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汙汙的第一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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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小羊默了一瞬,她還是有點猶豫。未央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要是現在就死了,他怎麽辦?他曆完三生劫難以後怎麽辦?你想過嗎?”
未央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烏小羊自己也明白,但是她不忍心看到陳文傷心的樣子,他還什麽都沒有經曆,什麽都沒有享受,卻要嚐這愛別離之苦。
她委實不忍心。
“仙君,這一生的陳文怎麽辦?”烏小羊低著眼眉,“還有別的辦法嗎?”
未央搖頭:“汙汙,陳文現在不在你身邊,現在時候正好,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辦法隻有這一個。”
陳文不在,不當著他的麵離開,或許才是對他最好的辦法,待在他身邊越久,隻會讓他的執念越深,痛的越久。
烏小羊也知道,要是她現在不做覺得,可能陳文的下一生,下下生,都不要再有她,她隻能早做決定。
“好,我可以聽你的,但是你要保證陳文此生的安全。”她算是妥協了。未央聽了她剛剛的條件,皺了眉:“汙汙,三生的命數已定,其他的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你在仙界的時間不短,這些你應該清楚。”
是啊......清楚,又是天道,又是不能私改命格。
“總是如此,有的時候都不知道,是仙界管理凡間,還是受它的束縛。”烏小羊靠在椅背上,盯著天花板一直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未央起身走到她麵前,阻了她的視線:“我們都被天束縛,萬物皆有道,你我都不能改,連神都不能,這大千世界很多東西是我們不知道的,沒有發現的,你永遠不知道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改變那個人命運的時候,其他地方會發生什麽。”
“為什麽仙界要有司命星君?為什麽要有黃泉路?這都是管理世界秩序的地方,是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的,一個人地位越高,受供奉越多,束縛也就越多。”
這些話未央今天就算不說,烏小羊也明白,她自己心裏清楚的很,但是......誰心裏沒有一點幻想呢?
烏小羊麵前的茶已經涼了,她眼神裏的神色淡的好似沒有悲喜:“未央。”
“嗯?”
“你這麽久了,為什麽一點沒變過?”
未央一笑:“沒有嗎?變了,我原來定不會如此好說話。”
“是啊。”一句話勾起太多回憶,“你原來雷厲風行的,說一不二,哪有和我商量的份。”
(未央的故事在另外一本裏麵,這裏就不細說了)
“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自己。”未央指尖凝了一道法訣,“他沒你想的那麽不堪一擊。”
“但願吧。”若是以前的那個少主陳文,烏小羊覺得不會擔心他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傷心,因為他......無心。
當時陳文把烏小羊肢解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內心波瀾不驚,烏小羊怎麽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冷血之人,轉世投胎之後會是這樣一個模樣。
未央指尖金光閃過,烏小羊跟著她回到了仙山,在通天柱前未央立下大陣。
她道:“你靈體出竅之前,一定要把碧水蒼瀾珠放在你眉心的位置。
烏小羊點頭,躺在靈陣上,把碧水蒼瀾珠放在眉心上。
未央十指結節,靈陣運轉,烏小羊被靈力包裹住,未央劍指一提,靈力大漲,她行出法訣,烏小羊盤腿坐起,眉心的碧水蒼瀾珠沒用掉,浮在眉心位置,幽幽藍光肆意在靈陣四周。
烏小羊自丹田流出遊絲,未央五指用力,掌心凝出一道金符,金符飛起,罩住整個大陣,未央收回仙力,長舒一口氣,轉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後,不用天眼是看不見的烏小羊的靈體。
“你現在就要去找他?”未央好久都沒有立過這樣大的靈陣了,揉了揉眉心,“我覺得你現在最好恢複一下。”
“不用了。”她擺擺手,看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還有點不習慣,“你確定現在沒人看得見我?”
“和陳文一樣的凡人是肯定看不到的,要是有些修為的有能忽悠過去,上了修為的就不行了。”她有什麽就告訴烏小羊什麽,“所以你去京城一定要小心。”
烏小羊重重的點了點頭,向前飄了兩步,現在飄的異常的慢,嘴角抽了抽,盯著未央瞅。
未央對著她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瞬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你現在是靈體,和尋常的鬼差不多,所以你用飄的。”
“那我怎麽去找陳文?”烏小羊一臉的無語。
“我送你去啊。”
烏小羊看到未央想掐法訣,叫住了她:“等等。”
“嗯?”
“那個老道士,怎麽辦?”烏小羊還是不放心,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要是老道士來,以她這個速度,跑都跑不走......
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鈴鐺,你在有危險的時候,就晃,我這邊派人過去救你。”未央說著用仙氣凝出一個鈴鐺,遞給烏小羊,“切記,萬事小心。”
萬事小心,烏小羊自然也知道,她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朝未央點了點頭,未央指尖的法訣蕩出。
許久沒有用過瞬移術的烏小羊被送到京城的時候還有點想吐,待她回過了神,看到自己在京城的郊外,往前挪了兩步,發現並沒有走出去多遠,長歎了一口氣,慢慢悠悠地飄去城裏。
那邊大半天過去,會試已經結束,陳文和蒼誌一起走,他們在討論這次考試的問題,陳文考完臉上總算是多了一分笑容,也安心了不少。
“對了,你要是去朝廷做官,想去哪個職位啊?”生在官僚世家的蒼誌自然是不擔心自己的職位,八成是在自己父親手底下做事。
陳文想了想:“去地方?”
“嗯?”蒼誌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腦子沒事吧?”誰都想做官,做官的都想在中央做事,在中央的都想巴結權臣,都想討好皇帝,在京城做父母官的還好,一般在很遠的地方的,都是被貶過去的。
“哈哈,你隻是問我想去哪裏嘛,我就說咯。”他笑了笑,打了個馬虎眼就說了過去,但是隻有他的心裏知道,不在中央才能讓烏小羊過的好,她才不會被這些在京城的權貴視為異類。
才能更好的活著。
陳文在那次村長事情之後,他對烏小羊的要求隻有一個——好好活著,別作死。
京城的天已經暗了下來,他們走在京城的街上,陳文的肚子有點餓了,摸了摸肚子,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已經癟了一半,“吃點便宜的吧。”
“吃什麽便宜的?”陳文沒錢,蒼誌有,他做事又大方,怎麽可能讓陳文在地攤上吃點東西,“我請你去吃好東西。”
他帶著陳文去了京城第一酒樓——忘憂樓。
陳文看到裏麵奢侈的程設,咽了一口口水,縮在蒼誌後麵:“這裏東西很貴吧。”
“這裏是京城第一酒樓,東西自然比市井的要好。”迎麵走過來一個身著紅色朱砂裙的女子,精致的臉上一雙鳳眼尤為勾人,“蒼公子,今兒吃些什麽?”
“今天我做東,請這位公子吃一頓,按照平常的來一桌,還要以前的位置。”蒼誌對著那女子笑,“柳芸卿就是好看。”
柳芸卿沒有說話,想來這種話不說蒼誌一個人說話,她聽的都已經見怪不怪了,陳文站在蒼誌身後,看著眼前這個精致的女子,心裏隻能想到烏小羊的樣子,要是她現在在自己身邊,定比這個柳芸卿好看百倍。
“二位公子,這邊走。”柳芸卿在前麵帶路,“今天是會試的日子吧。”
“嗯,是的。”蒼誌回答的哼是積極,“我要是考中了,柳兒給我什麽獎勵?”
“小女子這裏除了這些飯菜,還有什麽?蒼公子要的怕是小女子這裏沒有。”
陳文聽到這話抬頭盯著柳芸卿看,他覺得這個女子做事很圓滑,不像尋常市井的女子。蒼誌見陳文在看柳芸卿,湊過去小聲地問他:“怎麽樣?漂亮不?”
陳文收回目光:“蒼兄說笑了,這裏是酒樓,不是青樓,對嗎?”
蒼誌一愣,聽到前麵傳來了一聲輕笑,他抬頭看過去,柳芸卿用衣袖遮麵輕笑了一聲。他立馬跟過去:“柳兒開心了?”
“蒼公子,這位公子是?”柳芸卿問了陳文的名字。
“小生陳文。”這種時候陳文還是比較喜歡自己介紹自己,“姑娘可以快些走嗎?在下委實是餓了。”
柳芸卿嘴角掛著難得的微笑:“這邊請。”
“陳兄,你家裏的那個小媳婦給你回信沒有?”蒼誌平常話就多,又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話更多了些,想說又找不到話頭,就拿了陳文的事來說。陳文指尖微微一顫,沒有說話。
柳芸卿推開一間包房的門:“二位裏麵坐。”
“柳兒,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蒼誌眨巴這眼睛問她。柳芸卿笑了笑,準備轉身離開,蒼誌不想讓她就這樣走了,戳了戳陳文,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陳文想了半瞬,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那個......一起吧?你不胖,不用減肥。”
柳芸卿的腳步一頓,轉頭回來看陳文,陳文低著頭有點尷尬,臉頰上有點紅,柳芸卿看了看下麵的客人,道:“我還要去招待客人。”
“柳兒,你一個掌櫃,要招待什麽客人?再說了,今天是會試的日子,我們剛剛考完出來,你真的不陪陪我嗎?”蒼誌拉著柳芸卿的衣擺,有點像撒嬌的樣子,“你都好久沒有回去陪我了,父親都問我們倆進展如何,你總不能為了這個酒樓,不要我吧。”
......陳文聽的有點淩亂。
“我這裏沒空啊,你看看下麵也多少客人?”柳芸卿抽回手,“回去告訴叔父,我和你挺好的。”
“哪裏好了?!”他有點生氣了,“你少說也有七八天不見我了,我現在特地來,你還不見我?”
“我哪有不見你?”柳芸卿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去說。陳文看著他們這樣,別開了頭,朝窗外望去。
思賢,你還好嗎?我什麽時候也能和你像他們一樣?
烏小羊這個時候也飄到了城裏,在人越來越少的街道上尋找著陳文,活像是一個孤魂野鬼。
就在她感歎這個世界針對她的時候,她一個抬頭就看見了站在窗邊的陳文,她心喜,飄的都比剛剛要快上許多,飄到樓上,直接穿過了房門,剛進去就看見一對人在秀恩愛......
她嘴角抽了抽:“娘的,欺負我家陳文一個人?”
她現在說話也沒人能聽得見,烏小羊飄到陳文旁邊,白了那兩個人一眼,她現在碰不到東西,但是她還是想拉著陳文的手。
“陳文~我陪你吃。”烏小羊歪著頭對陳文說。陳文此時正巧也在和沒有留住柳芸卿的蒼誌說話。
“你怎麽現在的臉色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了呢?”陳文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委實把烏小羊嚇了一跳。
“哦!你怎麽在京城學壞了?”烏小羊愕然。
蒼誌趴在桌上:“你不懂。”
“我懂的。”陳文坐下來,一副要和蒼誌談人生的架勢,“我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她了。”
烏小羊飄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他,要不是他們現在看不見她,烏小羊此時的樣子像極了回到家裏看見了已經陰陽相隔的孤魂野鬼。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考取功名,回去娶她,帶她過上好日子。”陳文說的時候嘴角掛著笑,“我不像你,我窮,隻能比常人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