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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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明明消息的時候,宮之闕正和商榮廷聊得熱火朝天, 聽到“他走了”三個字後, 宮之闕起身就走,像陣龍卷風, 從從辦公室橫刮了出去。
他沒有回家, 而是直奔海邊別墅, 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尚桑會去的地方。前往青湘海濱的路上,他心裏就忐忑不安, 如果尚桑真的要離開, 很可能不會回別墅,而是直接藏到隱秘地點, 徹底從他的世界裏消失。
但宮之闕還是不斷安慰自己,希望能在海濱把尚桑攔住, 和他好好解釋,自己就算被揍得死去活來,也不會放他走。
可事實是, 尚桑沒有給他挨揍的機會, 海濱的別墅處於“無人入住”的狀態, 宮之闕在門攝像頭前堅守了很久, 都沒有等來提示音, 說明屋內根本無人入住,也沒有人回來過。
下午的恒星光明媚而溫暖, 在無遮擋的沙灘上所向披靡, 把宮之闕照得渾身發熱, 而眼前的結果,又讓他心裏結了三尺寒冰,這麽一外一內冰火兩重天,攪得人比中暑還難受,恨不能衝到海裏去淹死。
宮之闕強自冷靜下來,他掏出手機,知道此刻打尚桑手機肯定沒用,便轉而撥通了王寧尋的通訊機。
“宮先生?”
“麻煩幫我定位一個手機號,號碼是xxxxxxx,要精確定位,馬上就要!”
王寧尋很少聽見宮之闕用急迫的語氣說話,他知道事情緊急,連忙讓身邊的技術員行動起來。技術小哥把手裏的麵碗一放,手指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嚐試用基站、gps和wi-fi等多種方式準確定位。
半分鍾之後,宮之闕的手機傳來答複——“先生,該手機號不存在。”
宮之闕抓住手機的手指慢慢縮緊,指尖分泌的汗液在外殼上留下痕跡,他調整自己的呼吸,用最後一絲教養向那頭道了謝,然後把手機掛斷,扔在麵前的沙礫地裏。
盛光之下,他坐在別墅麵前的台階上,把臉埋在膝蓋間,雙手插進頭發——他不明白,尚桑是有多不想見他,十幾分鍾的時間內,就把所有的聯係線索都切斷了!
這已經不是分手,而是恩斷義絕!
在門口坐到派星落下,暮色初現,在確定尚桑不會回來後,宮之闕終於站了起來,幾個小時的時間裏,他想盡了所有能聯係上尚桑的方法,甚至都想過報警——這個想法一出來,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是神誌不清了——尚桑的身份特殊,公安檔案裏的記錄全是虛假信息,報警隻會打草驚蛇,起不到實質性作用!
他起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別墅,突然很想在上麵留張字條,把要解釋的話全部寫在門上。他摸了摸門,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尚桑不會再回來,下次再來,別墅可能已有新主。
回到蛋堡後,宮之闕把明明拉著坐下,問她整個事情的詳細經過。
明明把尚桑連上局域網,翻看楊開翌資料,播放光盤的事敘述了一遍,講述的時候,就看見宮之闕的臉色沿著冷色調直線發展,從白變青,從青變紫。
等明明說完後,他沉默不語,走到多媒體屏幕前,按下播放鍵,將光盤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畫麵唯美而溫馨——他和宮闌在遊艇上看星星,他們在索菲亞宮殿裏跳探戈,他們在餐廳裏自己做甜點,他們一起看黃.片……他和宮闌從七歲到十五歲的親近時刻,都被錄了下來,刻在光盤內。
明明見宮之闕和一個小時前的尚桑一樣,在屏幕前麵色嚴肅,眸光深沉,好像看的不是溫馨小視頻,而是戰爭曆史大劇。
她理解不了,這個視頻是有毒嗎?怎麽看過的人都和中了邪似的,個個情緒轉變得嚇人?
屏幕恢複交互界麵後,宮之闕沉默不語,明明就在他旁邊站著,不敢輕易說話。發火最為嚇人的,從來都不是脾氣暴躁之人,而是那些彬彬有禮之人,前後巨大的反差,可以讓人又驚又懼。
而平日裏活蹦亂跳的宮之闕,一下子沉默下來,似乎整個人籠罩著百層陰影,渾身長出鋼刺,讓人看了都怕。
“明明,你認得視頻裏的是誰嗎?”
宮之闕說了話,但唇瓣開合的幅度極小,從側麵看,好像沒有張口,倒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頜,因為牙齒的咬合而微微凸起。
“知道,是您的弟弟宮闌先生。”
明明答得小心翼翼,生怕被送去廢鐵廠回收,雖然她了解宮之闕的人品,但此刻周圍的低氣壓,已經讓她感覺到智能中樞報廢般的惶恐。
宮之闕麵色陰晴不定,輕聲道:“那我和弟弟親密一下,有錯嗎?”
明明熒光眼眨了眨,組織措辭,“尚先生問過我視頻中是誰,我沒有回答。”
宮之闕突然轉頭看向明明,他記起來自己是對宮闌的信息設置了權限,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外漏。
當時返回愛夏星時,宮闌失蹤,他一直在秘密尋找他的蹤影,如果有心之人得知這個消息,肯定會對宮闌做出不利的行動——比如把宮闌藏起來,借此威脅他,或者虐待甚至殺死宮闌,從而報複他。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都要防範於未然,宮闌失蹤的一年之內,他已經將他的消息清空,如果現在在網上搜尋資料,隻會看到這樣的信息——“宮之闕,宮銘的獨子,十五歲隻身赴厄美留學,十八歲時返回愛夏,接手靈輝銀行”。
經過六年,外界已經不知道宮家還有個二少爺,至今未露過麵。
宮之闕心裏清楚尚桑不知道宮闌的存在,但他不能告訴他自己有個弟弟,如果尚桑背後的勢力居心叵測,很可能會對宮闌不利。
可是就算不知情,尚桑就不能稍微心軟一下,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嗎?
前一天晚上還相擁而眠,第二天就徹底消失——尚桑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難道是他背後的勢力給了指令,要他暫停行動嗎?
不可能呀,他還沒有竊取到什麽機密,最多就一份“定價轉移”的違規證據,宮之闕自認為自己身上可發掘的機密還無窮無盡,能從自己身上撈到的好處也是源源不斷,這麽大的肥魚,怎麽可能說棄就棄!?
他在餐廳的木椅上坐下來,再次接通了王寧尋的通訊機。
經過上一次對話,王寧尋知道宮之闕心情不好,這次接電話時,已經是嚴陣以待的狀態:“宮先生,我和手下們都在呢!”
“我希望你讓保鏢隊剩餘的成員,根據所有線索搜尋尚桑的蹤跡,盡快找到他!”
雖然尚桑給出的全是虛假信息,但如果正兒八經地尋找,不能說沒有希望——他摸過的東西有他的指紋,睡過的枕頭有他的氣味,經過的地方有他的監控,掉的頭發裏有他的dna,這些都可以作為搜尋的線索。
“可是先生,”王寧尋少有地沒有立刻服從命令,“上個月,我已經派了一部分人,去粵平尋找宮闌先生的蹤跡,剩下的人手剛好可以維護綠洲箐苑的安全,如果再調走一部分,如果這裏出現什麽意外,怕會一時應付不過來……”
“我這兒不用擔心,有自動化的防禦裝置,殺手沒那麽好進,當務之急是尚桑,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他!”
“可是……”
宮之闕麵色冰冷,低沉的音色失了平日裏的親和,變得強硬有力,“我希望你們馬上成立小組,即刻開始行動,可以做到嗎?”
王寧尋知道這是宮之闕最後的耐心,他不敢挑戰他的極限,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宮之闕掛掉電話,發現餐廳裏的燈光已經亮起,調節成柔和溫暖的模式,黃光中帶有淡粉色,有讓人平靜舒適的作用。
餐桌上有一碗菠蘿飯,五顏六色的食物裝在菠蘿外殼裏,顯得光鮮可愛。明明端過來一杯紅酒,小心翼翼地遞給宮之闕,她知道他沒胃口,但此刻也隻有這個安撫人的法子了!
“先生,您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找人。”
宮之闕接過鬱金香型高腳杯,目視著其中紅中泛黑的酒液,好似從人體中抽出的血液,還未凝成血塊,保持著鮮活的流淌狀態,搖一搖,和杯壁相觸發出清冽的響聲。
他猜在廚房裏,肯定還有一份菠蘿飯,那是為尚桑準備的,可是如今已經成了廢物,無人問津。
他覺得自己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一直都知道尚桑特殊身份,知道他居心叵測,知道他接近自己是別有用心,可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為他保守秘密,把他當成愛人來寵,還把對靈輝不利的證據放在顯眼的位置,讓他去竊取——一切都是為了把他留在身邊。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可是有什麽辦法呢,他就愛上火了,被火點燃在熾熱中灰飛煙滅,也好過死氣沉沉地腐爛在泥土裏。
隻要點火的人是尚桑,他可以配合燃燒。
宮之闕用手指撫摸著酒杯,微微虛著眼,聲音無比溫柔,但卻說得咬牙切齒,“寶貝,你最好別讓我找到,不然我會讓你永遠都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