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玉錦王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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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
“把淑妃給孤押回坤寧宮, 以後沒有孤的準許, 誰也不準放他出來!”
桑梓怒極,朝禁軍副統領寒聲喝道:“若他再隨意進出孤的寢宮, 孤拿你試問!”
“微臣領旨!”副統領被太子震怒的模樣嚇得猛跪在地, 不住磕頭認罪, “今日之事是微臣昏了頭, 請殿下責罰。”
桑梓深吸了口氣,略平複後道:“淑妃不日便會被封為太後, 你不敢攔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孤現在給你提個醒,日後還要多加留意。”
副統領忙點頭,“微臣謹記!”
桑梓掃了她一眼沒再說話,轉頭看向內殿方向,滿眼憂心焦急。
“殿下, 法華寺住持了緣方丈請到。”宦官碎步跑了進來, 垂頭尖聲稟報。
“快請!”桑梓急忙朝外迎去。
進來的是一位白須老人, 眉目慈祥清和,紅黃袈裟隨著他緩慢的動作不時擺動。
了緣雙手合十, 低喃道:“施主,別來無恙。”
“方丈, ”桑梓亦垂頭還禮,懇切道:“今日請您前來, 是宮裏人為貴寺金鍾所傷, 想求您施以援手。”
了緣眉梢微動, 意有所指道:“可施主,金鍾隻傷身沾人命的妖邪,貧僧恐不能去救一害人妖物。”
桑梓聞言忙揮退殿內眾人,躬身朝了緣拜了下去,心急道:“請方丈明鑒,內子隻是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還手殺了人……”
“施主,使不得!”了緣雖素來與皇室結交廣泛,卻也是第一次受君王如此大禮,先將人扶將起身,後便掐指算了起來。
算到中途,他手指微頓,大抵是算出了玉文帝的死與雲旗有關,掀起眼簾看了一眼桑梓,搖頭道:“施主,恕貧僧……”
“方丈!”桑梓突然跪了下來,滿麵哀求道:“您救救他罷,實在為難,哪怕幫我看看他傷在何處也好,求您了……”
了緣吃驚地想要扶起她,卻被桑梓搖頭拒絕,她眼眶發紅,目光灼灼地緊盯住人,到底還是教了緣退了一步。
都說少年君主手腕淩厲、為人冷淡,此時看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老者搖頭歎氣,“施主請起,貧僧答應幫你一看便是。”
桑梓大喜過望,忙起身領著了緣進了內殿。
少年因受重傷,麵色蒼白地昏睡在龍床上,眉頭隨著極淺的呼吸微微皺著。
桑梓放緩步子,輕輕撩開床幔,伸手極小心地在雲旗額上拭了拭,轉頭細聲道:“方丈,這便是內子。”
“阿彌陀佛。”
了緣往前近了兩步,並出二指點在雲旗頸側,引了絲氣息試探。
桑梓屏住呼吸,緊張地攥了攥衣袖。
過了許久,了緣才沉吟著收回手,看向桑梓,低聲道:“阿彌陀佛,這位小施主乃千年文竹妖,不久前焚燃妖脈自救,如今妖脈已燃過半,怕是沒有幾月時間了。”
桑梓麵上血色盡褪,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喃喃道:“什麽……”
了緣麵露悲憫,細心地同她解釋了一番妖脈的因果,最後道聲佛號,闔上了雙目。
“怎麽會這樣……”桑梓難以置信地不住搖頭,顫抖著在被褥中摸索,緊攥住少年的手,臉上一片惶然,“方丈,救救他好不好,求您救救他,我什麽都能做……”
了緣見她如此,歎道:“法華寺素來不救身沾人命的妖物,恕貧僧不能違背祖訓。但若貧僧記得不錯,施主族氏裏曾有得道的先祖傳下一靈物,名曰‘長生蓮’。此物可生死人肉白骨,給妖物續全妖脈,應當也是綽綽有餘。”
“當、當真?”桑梓這才心下稍定,麵露希冀問道:“不知此物現在何處?”
了緣掐指稍算,緩緩道:“便在西南邊宮後苑,蘭亭下。”
“好!”桑梓忙道:“孤這就派人去取。”
“施主且慢,”了緣止住了她,又道:“此物有靈性,隻在早間巳時盛放,且施主族氏靈物,想必還要施主自己來取。貧僧多言一句,曆來君王也有想得此靈物者,皆歿於蘭亭之下,施主多加小心。”
桑梓微怔,側過臉看向昏睡的雲旗,點了點頭。
了緣不放心又囑咐道:“施主龍氣蘊然,此妖物不敢傷你,若事態緊急,以血抵禦便可震退此妖。”
“方丈多慮了,內子不會害朕。”桑梓輕聲回他,並未放在心上。
“阿彌陀佛,但願如此。”
***
太醫院開的藥物起了些用,夜間亥時左右,雲旗終於慢慢醒轉過來。
桑梓心力憔悴,趴在雲旗枕邊便睡著了,長發微亂地壓在耳邊,露出的小半邊側臉帶著些許疲累蒼白。
雲旗覺得有了力氣,便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她的麵頰,酸澀的鳳眼裏滿是溫柔情意。
桑梓察覺到臉上的酥癢,這才怔忪地睜開了眼睛。
少年趁機湊上前吻了吻她的鼻尖,又親昵地在她臉頰輕蹭。
“可算是醒了……”桑梓抬起下巴回吻一口,同他溫存了會後,便起身給他端來了桌案上的熱茶,柔聲道:“喝一些,暖暖胃。”
“嗯。”雲旗乖覺地順著她的手,時不時低頭抿上一口。
“要不要我派人傳些糕點來?”桑梓給他理了理鬢發,“餓不餓?”
少年搖了搖頭,伸手撫了撫她憔悴的眉眼,低低道:“主人怎麽累成這樣,雲旗好心疼。”
桑梓脫下外衫,掀開被褥同他躺在一起,聞言搖頭歎道:“你還昏睡著,要我怎麽放心?”
“沒事了。”雲旗擠過來摟住她,把腦袋抵在她肩窩,安撫道:“就被那鍾撞了一下,已經好了許多,主人別擔心。”
桑梓閉了閉眼,也不揭穿他,向後讓兩人貼緊,低語道:“沒事就好,以後我會好好護著你的……”
“嗯。”雲旗輕吻她的唇角,眉眼繾綣。
兩人都累極,不消時便安靜地沉沉睡下了。
待夜過半,雲旗睜開眼,朝旁邊的桑梓仔細看了看,見人睡得沉穩,才小心放輕腳步下床走了出去。
他隱了身形,一路沒有宮人留意,靠平日的記憶,極輕易地便遁入了坤寧宮內。
淑妃早已睡熟,內殿正中的桌案上,還燃著幾柱燒了大半的香火,不用想也知他祭奠的是何人。
雲旗走到床邊,袖中猛地抽出一柄斷刃,壓在了淑妃喉邊。
他本能在死之前多陪陪主人,都是這個人,毀掉了自己大半的心念。
隻要這人還活著,仗著主人父親的身份定然還要阻撓他們,既然如此……
少年眼中血光暗湧,按著刀尖就要割破皮膚,卻又生生頓了下來。
可若我真殺了淑妃,被主人知道又會怎麽想我?
她會傷心罷,再怎麽說,這人也是她的生父啊……
而我已經學會害人,再不是她眼中那個純然善良的小妖了。
雲旗極為緩慢地向後收起了刀刃,隻是伸出手置於淑妃額角上方,向裏狠狠注入了一股妖力,接著猛地攥拳,將這人的神智全部抽了出來。
我雖不能殺你,卻也不能任由你拆散我和主人。
待完成這一切,少年才鬆了口氣,本欲轉身遁走,卻突然瞧見殿門昏暗的陰影處,正靜靜立著一個娉婷纖弱的女子,她默默看著這邊,神情晦暗不明。
而那身形,分明便是本該在乾清宮沉睡的桑梓。
雲旗瞳孔一縮,霎時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