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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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晉陽王長孫滿月宴還沒正式開始,哥兒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起最近的風雲人物莊子竹。
“聽說今天那位亡國王子要來!據說他竟然能引得陛下每天都出城去看他,真好奇究竟那亡國王子長相如何。”
“我也好奇,還據說陛下還給他封了官,送了院子,還賜了“莊府”的牌匾!那天青龍門出來一隊宮人,捧著莊府的牌匾遊街,我都親眼看到了呢!他究竟幹了什麽,能讓陛下給他封官呀?難道是因為叛國投降了嗎?真是一位很識時務的亡國王子呢!”
這話說話,哥兒們都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低笑聲。劉將軍家的哥兒劉禮泉沒有笑,透露了出家裏得到的一點信息:“據說是因為製造了很厲害的武器,我爹回到家,也對他讚不絕口。”
“什麽厲害的武器呀?”
劉禮泉沒能切實地說出來,隻是說:“我爹說,那是軍中機密,不能透露,我爹也沒告訴哦我。”
“啊哈,軍事機密不能透露,那大概是假的吧,要是有厲害的武器,那他還會是亡國王子嗎?不會是把別人的功勞安在他身上吧?”
“陛下不會這樣做吧?難道他能比霍家四哥兒更美嗎?”
“美又如何,天天和男人幽會的王子,嗬。”
說到這裏,哥兒們個個都露`出不齒談論的竊笑,卻沒有像剛剛那樣笑出聲來,不少哥兒還在拉扯著手中的手帕。他們沒等多久,莊子竹終於來了。
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妖嬈騷氣,與張文清、梁雅意、郭縉景和他們的母父一同前來的莊子竹,氣質安靜閑雅,五官清雋俊逸,讓人一見就舒心,不禁把目光流連在他的身上。莊子竹身穿一件月白色的鑲金絲邊長袍,長袍上繡著幾支淡紫色的竹紋,把華貴與清雅完美結合在一起。在這冬雪的寒冷之中,莊子竹穿得毫不臃腫,長袍貼身,勾勒出優美的腰線,輕盈可握。
剛剛還在嗤笑的哥兒們,現在紛紛感歎道:“這氣質,果然是王子啊……”
“怪不得都傳陛下天天去見他……”
莊子竹跟著郭夫人、張夫人、梁夫人這些鄰居們一起拜會晉陽王老王妃和晉陽王世子妃,寒暄了一番,庭院中下起紛紛小雪。在後麵的墨書捧著一件淡紫色雪披過來,蓋在莊子竹的肩頭上。莊子竹側頭整理,把優美的脖頸隱在雪披領口處白白的絨毛裏。領口收緊,白色的絨毛在莊子竹的脖子處圍了一圈,看起來暖和極了。
哥兒們紛紛對莊子竹的衣著討論了起來:“看到他的袖子和雪披的下擺了嗎,怎麽都有絨毛呢,領口處還垂下兩個小毛球!好像吊著兩個小雪球一樣,這是蕭國的雪披款式嗎,太好看了。”
“沒有吧?蕭國地處南方,據說從來不下雪。”
還有的哥兒都不想原地坐著,直接過去跟莊子竹結識。劉禮泉也站起身來向莊子竹他們走了過去,愛不釋手地伸出手指,把莊子竹領口處的小毛球戳了一遍又一遍。莊子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這種小毛球很容易做的,你回去也可以在衣服上添幾個。”
“是怎麽做的呢?”劉禮泉十分好學地問道。
莊子竹用手比劃,給解說了一遍,劉禮泉又問了幾個問題,和一邊旁聽的哥兒們都弄懂了。
看著這些頭戴珠花、戴著金銀頭釵、還在額頭上描花鈿、在臉上塗淡粉胭脂的哥兒們,莊子竹不禁望了望跟他一樣沒怎麽打扮的張文清、梁雅意這些將軍家的哥兒,感覺他們都是不是太過於清爽了?幸好晉陽王王妃和世子妃都沒說他們沒打扮很失禮。
分享了新衣服小毛球這一新款式的做法,莊子竹和素未謀麵的哥兒們迅速熟悉了起來,被哥兒們簇擁著。有的哥兒還旁敲側擊地問起莊子竹究竟做了什麽厲害的武器,莊子竹一概說需要保密,把問題推了回去;有的夫人過來拜訪莊子竹,又借故問起莊子竹的婚事如何,莊子竹搖頭說不知。
他們問不到什麽,就散去了,劉禮泉還留在莊子竹身邊,自告奮勇要帶莊子竹、張文清、梁雅意、郭縉景他們幾個一起遊園。
劉禮泉和晉陽王世子妃是表兄弟,對王府也比較熟悉了,現在把莊子竹他們帶到附近一間供客人休息的暖房去,推開窗的話,能見到花園中的美景。
見四下沒人,劉禮泉取出隨身攜帶的梳妝盒,對張將軍家的哥兒張文清說道:“明知要來晉陽王府,要見到晉陽王老王妃,文清你訂了婚不打扮就罷了,怎麽帶著他們一起不打扮呢?”
莊子竹不懂就問:“晉陽王老王妃特別不喜歡別人不打扮嗎?那我們豈不是很失禮了,看在場的哥兒和夫人都盛裝打扮了。”
劉禮泉看了莊子竹幾眼,打開了他的梳妝盒,取出幾盒水粉胭脂,小聲回答道:“子竹你從蕭國來不知道,晉陽王是當今聖上的叔父,晉陽王老王妃經常會進宮探望太後娘娘。每年冬天,都會挑選合眼緣的哥兒進宮侍奉皇上、給京城中其他貴公子想看人選呢!今天老王妃肯定也是要看我們的,來,我來幫你們上妝。”
梁雅意雖然名字叫雅意,可是膚色陽光,身材健壯,有他父親梁將軍虎背熊腰的風範。此時他聽到劉禮泉的問話,毫不在意地反駁道:“上什麽妝,一會流汗就花了,麻煩死了。”
郭縉景啐了他一口,笑道:“你傻呀,參加宴會還練武嗎?都下雪了能流什麽汗。”
梁雅意大大咧咧地做擴胸運動,甚至起來開始紮馬步,一邊說道:“呆坐著不練武真沒意思,還是冬獵有意思。”
莊子竹不禁低頭失笑,又聽到張文清揶揄道:“宋家那小子今天會來!你真的不上妝嘛?”
梁雅意反問道:“你怎麽知道他今天會來?”
張文清無奈道:“我那未過門的夫君偷偷告訴我的嘛。”
梁雅意這才滿意了,正襟危坐了起來,同意上妝,在他黝黑色的臉上塗上水粉,把臉塗白了點。莊子竹又給他的脖子塗了水粉,讓梁雅意的臉和脖子不會出現兩截顏色。
梁雅意謝過莊子竹,滿意地照了照鏡子,練武也不練了,耐心看著花園的方向。劉禮泉又想幫莊子竹上妝,莊子竹婉拒了。
劉禮泉不解道:“子竹怎麽不上妝,這樣怎麽比得過那霍家四哥兒呢?”
莊子竹就奇怪了:“我就是來參加滿月宴的,不用跟誰比呀?”
劉禮泉詫異道:“可是霍家四哥兒霍明年就要成年議婚事了,都傳陛下六年不立後,就是為了等他長大呢!今天出席晉陽王王府的宴會,他肯定也會盛裝出席,看!他來了!”
花園處喧鬧聲起,一抹鮮紅色的裙擺在雪地上劃過,來人紅衣明豔,額間點了牡丹花鈿,雙目流轉似水,豔麗無雙。連審美觀和章國人不一致的莊子竹,都想為他的外貌和裝扮讚美一聲。
而在他的身前,宣恒毅身穿金黃色的龍袍,正在晉陽王和晉陽王世子的陪同之下遊覽梅園,在梅園中的夫人哥兒們跪了一地。
劉禮泉掃了一眼,自動過濾了年老的晉陽王和晉陽王世子,感歎道:“真是好一對璧人,賞心悅目呀。”
說罷,劉禮泉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莊子竹一眼。
莊子竹奇怪地瞥了劉禮泉一眼,沒說話。
張文清緊張地問莊子竹:“你別是生氣了吧?”
莊子竹更奇怪了:“我生氣什麽?”
梁雅意放下鏡子,粗豪地叫了一聲:“沒事沒事,我們也該出去行個禮了。”
……
在梅園的另一側,霍可清低垂著眼瞼,微笑著問宣恒毅道:“表哥今天來得真早,從上次夏獵到現在,好幾個月都沒見到表哥了,可清很是掛念表哥呢。”
宣恒毅環首四顧,隻“唔”了一聲。
霍可清沒有抬頭,快步跟隨在宣恒毅身後,輕聲問道:“那表哥有記掛可清嗎?”
“沒。”宣恒毅繼續張望,回答得十分耿直。
霍可清:“……”
陪同宣恒毅一起尋人的晉陽王和晉陽王世子:“……”
沒有掛念什麽的,還是裝作沒有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