事。”
    護士歎了口氣，把事情大概說了下。她年紀比較大了，不追星, 對娛樂新聞也不關注, 出了這種事, 隻是單純地對病人有些同情，多說了一句：“那位女士看起來病情不是很嚴重，及時治療是可以有效抑製發病率的。別再刺激到她了。”
    張景已經快瘋了，根本沒聽見護士後麵的話，他飛快地撥通林兮和的電話，第一句就是：“林總，徐遙媽媽在醫院走廊犯了精神病，說是你勾引的小徐老師，估計已經被人拍下來了！”
    電話那頭靜了幾秒，傳來林兮和冷冽的聲音：“徐遙媽媽現在在哪兒？”
    “精神科的住院部，正在睡覺。”
    “你聯係俞姐，把電話給徐遙。”
    張景忙用另一個手機給俞平川打電話，一邊把徐遙晃醒，把跟林兮和通話的手機遞給他。
    徐遙迷迷糊糊地拿過電話放到耳朵邊，“喂？”
    “遙遙。”
    聽見林兮和的聲音，徐遙下意識就要翹起嘴角，就聽林兮和接著說了一句：“我跟你說個事情，你不要慌。”
    徐遙一愣，就聽電話那邊說：“你媽媽精神受了些刺激，現在在精神科的住院部，已經睡下了。一會兒你讓護士帶你過去看看，安撫一下你媽媽。”
    徐遙有點兒慌，剛要說什麽，被林兮和溫柔地打斷：“別跟媽媽置氣，也別讓她傷到你，好嗎？別的事你不用管，有我在。”
    徐遙嗓子發緊，“好，我現在去看我媽媽。”他預感到發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林兮和不想讓他操心，他也幫不上什麽忙，幹脆就別問了。
    “嗯，叫護士過來推你過去。別怕，有我在。”
    “嗯。”
    徐遙過去的時候，媽媽還在睡著，一向齊整的頭發被扯得極為淩亂，臉上還有被指甲劃出來的血道子。
    徐遙看著媽媽沉睡中的臉龐，心頭發酸。剛剛護士推他過來的路上，跟他說了情況，徐遙一路攥著衣服才能不哭出來。
    林兮和在那頭也是坐立難安，像個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簡直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徐遙身邊陪著他，可是他連自己家門都不能出。
    “行了別轉了，轉得我眼暈。”俞平川帶著薑易到了林兮和家裏，然後就看著他在兩人麵前焦躁地踱步，都踱了半個多小時了還不嫌累。
    林兮和抬眼看她，“你好像不是很著急。”
    俞平川兩腿交疊，嘲諷地看著他：“你們倆緋聞都鬧成這樣了，我著急也沒用啊。”
    林兮和頓了下步，又接著轉圈。他急的跟俞平川他們急的不是一碼事。
    “那個，林總。”薑易遲疑著出聲，“我有個辦法。”
    四道視線齊齊射向他，薑易吞了口吐沫，“不過你們得做好準備，是個餿主意。”
    “趕緊說！” 俞平川催促道。
    “徐遙媽媽這不是有精神疾病嘛，那麽多人看見了，我們可以趁機賣慘……”
    他話未說完，林兮和就搖了頭，俞平川也沒好氣地看著他：“果然是餿主意。你當我沒想到嗎？你想，徐遙他媽媽那麽恐同，可見是那種特別封建保守的人，你讓這種性格的人公開承認自己是精神病，可能嗎？”
    這個主意確實可行，但是會傷害到徐遙的媽媽，林兮和第一個不答應。他問薑易：“輿論能控製住嗎？”
    薑易點頭：“應該沒問題，之前牽頭帶節奏的幾個大v我們都私下聯係他們了，把律師函給他們看了，這些人啊，嚇唬一下就都老實了。”
    林兮和又說：“也別逼太緊，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別讓他們惱羞成怒。”
    薑易心裏有數，應了下來。
    俞平川掐了掐眉頭，“還好之前有準備，我們行動夠快。樂觀點兒想，這次的事雖然糟心，但是傳播不出去也就沒什麽。”
    林兮和“嗯”了一聲，“是沒什麽。”
    俞平川“咦”了一聲，“我怎麽覺得你才是那個不著急的人啊，那你在這兒愁什麽呢？一圈一圈轉個沒完。”
    林兮和在心裏歎氣，他愁徐遙媽媽又犯病了，徐遙得多麽擔心。兩人在他媽媽那裏意外出櫃，他卻不能相陪。
    徐遙媽媽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是個陌生的病床，看見兒子在身邊躺著才鬆了口氣，她現在記憶有些混亂，隻隱約記得聽見兩個護士說了什麽……
    徐遙媽媽臉色一變，瞬間就發起抖來。徐遙之前半躺著，聽見動靜支著坐起來，就見他媽媽神色激動地盯著前方，心頭一緊，忙低聲喊了句：“媽。”
    徐遙媽媽看向他，冷靜了幾分，但依然滿臉怒色，顧忌著是在醫院才壓著嗓子低吼：“你跟林兮和是怎麽回事？！”
    徐遙害怕說實話會刺激到他媽媽，但是又不習慣騙自己媽媽，便回避道：“我們倆，比較複雜。”
    徐遙媽媽像抓住救命稻草，忙問：“你不是同性戀，對不對？我就說，你怎麽會是同性戀？”
    徐遙咬著嘴唇，眼中不自覺帶了愧疚。
    徐遙媽媽見他這樣，心頭一沉，著急地捶著床：“你……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倆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景在門外聽見動靜不對，趕緊敲門進來，笑嗬嗬地打岔：“哎呀阿姨，您怎麽又生氣了。”
    徐遙媽媽在別人麵前素來注重形象，此時都快急瘋了，但是當著張景的麵，不得不收起情緒，隻是不悅地看他一眼，又覺得他說話莫名其妙，“什麽又生氣？”
    張景一愣，沒看見徐遙對他使眼色：“阿姨您不記得了？”
    徐遙媽媽板著臉沒說話，實際上腦子裏已經亂成一鍋粥，徐遙心疼她，勸道：“媽，別想了，沒什麽。”
    但是徐遙媽媽哪是輕易能讓別人勸說的脾氣，徐遙越不想讓她知道，她就越想知道，著急地問張景：“小張，我怎麽進這個病房，還睡著了？你跟我說，是不是……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張景撓著自己的寸頭，一邊說一邊編：“啊，沒什麽，就是，就是跟人發生了點兒矛盾，因為對方是醫院的護士，所以就，就讓阿姨住院了。”
    “護士？”徐遙媽媽按著腦袋，她想起來了，她跟護士打起來了，還說了不該說的話。她猛地抬起頭看著自己兒子，“遙遙，媽媽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徐遙忙說：“沒事沒事，林哥能解決的。”
    “林哥”兩個字一出口，母子倆皆是一愣，徐遙媽媽一臉痛心疾首，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什麽，就聽張景浮誇地喊了一聲：“對！剛林總打電話來，說視頻不會大規模流出去的，不用擔心。”
    兩人又是一愣，徐遙媽媽問：“什麽視頻？”
    張景差點抽自己一個耳刮子。
    徐遙媽媽又看向徐遙，“什麽視頻？”
    徐遙眼珠動了動，腦子裏急轉，想著怎麽把話圓過去。
    徐遙媽媽卻自己想通了關竅，“我跟人打架的視頻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拍了我跟人打架的視頻，然後發到網上了？”她雖然不愛上網，但是有微信，看見別人經常發一些自己拍的照片和視頻。
    張景覷了眼徐遙臉色，見對方沒有反對，才敢點頭，“啊，對，就是那個視頻。”他倒是沒想到徐遙媽媽也知道微博。
    “他怎麽解決的？”
    張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他”是在說他們林總，趕緊抓住機會替林兮和邀功：“還是林總想得周到，把幾個之前黑小徐老師……”他趕緊住了嘴，因為徐遙又在給他使眼色。
    什麽情況啊這是……徐遙媽媽都知道微博了，沒理由不知道徐遙被黑的事啊。
    徐遙媽媽臉色一變，“什麽黑？什麽意思？誰黑遙遙？”
    張景又望天。徐遙歎氣，“媽，真沒事，林哥都幫我解決了。”
    徐遙媽媽瞪著他，“他給你解決？你怎麽不想想他為什麽給你解決？他是圖你什麽才幫你啊！”
    徐遙坐直了身子，認真地看著自己媽媽，“媽，他幫我不是為了圖我什麽，他是因為……”徐遙鼓足勇氣，說出那個字：“是因為愛我。”
    徐遙媽媽被那個字氣得發抖，“嗬！兩個男人談情說愛？你怎麽跟你爸爸一個樣！”
    徐遙一驚，“媽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