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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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在哪裏都能有個被承認的身份無疑是一種幸運,但八重總覺得名不正言不順,不希望其他人繼續這個話題:“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位於樹林中的櫻花妖占據地利,她比在場所有人都看得更遠更清晰。
    虛確實是憑空出現的,它們撕裂天空地麵或者任何地方,就像撕裂一張畫紙一樣,從黑洞洞的通道中鑽了出來。
    更遠些的地方,朽木家兩位隊長就是被這樣源源不斷出現的虛包圍著困住了。
    八重看了眼朽木白哉,少年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戰鬥的殘忍,抿著嘴唇,不發一言,怕給大人們添麻煩。
    不說話板著臉的朽木白哉身上依稀能看出他長大後的冰山樣,不同的是他的目光,與多年後的平靜沉穩相比,此刻少年的眼神完全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有無數的波濤旋渦紊亂衝撞。
    朽木白哉的目光讓八重就想起了自己見不到一目連時的心情,糾結又掙紮。
    因為懂得這種痛苦,所以不想讓朽木白哉再重蹈覆轍,而自己如今,仿佛正巧有這麽點力量,能避免痛苦的發生。
    不是因為對櫻花樹的承諾,而是源自於自己的意願,八重想要救朽木蒼純,想要幫朽木白哉。
    於是她順勢承認了:“我是朽木家的人。”
    這句話讓兩名隊長以及朽木白哉都望向了他。
    曾被好多小妖怪圍著講故事,也曾被大妖怪如妖刀姬、大天狗注視的八重,不會因為死神的注視而不自在,她自若的說下去,仿佛確實如此,在揭示一個事實一般:“我有比鬼道更快、更準確的找人方法……不如我來帶路吧?”
    京樂春水的笑容若有所思,嘴上倒是沒猶豫:“好。”
    將來將成為總隊長的男人心深似海,八重不想白費力氣去揣摩他的心思,聽他同意了,掂了掂朽木白哉,把人抱穩了,不等少年反應過來掙紮,直接往前衝了出去。
    靈力充裕的櫻花妖跑著沒飛的快,卻也趕得上一般死神瞬步的速度了。
    無論是死神還是八重,都是以人類的模樣存在著的,既然身體結構類似,那麽為了達到一定速度而做出的動作自然也是相似的。
    一群死神跟在八重身後,居然都覺得她是在用瞬步。
    妖力極限擴展,將每一根覆著積雪的樹梢都調動起來,虛出現前微弱而異常的靈力波動都能被清晰的捕捉到,八重不斷改變前進方向,帶著死神們在虛數量最少的道路上奔跑。
    妖力的極限擴展漸漸讓八重感到疲憊,肉身沉重,抱著的小少年沉重,櫻花妖的呼吸也沉重起來。冬日寒冷的空氣灌入口鼻,灼燒感從喉嚨一路向下,在胸口憋出一股積蓄著爆炸力量的悶痛。
    距離六番隊正副隊長的距離在不斷縮短,疲憊感迅速加重的八重速度絲毫不減,她總覺得自己慢下來,會錯過重要的機會,就像那時候的自己優哉遊哉的往山上去找陰陽師,因為懷抱著能見到一目連的僥幸而腳步遲疑。
    結果就被徹底的,扔出了那個世界。
    八重猜想自己的臉色肯定不好看,因為浦原喜助靠近了她,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說:“把朽木少爺借我抱抱唄。”
    八重沒有拒絕,把朽木白哉遞了過去。
    另一邊的京樂春水也往前了些,從和八重平行的位置變成提前她半個身位,這樣一旦發現虛的蹤影,他就能第一個出手。
    京樂春水砍虛就像砍菜切瓜一樣輕鬆,身後帶著的那群隊士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隊伍也完全沒有因為遇上了虛而有絲毫停頓。
    八重清楚京樂這麽做不僅是因為看出了自己的疲勞,更是因為在這個距離上,死神們用靈力也能探知六番隊正副隊長的狀況了。
    八重往浦原喜助那兒看了眼,朽木白哉的臉色也很難看,死神們能探知的,靈力卓絕的貴族少年同樣察覺到了。
    很快,慘烈的戰鬥場景展現在眼前。
    流魂街越往深處走,土地越是貧瘠,分割了文明與蠻荒的森林漸漸稀疏,大片岩石地麵裸.露出來,視野變得開曠。
    本該被白雪覆蓋的茫茫一片,如今是肮髒的黑紅色,冬日清冷的空氣被血腥味充滿了,仿佛還有新鮮的死亡的熱度在蒸騰。
    被染紅的殘雪中到處都是一塊塊被切碎的虛的殘骸——確實像是八重的招式會造成的結果。無數細小的刀刃將整塊的物體切成了無數片,漂亮的招式實則血腥又殘忍。
    滿地的狼藉是最鮮明的道標,也是對戰鬥激烈程度最直觀的反應,這時候連靈壓探測都是多餘的了,順著戰鬥痕跡找過去就能找到朽木家的正副隊長了。
    京:“辛苦了。”這是在感謝她的帶路,同時也是表示接下來不再需要她這麽做了。
    八番隊隊長又看了眼浦原,兩名隊長在對視中達成了共識。
    浦原對京樂點了下頭,然後京樂轉回來看八重:“我先走一步。”
    話音未落,京樂春水的身影就消失了,八重甚至連他起步的動作都沒看清,京樂春水的瞬步速度比他在靜靈庭中甩脫八重和朽木白哉時展現出來的更快了一個層次,一次比一次快,這名隊長仿佛沒有極限似的,實力深不可測。
    遇到安倍晴明之後,八重走出了與世隔絕的深山老林,經曆了若幹次戰鬥,見識了許多人與非人的力量,不斷成長,不斷在比較中評估自己的實力,得出的結論是自己應當算是sr中最頂級的妖怪,對上ssr的大天狗,勝率不高,保命無憂。
    在八重順從妖怪的物競天擇,吞噬了櫻花樹的樹靈之後,她又一次突破性的變強了。
    第一次來屍魂界的時候,八重看那些死神什麽名堂都看不出,後來在睡夢中混入朽木家的訓練隊伍,她模模糊糊的能感覺到不同人身上不同的氣息,能大致判斷出他們的強弱。
    判斷力的提升正是實力提升的證明。
    這一回八重來到屍魂界,之前模糊的感覺突然變得清晰,她看見朽木白哉的第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實力,也明明白白的得出了自己比他強的結論。
    但到了浦原和京樂身上,八重能感覺出自己比他們弱,但到底弱了多少,卻是雲山霧罩的看不清。
    京樂春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瞬步速度極限,將雲山霧罩看不分明的差距衝洗得清晰,是清晰又漫長的距離。
    八重隻能感歎,自以為的強大,還是太弱小了啊。她以為的大天狗的實力,恐怕也不是他真正的實力。
    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一彎新月般的光芒劃過了腦海,美得不可思議的斬擊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而這份力量,會不會也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八重想著頓了一下,因為妖力的過度使用而引起的疲憊感讓頭腦也變得遲鈍,思維的一個停頓變成了一幀定格。
    腳下一步邁出去,從喉嚨裏燒下去的冰冷空氣讓時間重新流動起來,八重的意識回到了現實,回到了滿地殘骸的流魂街深處,在目力可及的盡頭,已經可以看見滾滾煙塵,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著,而更近的地方,密集的虛群已然沒法繞開去。
    在投入戰鬥前,八重最後一個走神的念頭是:自己想起三日月宗近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些?
    鋒利的櫻花呼嘯而出,帶著斬殺一切的決心撲頭蓋臉的撞向虛群,大大小小的虛祭出虛閃,紅光蓄勢的時候,一身黑衣的死神們一個個加速,從八重身後躍出,解放了斬魄刀揮出斬擊,將那些虛閃湮滅在未完成的蓄勢中。
    浦原喜助又將朽木白哉遞了回來:“有勞了,八重。”
    十二番隊隊長的手已經按上了斬魄刀,八重把朽木白哉抱回來,就聽見浦原吐出了始解語:“鳴叫吧,紅姬。”
    兩名隊長都加入了戰鬥,兩隊隊士配合無間,戰線推進的速度非常快,幾乎用不著八重做什麽。
    抱了朽木白哉沒一會兒,八重就覺得抱不動了,放下他讓少年自己站著,卻還是不放心的抓著他的手。因為自己的攻擊已經不能給死神們帶來多少幫助了,八重索性將櫻花收了回來。
    殘留的櫻花瓣沒了力道,一邊慢悠悠的飄落,一邊化為靈光消失,倒是很好看。
    朽木白哉乖乖被八重牽著手,有些艱澀的開口:“我是不是拖後腿了?”
    “並沒有。”八重想也沒想就回答了,她知道朽木白哉不會信,於是接著解釋下去,“如果不是你堅持要來,我就不會跟著你來,死神們想要找到你父親和爺爺就要花上更長的時間。”
    這一點朽木白哉是知道的,八重帶大家走的路和鬼道指向並不一致,不過他疑惑的是:“朽木家真的有特有的尋人方法嗎?”
    他的問題和八重的自言自語重疊了:“誒,不對。這話聽上去像在誇我自己。”
    朽木白哉倒是坦誠:“你真的很厲害。”
    剛剛才想著自己還是太弱的八重聞言笑了:“如果我現在沒有累到抱不動你,我就厚著臉皮接受你的誇獎了。”
    “至於尋人方法嘛,”八重回答他,“是我自己有比較特殊的方法,這個方法確實也屬於朽木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