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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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超過一半可正常閱讀喲(=w=) 國君禦駕親征, 將士們當然士氣高漲。在宣恒毅的帶領之下,一匹匹戰馬跟著踏過飛沙亂石, 向著前方敵人飛奔而去,戰馬上的輕甲士兵手握長`刀,奮勇進擊。漫山遍野,鐵蹄聲響, 兵戈爭鳴。戰旗獵獵作響,仿佛在為章國的士兵們呐喊助興。
一路疾行,宣恒毅率領親兵,把敵軍打得落花流水。
夕陽西下, 收兵回營,清點戰場完畢, 宣恒毅在慰問傷兵之後, 又親自大範圍檢查戰馬的馬掌,見大多完好無缺,禁不住朗聲大笑道:“這麽多年邯寇多次囂張作亂, 奈何我軍戰馬行走在滿是亂草砂石的地麵, 馬蹄多有損傷潰爛, 傷病亡故者眾, 讓我軍折損無數戰馬, 始終不能深入邯國誅滅複仇。要不是有那幅青竹舍人的將軍凱旋圖, 我們又怎會受到啟發, 給戰馬釘馬掌, 讓鐵蹄踏平邯國!”
言語之間,宣恒毅親熱地摸著他的愛馬,剛剛在戰場上那充滿殺戮的銳利眼神,此刻被喜悅所填充。他的征北大將軍楊忠國也相當喜悅,隻是此時還有些許遺憾:“可惜不知那青竹舍人姓甚名誰,護心甲、馬掌、長柄屈刀……隻是一張將軍凱旋圖就暗藏如此多的軍裝玄機,這樣的人才,要是被皇上得到了,掃平天下的速度定能加快。”
宣恒毅也對此感到遺憾,晚上,他又在挑燈,參詳青竹舍人一副名為烽火雲間的戰火圖。
圖中,遠景,濕筆水暈暈染出千萬大軍,人影幢幢,兵戎交接、刀劍相聞,更遠的城牆被一處一處炸開,火光四濺,畫技高超讓人身臨其境;而在近處,在我軍的後方,一排排炮車整齊劃一,絢爛的火光衝天而起,帶著烈焰的尾巴向敵軍的城牆衝去。
“參詳一年有餘,依然參不透。”宣恒毅摸著下巴苦思冥想:“為何在車上斜放長筒,就能冒出火光毀掉城牆?能工巧匠沒一個能實現這畫作的,那青竹舍人竟會仙家術法不成?”
征北大將軍楊忠國更看不懂了,不過推測道:“依臣看,青竹舍人既然故意顯示出他的軍事才能,應該會向皇上您投誠才對。”
“他行蹤隱秘,目前隻能查出賣畫之人起源蕭國,”宣恒毅輕輕皺眉:“可蕭國積弱已久,世勇叔半月不到便滅了六城,若是青竹舍人在蕭國做事,必然不會如此。”
宣恒毅吩咐下去,繼續追查青竹舍人的真身。而此時來自蕭國的捷報從東南遞送到北部軍營,蕭國願意將三王子送來和親的消息也終於送入宣恒毅耳中。
傳信官稟告道:“蕭國若效仿洛國送王子和親,送的是默默無聞的三王子,乃蕭國名妓李氏之子。據探子來報,蕭國三王子因頂撞皇後,在靈鶴觀悔過十年,顏色上好,但無人教導,才名美名皆無。”
征北大將軍楊忠國一臉不屑道:“他們就送個不受寵甚至厭棄了的王子來打發?欺人太甚!臣私以為此舉實在辱沒我國!”
宣恒毅嘴角挑起一絲冷笑,寫了一封手諭,說:“忠國叔所言極是,而且蕭國實在太弱,又農業興旺,即使我們不取,也會被他國所取。那就不議和,直接把蕭國拿下!”
傳信官恭敬地跪下接旨。
……
章國國君宣恒毅下了旨意,但傳信官從章國北部邊境策馬加鞭,到達蕭國交戰的地方,已經是六天後的事了。此時蕭國的皇帝和皇後都以為議和在即,當務之急,是把莊子竹請回宮裏,讓莊子竹甘願和親,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
而莊子竹在送走趙煜宇之後,招來跟了他十年之久的侍從墨書,把趙煜宇帶來的消息告訴他:“若是我真的和親,你是跟我去那暴君之國,還是留在宮中,安安穩穩?”
從小當苦力的膚色黝黑的墨書一聽這消息,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是跟隨主子。”
“不用想想?傳聞那暴君喝人血、吃`人肉、殺`人無數,還把同樣和親去的洛國第一美人王子敲掉了撫琴的雙手。我可能去到也朝夕不保,落不到一個好下場。”莊子竹說道。
今年才十五歲的墨書,還沒長開的胸膛裏藏著遠大的誌向,聽到莊子竹所說的,就理所當然道:“那更不能讓主子您一個人去啊,這麽可怕的地方,要是那暴君要敲掉主子的手,我得替您擋著,主子你趁機逃跑。”
莊子竹聽罷,不禁低頭偷笑,說道:“我怎麽可能一個人去呢,父皇會派許多宮人陪同一起的。不過——依我看,最大的可能是連和親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當個孤獨終老的老哥兒吧。”
墨書著急道:“主子不能這麽說,主子長得這麽好看,人這麽好,一定會有個好夫君的。”
莊子竹斂了笑意,輕聲猜測道:“既然章國半月不到,滅了六城,幾乎可以說是兩三天滅掉一個城池的速度。這樣的速度,滅國之日可待,章國怎麽可能放棄?現在議和,我猜,不過是半路停軍休整。”
墨書連忙伸手捂住莊子竹的嘴,緊張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四下無人,才長呼了一口氣,壓低聲音告誡道:“可能禦林軍的人還沒完全走掉呢!主子這番話被別人聽到太危險了。”
莊子竹抬眸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反駁我的話?”
那一抬眸,莊子竹的眼中仿佛藏有星點,靈動萬分,墨書沉迷美色不可自拔,衷心地恭維道:“主子這麽聰明,說什麽都是有道理的,我也這麽覺得。”
“滅國了你也不怕?”莊子竹偷笑,逗這實誠的孩子太好玩了。
墨書愣住了。
莊子竹又肅容道:“墨書,我給你的那部分賣畫酬勞,可一定要藏好了,到時候落魄了,我們就靠它們生活了。”
“遵命!”墨書跟著嚴肅起來,當天就背著個小鏟鏟悄悄下山,找了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像挖井一樣深挖下去,把莊子竹的賣畫錢藏了起來。還細心地掩蓋痕跡,藏小錢錢養主子的責任感十分強烈。
第二天,靈鶴觀的道士來通知莊子竹接駕,莊子竹隨意挑了一套尋常麻布衣服穿上,褲腳在腳腕處吊著,補丁肉眼可見,麻布衣服上的青色還洗得發白,一看就知道穿了很多年。
準備來教莊子竹接駕禮儀的道士都氣死了,五六個道士衝進來把莊子竹房間內的舊棉被等物煥然一新,把裝有一套又一套光鮮華美的嶄新道士服的衣箱抬入莊子竹的房內,甚至還帶著獻媚的笑意在莊子竹房內大搞清潔。
墨書看著這幫突然殷勤起來的道士們,十分咋舌。而道士長則依然在苦口婆心地勸道莊子竹:“是我們以前冷落了您,但皇命不可違,您不能責怪我等。而如今聖駕光臨,三王子您七年來首次見到皇上,怎麽能穿得如此——破爛?您不需要再皇上麵前留個好印象嗎?這可是您重回皇宮的難得機會啊!”
實際上,莊子竹那一身樸素又不合身的麻布衣裳雖然粗糙,卻幹淨整潔,根本無損他的氣質,反而更顯出莊子竹的細膩膚質,俊秀脫俗。
道士長說得再怎麽苦口婆心,莊子竹也死活不肯換上:“平時穿什麽,今天也穿什麽,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那些新衣服是專門為你而準備的!”道士長親自碰著一套嶄新的道士袍過來。
莊子竹依然搖頭:“這是道長您的衣服吧?我見到您穿過。而且衣領、袖子、下擺上的繡花騙不了人,這是道士長才能穿的,普通道士都不能穿。”
道士長不勸了,威脅道:“你這穿得破破爛爛的,不就是為了告我的狀嗎?我告訴你,你今天不穿,我就不教你接駕的禮儀,讓你在皇上麵前失禮丟臉去吧!”
莊子竹冷笑道:“道長請回,您的心意本王子領了。”
“我沒什麽特別的條件,和降書上商討的一樣,”莊子竹給自己倒了半杯茶,語調平靜:“第一,要知道父皇的消息,希望父皇安全;第二,蕭國被侵奪的城鎮,都不要遭受破壞,不能傷害百姓,不搶百姓一針一線;第三,戰爭期間,雙方各位其主,雙方所造成的人員傷亡、財物損失,都不能秋後算賬……如果章國能做到以上幾點,我可以作為製作火`器的最高監督官,確保每一個工匠的人身安全,不私藏工藝,全無保留。”
既然是降書上相討好了的,宣恒毅和他的大臣們心裏也有底,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按照正常情況,商議好了就該告辭了。可宣恒毅得知莊子竹就是那神往已久的青竹舍人,以前湧現的疑惑現在有了能直接解答的人,心裏實在癢癢。
宣恒毅在一眾親兵口瞪目呆的注視之下,親自給莊子竹沏了熱茶,十分誠懇地問道:“梁大將軍正前往貴國行宮,傳信來回也需一段時日,如果得知康景帝的消息,便會馬上告知三王子。在這之前,可否容在下叨擾三王子幾日?三王子的畫作內藏玄妙,在下參透未果,想借此機會,請三王子為在下解惑。”
莊子竹用手指碰了碰那燙手茶杯,沒喝下去,隻是點頭道:“可。”
道觀裏清心寡欲,除了研究火`器,沉迷書畫,和他談論畫作的人幾乎沒有。莊子竹又見宣恒毅態度誠懇,就答應了下來。
宣恒毅喜形於色,展顏一笑,不怒自威的臉罕有地變得陽光清俊,終於展現出與他這個年紀相符的年輕。頓了一下,宣恒毅還沒想著告辭,而是把目光投放在莊子竹先前畫他進城的畫上。
“這幅墨寶,可否給在下?”宣恒毅問道。
“拿去吧。”難得遇到喜歡自己畫作的小迷弟,會為他人冒認青竹舍人而發怒的小迷弟,莊子竹特別大度地把畫作送人了。反正都投降了,與章國這位年輕將軍交好也可以。
宣恒毅又請求道:“能否請三王子蓋章?”
莊子竹一愣,就讓墨書取過他的專用印章,讓“青竹舍人”四個紅字蓋在畫作的右下方。又研墨、提起畫筆,問道:“請問宣將軍的名字?”
這下沒法瞞了,宣恒毅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出去:“恒毅,永恒的恒,毅力的毅。”
一旁圍觀的莊子鬆一聽,猛地扭頭過來,連趙煜宇驚嚇得馬上站直了身體,想握住刀柄,卻發現他的佩刀已經在投降的時候交出去了。莊子竹呆在道觀裏久了,雖然有聽過章國皇帝的名諱,但一般提到的人,都會暴君來代稱他,故而根本沒聯係過來。
於是莊子竹就很平靜地下筆了:“十一月初九,大軍入城,甲光向日,神采飛馳,贈宣恒毅將軍。”
也沒怎麽吹,就這樣一句。宣恒毅滿意極了,先是去看那副畫的墨跡幹了沒有,才小心翼翼地收起莊子竹所贈予的畫。
莊子鬆和趙煜宇的神情都古怪極了,這個不是真的章國皇帝吧?可是章國暴君凶名在外,誰敢冒認他?
宣恒毅心滿意足地收了畫,和莊子竹約好明日再見,才告辭了。
在宣恒毅和他的親兵離開之後,五王子莊子鬆拉住莊子竹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三哥哥,你長年在道觀,知道章國那暴君叫什麽嗎?”
莊子竹努力思考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好像叫宣什麽……一來著?”
“恒毅!就是今天那個啊!”莊子鬆的聲音壓得更低了,賊兮兮地說道:“章國國君居然親征,還裝什麽副將軍,三哥哥,你的槍還在嗎,這樣難得的機會,不如我們劫持了他?讓章國退兵?”
莊子竹失笑道:“我們投降的時候,兵器都交出去了,有兵器的時候都打不過,你說沒了兵器能打得過嗎?要是劫持失敗,五弟你都說那是吃`人`肉的暴君,暴君一怒,我們會怎麽樣,全城百姓又會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