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擼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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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天氣真好
    無法無天了。
    不等帝君發怒, 始作俑者便抱著自己的腰,整張臉都埋在胸膛裏,“我好困。”
    秦昭和陰雲密布的臉飄走幾片黑雲,對腦袋上沒收回去的毛絨耳朵道,“蕭懷櫻, 你還有十五分鍾就要遲到了, 今天是月考。”
    小耳朵動了動,她仿佛意識到什麽,拱了拱腦袋仰起頭,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帝君的臉, 遲疑了半晌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白裏透粉耳朵瞬間縮了回去。
    “帝……帝君?”她嚇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茫然四顧。她不是在狗窩裏睡著嗎, 怎麽出現在這兒?
    秦昭和臉上仿佛結了層厚厚的霜。
    “帝君,對不起。”蕭懷櫻忙道, “我、我方才睡糊塗了, 不是有意冒犯您的。請您責罰。”
    秦昭和沒接話, 靜靜俯視她兩分鍾後, 冷不丁道,“蕭懷櫻, 我很可怕嗎?”明明剛剛還在撒嬌, 一睡醒就翻臉不認神。
    “沒有!”她的腦袋幾乎搖成了撥浪鼓, 但動作卻如臨大敵, 戰戰兢兢的臉上寫滿了害怕。
    “那怎麽……怕成這樣?”他摁著頭, 貼近耳畔緩慢吐出這幾個字。
    分明是春天,可空氣溫度都隨著涼颼颼的話音變得森寒。
    “是因為我做錯了事。”細細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蕭懷櫻垂下眼眸,“怕您懲罰我。”
    “確實做錯了事。”秦昭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打開車門下去,“給你一天的時間反思。”
    蕭懷櫻神情懨懨的,腳剛踩到地上,忽然意識到不對,“帝君,我還沒換校服。”
    他在風裏轉過身,打量她那件鵝黃色睡衣,“你這麽說,是想讓我幫你換嗎?”
    “不是。”蕭懷櫻羞窘得無地自容,她看了眼司機,“我想在車裏換,可是會被看到。”
    秦昭和扶著車門,對司機道,“你先下來,背過身,不許看。”
    他憑空劃出一個結界,將整輛車包裹在裏麵,她的校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蕭懷櫻不疑有他,將車門關上,自以為很安全地躲在裏麵換好衣服。
    *********
    今、明兩天是高一年級的月考。
    在姥姥的威壓下,蕭懷櫻也是從小接受九年製義務教育長大的狐狸,文科還不錯,碰到理科就頭大了,基本上是靠感覺把試卷填滿了。
    第一天語文、數學、物理三門連考。
    上學時她還像充滿朝氣的向日葵,黃橙橙的花瓣麵朝太陽,生機盎然,下午如同打了一層冷霜,花骨朵都耷拉著。
    最後一場物理結束,秦昭和提前了十分鍾交卷,靠在牆上等她。
    蕭懷櫻磨磨蹭蹭的,一直到鈴聲響起才慢吞吞地出來。
    “試卷很難?”
    “我剛才出考場的時候,大家都說後麵幾道壓軸題考得偏,連安翎都沒答出那道電磁場的大題。”蕭懷櫻扶著考了一天酸脹的腦袋,“帝君不覺得難嗎?”
    “還好吧。”秦昭和閑適道。
    蕭懷櫻才不信,自己修為不精,才不敢偷看答案。
    但帝君就不一樣了,他肯定是用了特殊的方法從老師那兒拿到答案,但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是不敢如實說的,虛假奉承道,“帝君好厲害。”
    秦昭和心知她這是心口不一的誇讚,但也沒拆穿。
    高一月考結束後就放學了,學生三五成群地對答案。他們走出校門後,沒去車上,而是到校門口的便利店。
    “帝君,你要買什麽?”蕭懷櫻有些意外,都說神仙不需要吃喝,竟也會對凡間的食物感興趣。
    “你早晨不是說,要吃冰激淩。”秦昭和走到冰櫃前,他以前隻知道一個叫可愛多的,現在人世間高速發展快,不僅城市建築日新月異。
    除了可愛多冰淇淋,還有不可愛,小可愛,少可愛牌冰淇淋。
    蕭懷櫻殷切地望向他,“真的嗎?
    她紮了馬尾辮,露出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在白光的照射下,像牛奶布丁,柔軟透亮。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秦昭和淡淡道,左右是個冰淇淋,就看是什麽牌子了,按理說,應該越貴越好吃。
    “謝謝帝君。”蕭懷櫻心中一喜,不疑有他地推開玻璃門。
    姥姥以前對她的管製頗多,圓圓也說她體寒,不適合吃涼的,每次自己在那兒歡快地吃著哈根達斯看電視劇,隻遞給她一杯養身熱牛奶。
    不等蕭懷櫻拿出心心念念的,就聽帝君悠悠道,“我早晨讓你反思的問題,反思得怎麽樣了?”
    停留在冰櫃裏的手一滯,蕭懷櫻看著櫃子裏的夢龍、可愛多、和路雪、八喜,還有上麵各種口味的哈根達斯,忽然覺得,都在漸漸離她遠去,隻剩下一絲絲白色的冰冷霧氣。
    她一考試……就忘記了。
    蕭懷櫻的嘴角微微往下垂,開始編撰自己的檢討,“不該賴床,讓帝君喊我,更不該在睡著時對帝君不敬。”
    一點也不知道問題所在,他直接在蕭懷櫻絕望的目光中拿出了一根粉紅色的脆脆冰,以及旁邊的大鹽水。
    “還有,還有別的。”蕭懷櫻見他的動作沒有更改,內心格外焦灼地拽住他的袖子,希望他扔回去,“還不該趴在帝君身上睡覺,這些……都是我的錯。”
    “都不對。”秦昭和把脆脆冰放進她手裏,“你見過人養寵物嗎?”
    “恩。”蕭懷櫻很嫌棄地看著粉粉的東西,“見過。”
    “寵物最主要的任務之一是什麽?”
    吃吃睡睡?她第一聯想到校長養的布偶貓,每天除了曬太陽,就是在學校裏打滾賣乖換小魚幹,高檔貓糧吃,“撒嬌?”
    她隨口一扯,原本就沒抱期望,沒想到,秦昭和竟然把脆脆冰放了回去,“自己選。”
    回去的路上,蕭懷櫻拿著布朗尼味的哈根達斯,陷入了沉思。
    所以,她的任務也是撒嬌嗎?
    會撒嬌才有奶油冰淇淋吃,否則就隻能碎碎冰。
    可是跟帝君撒嬌,怎麽想都有些害怕啊。
    “牡丹是花中之王,仙庭之舉,想必是決定保留主司管牡丹的趙丹仙籍。”秦昭和隨意打量,跟前的粉奴香花燈上用小篆寫了一首劉禹錫的詩——“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花仙司管多種花卉,而主司管的花卉便嵌在名中。
    天上明月一輪,熏風吹得遊人醉,夜放花千樹,雕車寶馬,瓊樓玉宇。許是燈火作用,蕭懷櫻臉色緋紅,額前的劉海略微散亂,靠在他身上,玩累後有些疲累的樣子。
    “小狐狸,你看,她們中誰有問題。”他手裏拿了一株從攤頭上買來的玉樓點翠,撥動片片花瓣,再送給她。
    “我不知道。”蕭懷櫻看向一旁小攤上的花箋,做得格外精致,繪了小巧花紋,配上金亮的細粉,用香料熏染得清香縈繞。
    “直說無妨。”
    “我……醒來的時候,麵前有一個燒著芍藥花紋的碗。”蕭懷櫻是湊在他耳邊悄悄說的,“看著很奇怪。”
    “芍藥。”秦昭和細細念這兩個字,“花神不便下地,你睡著時,確是主司管芍藥的夏芍前來送藥。你認為她有問題?”芍藥有花相之稱,千年來,總是遜於牡丹,被壓一頭。
    她沉沉地點頭。
    秦昭和沒再往下問。
    畢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蕭懷櫻玩將頭埋在在他肩上,神色倦怠,開始沒精神打哈欠。
    秦昭和一摸額頭,竟微微開始發燙,發間伸出兩個白色毛絨耳朵,泛出粉紅色。通常妖精虛弱時,就難以維持人形,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沐澤在位麵外等候,見他們出來,老管家皺起眉,“太不懂規矩,竟讓您背她出來。”
    “她生病了。”秦昭和說,“跟寵物醫院聯係了嗎?”
    “已經跟院長說過了。”長期被狐壓一頭的管家大人內心腹黑,惡意道,“院長說,打兩針,再吃些苦苦的中藥就好了。”
    打針,苦的藥。聞言,蕭懷櫻埋在秦昭和肩膀上的狐狸耳朵微動,睜開惺忪的睡眼眼,警惕地望向沐澤。
    小爪爪在背上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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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圖寵物醫院在齊華,乃至全國都赫赫有名,秦昭和抱著變回狐狸的蕭懷櫻掛號時,大廳裏等候著摩薩耶、貴賓犬、泰迪、蘇格蘭折耳貓,被抱進時扒拉著主人衣服不肯下去,蹭著他們的肩膀“喵喵”、“汪汪”此起彼伏地叫,生離死別一般。
    “真是一群不省心的。”沐澤吐槽,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咪爬到小女孩的肩上,藍色的眼睛宛若寶石般透亮,用爪子扒拉她的頭發玩兒,“靈智未開的動物,竟敢騎到主人頭上作威作福。”
    從位麵離開後,小白狐的興奮勁過去,隨後開始暈沉沉,窩在秦昭和懷裏時,爪子拉著衣角,內心深處始終忌憚老管家那句“打針”,盡量縮頭降低存在感。
    秦昭和知道她病了,但體弱生病不是逃避接受教育的借口。
    他也環顧四周,遂劍眉挑起,毫不縱容地批評,“蕭懷櫻,你抬起頭,仔細看看周圍。”
    她仰起頭,腦門上的冰袋咚地掉落在地。
    一隻要去打疫苗的柯基瘋狂地蹬起小短腿,胖乎乎的屁股不停扭動搖擺,上刑場般痛苦,前爪緊緊拉住主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