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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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遙跟林兮和鬧別扭了, 而且是最磨人的那種別扭方式——冷戰。
起因是怎麽回事呢?原來徐遙年前拍了個喜劇賀歲片, 裏麵有一個和女演員接吻的鏡頭。
之前徐遙接片子都很在意,不接有任何親熱鏡頭的劇本。他能感覺到他家男人隱藏在溫和外表下的洶湧的獨占欲,所以寧可錯過些好劇本, 也不願觸他黴頭。
反正好劇本有的是,林兮和可隻有一個。
隻是這個親吻鏡頭是片場上導演的臨時起意, 因為是喜劇,也不用真親, 嘴唇挨近了就行了, 而且是特別浮誇的姿勢, 隻是為了增加結尾的喜慶氣氛。
當時在片場大家都看著,導演也一臉喜氣洋洋的, 女演員都沒意見,徐遙就沒好意思當眾回絕。隻是拍完就後悔了,想著得提前向林兮和坦白,給他說清楚沒真親,就是近距離擺了個造型,然後攝像機借位。
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沒想好要怎麽坦白, 劇組就先把樣片寄家裏來了。往常他的樣片都是兩個人一起看的,這次正好趕上他在外麵做活動,林兮和自己在家想他了, 就決定先睹為快。結果這一睹, 就堵了一肚子氣。
林兮和已經是三十好幾的成熟男人了, 自然知道為了這麽個小鏡頭向徐遙提意見說不過去,所以就——一個人默默地生悶氣。
等徐遙回來了,兩人照舊要來個小別勝新婚的愛愛,當時徐遙就覺得不對勁兒,林老師的眼神好像有點兒凶,還全程不放過他的嘴唇,等第二天醒過來,嘴唇倒比另一個部位紅腫得還厲害。
這世上若說徐遙是第二了解林兮和的人,那就真沒第一了,連林兮和自己都不如徐遙對他看得透徹。
徐遙捂著自己腫得沒法見人的嘴唇,若有所思,終於在收到俞平川消息時恍然大悟。
“小徐,新片子的樣片已經寄給你了,你抽空看看。”
徐遙去放映室翻了翻,哈,果然已經開封了。
他溜達著去了健身房,林兮和正在跑步機上跑步,赤著的上半身上肌肉起伏,汗像下雨一樣從頭發上滴下來,水澤飽滿,光彩誘人。
唔,好帥。——咦,不對,徐遙,你要做個有原則的人,不能被美色迷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一下這個男人。
徐遙伸長脖子看眼跑步機上的裏程數,“林哥,幾點開始跑的啊?都跑這麽多了?”
林兮和目視著前方,還在跑著,“哦,七點就開始跑了。”
哼,竟然敢不看我,拒絕眼神交流嗎?
“你不累嗎,還能起這麽早?你昨晚可真猛,把我嘴唇都嘬腫了,你看——”說著湊過去,衝林兮和撅了下嘴。
林兮和視線歪了一下,在他嘴唇上落了一下又放到前方,隻是臉上帶了一絲不自然。
徐遙暗罵,男人幼稚起來也真夠氣人的,再這樣下去他也要生氣了。
“林哥,咱中午吃什麽?”
林兮和腳下不停,目視前方,保持著標準的跑步姿勢,帶著輕微的氣喘:“中午出去吃吧。”
徐遙決定真的生氣了。以前每次出差回來,林兮和都會親自下廚犒勞他的,這次竟然不聲不響地擅自改變主意。
出去吃?徐遙在心裏小小的冷笑一聲,揚了下眉毛,“出去吃啊,那我就去找安陵把,他前陣子一直跟我安利一個新館子,想帶我去吃呢。”
林兮和說:“可以啊,你跟他聯係一下。”
“哦,林哥,他還想跟我說點兒悄悄話,我就不帶你了。”
“滴——”跑步機被按停了,林兮和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就你倆?”
徐遙笑得無懈可擊、純良無害:“是呀,我看你也挺忙的,沒什麽時間搭理我,我幹脆找安陵玩兒去。我先走了哈,林哥,你自己也好好吃飯,別餓著自己。”
林兮和目瞪口呆地看著徐遙瀟灑的背影,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心想,難道是自己生悶氣被看出來了?
好吧……好像是有點兒明顯。但是按照徐遙的性格,看見他生氣不是會馬上過來哄他嗎?那張小嘴什麽甜言蜜語都說得出口,兩三句自己就不生氣了。
好吧……他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是……
林兮和鬱悶地意識到,徐遙揚長而去,他內心好失落。
下午三點的時候,林兮和給徐遙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他心裏鬱悶,沒有調整好聲音,聽進徐遙耳朵裏就有些冷淡了,徐遙當機立斷:“我們一會兒要打遊戲,晚飯我在他家吃,就先不回家了。”
先!不!回!家!了!
林兮和被掛了電話,半晌回不過神來。
晚上八點的時候,林兮和又打電話,得知徐遙在趙安陵家留宿了。
徐遙怎麽出去做了個活動就這麽野了呢!竟然不願回家了!明天!明天一早他就去把人接回來。
他一晚沒睡好,第二天早早起來,但又不想顯示得太急切,硬是等到早晨九點才又打去電話,“喂,遙遙,起了嗎?”
電話裏傳來徐遙清脆的聲音:“早起來啦,我現在在我媽這邊呢,一會兒我們去逛街。”
林兮和握緊了手機,“……逛街怎麽不叫我一起?”
“咱倆一起目標太大啊,兩個戴墨鏡口罩的,這不是喊著記者來拍嘛。”
徐遙說得在理,但是林兮和難以接受這個理由。以往兩人都是能貼在一起就貼在一起,可這次,徐遙剛出差回來,竟然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了……
他轉臉就去問張景徐遙這幾天在外地的行程,張景事無巨細地向他匯報,林兮和頻繁聽到跟徐遙對戲的女主角的名字,皺著眉頭,指尖煩躁地點著沙發扶手,“這個蔣臻給遙遙送吃的?還是自己做的?”
張景老實地點頭:“是。”
“遙遙還都吃完了?”
“是。”
“他私下還跟你說好吃?”
“是。”
林兮和更生氣了,不就是個章魚小丸子嘛,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個小吃嘛!
生氣這個事情可以是毫無道理可言 ,就像林兮和現在,明知道自己氣得毫無緣由,但還是忍不住生氣。徐遙晚上回來的時候,以為林兮和被晾了兩天能變乖,哪想到比昨天更冷淡了!
徐遙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心裏也真的開始有氣了。
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你看我生氣你就更生氣,我看你生氣我也更生氣,到後來都忘了為什麽生氣,隻是在莫名其妙地冷戰。
早晨林兮和做好早飯就去健身,徐遙起得晚,隨便吃幾口就出門,到了晚上,兩人前後腳上床,例行的“晚安”還有,但是晚安吻沒了。
兩人心裏都不好受,但又都盼著對方先開那個頭,說:“咱們和好吧。”
可是從沒鬧過別扭的兩個人竟是連和好都不會,時間越久氣氛就越僵,連徐遙這個甜嘴小能手也不知道要怎麽開這個頭了。他心底也隱隱有一個期待,這次想讓林兮和來哄哄自己。
而林兮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覺得徐遙跟以前不一樣了,沒那麽把他當回事了,各種患得患失的想法蜂擁而至,讓他不知所措。
有個相熟的導演新片殺青,在酒店辦慶功宴,邀請了他們倆參加。
兩人各打扮各的,然後分別到了現場。趙安陵也在,徐遙看見他就像看見救星,拉著他訴苦,這裏人多眼雜,吐著苦水,還得時不時露出個怡然自得的微笑。
林兮和遠遠地端著酒看著他倆,見徐遙還能與人言笑晏晏,而對著自己,別說是笑臉了,連句話都欠奉。林兮和按了按胸口,一顆心髒都酸到發疼。
難道是七年之癢了?他們倆也沒逃過這個魔咒?
他看見徐遙進了洗手間,渾渾噩噩地也跟著進去了,等到了裏麵才發現自己端杯酒站在洗手間裏有多蠢。
這家酒店的基礎設施非常好,洗手台周圍的空間很寬敞,便池在一個拐彎後,還都用隔間隔開,讓客人的隱私得到充分的保護。
徐遙從隔間出來,正要去洗手,拐過拐角,一眼看見林兮和端著酒杯站在洗手台旁,一臉憔悴地看著他,登時也愣住了。
兩人相視幾秒,林兮和突然往前邁了半步,艱澀道:“遙遙,我們……”
徐遙一把衝過去,他現在已經有一米八,這一衝直接把林兮和重重地撞到牆上,林兮和酒杯裏的紅酒都潑到他的白襯衣上,一部分迅速滲進布料,一部分沿著衣服滾落下來。
徐遙緊緊勒著林兮和的腰,仰著頭控訴他:“你怎麽才說。”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容易哭了,但聲音裏還是帶了委屈的鼻音。
林兮和胸口發脹,一把摟住這個這幾天似乎都離自己很遠的愛人,如同摟著失而複的珍寶,用力親著他的額頭,“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跟你生氣。”原來主動和好這麽容易,真是白白浪費了那麽多時間。
原來徐遙還是很珍視他的。
徐遙眨了眨眼睛,突然就紅了眼圈,“林兮和,你想什麽呢?我怎麽會不愛你了呢?”
林兮和動了動嘴,說不出話來。
徐遙看眼洗手間的門,拉著林兮和進了最裏麵的隔間。
隔間裏麵很寬敞,徐遙反手把門一鎖,就圈著林兮和的脖子開始咬他嘴唇,一邊咬一邊憤恨地說:“以後不許胡思亂想!不許自己生悶氣!有什麽想法都告訴我!要是我不找你,你就來找我!”
他每說一句,林兮和就“嗯”一句,兩人口鼻中呼出的熱氣緊密交織在一起。
徐遙尤不解氣,扒開林兮和的深色襯衣在他胸前緊繃的肌肉上狠狠咬了一大口,疼得林兮和悶哼了一聲,徐遙恨恨地說:“說句好話有那麽難嗎?你平時不也挺會哄人的嘛,怎麽一鬧別扭就傻了呢。”
林兮和摟著他,揉搓著他的耳珠,心想著,他平時也不會哄人啊……他一向不會說好聽的話,隻有徐遙覺得他說話動聽。
他親著徐遙耳朵,“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難受。”
徐遙往後仰了仰,兩人拉開些距離,四目相對,情意流轉。徐遙突然“噗嗤”笑出聲,“你說我們傻不傻,為了這麽點兒小事,互相折磨了這麽久。”
林兮和也不由笑起來,僵持的時候,以為徐遙不那麽愛他了,他盼著徐遙主動邁出那一步,來證明他的心意未變,如此患得患失。此時兩人和好,再回顧之前的心路,隻覺得是魔怔了,簡直幼稚可笑。
徐遙低頭看眼自己的白襯衣,上麵全是紅酒,已經完全不能看了。他一邊解扣子,一邊說:“這怎麽辦?”
林兮和低頭看著他的動作,被紅酒浸濕的鎖骨先露了出來,然後是胸前光潔細嫩的皮膚,然後是兩枚小的紅珠,因為酒精和冷空氣的刺激,已然紅豔挺立起來。
“讓張景……”林兮和清了下嗓子,徐遙敏感地抬頭看他,探究著他的眼神,濃墨深邃,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情緒,不由新奇地笑起來,湊到林兮和耳邊小聲說:“不是吧,林老師,你想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