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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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囂張?
夏涼愣住, 抓起手機按下一個1, 眼神挑釁的看向盛風。
盛風不為所動, 認真的看著電視。
夏涼又按下一個1,盛風還是沒反應。
她手指按在0上,抬著下巴喊他:“喂!我真打了啊!”
盛風看她一眼,突然笑了, 他從夾克裏麵的口袋掏出一個黑色的駕照本, 啪的丟在兩個沙發中間的小圓桌上。
夏涼瞪大了眼睛, 這人竟然有駕照?!
這是正常高二男生的配置嗎?
她把手機放在圓桌上,拿起駕照本打開,仔細的看, 證件照都那麽好看, 果然是盛風沒錯。
身份證號那一欄,中段的年齡數字清晰的寫著19870808……
夏涼漂亮的杏眼瞪圓了, 卷翹的長睫毛蝴蝶振翅般眨了眨:“怪不得他們都叫你哥,你這麽老了啊?”
盛風眯眯眼,視線從電視上重新轉回夏涼身上, 舔了舔腮。
用眼神示意她再說一遍。
夏涼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禮貌而端莊的微笑, 雙手把駕照遞還給盛風:“考第一的秘訣是留級多讀幾遍?”
不怕死的繼續挑釁。
盛風抿起唇,看著對麵嘚瑟的小臉, 牙有點癢。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盛風伸長手臂拿起電話, 按下接聽鍵。
電視開著, 夏涼聽不見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盛風“嗯嗯”幾聲,掛了電話,站起了身。
“房間十二點退,你自便。”他說完,瀟灑的轉身朝門口走去。
“欸!”
這人變臉變得也太快,夏涼慌了,忙站起來拽他的手腕:“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盛風回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用眼神詢問“不然呢?”
夏涼頓時有些挫敗,她來這裏也不是跟他一起來的。他有自己的朋友和計劃,她總不能一直賴著他。
可是……
夏涼低頭看了看自己淩亂的樣子,她衣服還在之前的房間,現在身上隻有睡袍泳衣……
她抿著唇,緩緩放開了盛風的手,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咕噥了一句:“小氣鬼。”
盛風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了看她身上皺巴巴裹著的浴袍,聽見她小聲的嘟噥,忍不住又笑了。
他側身低頭,把耳朵湊到她耳邊:“來,大點兒聲,再說一遍。”
他溫熱的耳廓擦過夏涼的嘴唇,她忍不住退了一步。
退完又覺得自己這反應太慫了,她咬著牙又上前一步,抬頭挺胸的對著盛風的耳朵,用正常的音量又說了一遍:“喝涼水去吧你這個小氣鬼!玩笑都開不起!”
少女的呼吸帶著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香味,柔軟的嘴唇擦過盛風的耳廓,本來是很曖昧的場景。
可她說出來的話卻幼稚的讓人發笑。
盛風嗬的輕笑一聲,轉頭看她:“是啊,就是這麽小氣,怎麽辦?”
夏涼沒想到他能這麽無賴,想起他那個黑色的駕照本,忍不住腹誹,一個能合法開車的成年人了,竟然還這麽幼稚!
但眼下自己這個情形,就這樣自己回去找邵宇宸?
好像有點尷尬……學姐的尊嚴何在?
不去的話,盛風走了,她身上一毛錢沒有,還穿成這樣,怎麽回家?
夏涼迅速分析了眼前的形勢,咬著嘴唇忍住脾氣:“那我不跟你開玩笑了,行了吧?”
盛風挑挑眉,手揣進口袋裏,歪頭看她:“不行。”
夏涼嘴唇都咬白了,氣的不行,深呼吸幾次:“那你說怎麽辦?”
盛風再次低頭湊近她,兩人的臉隻隔了一拳的距離,他微微笑著,薄唇輕啟:“叫聲風哥哥。”
???
夏涼瞪圓了眼睛,這人是被人叫哥哥有癮嗎?
那麽多人叫他哥還不滿足?
但眼下她有求於人,也隻能咬牙忍了,她深吸一口氣,下了偌大的決心般,叫了聲:“風哥。”
盛風搖搖頭:“少一個字。”
夏涼的忍耐快要到頭了,她臉都氣紅了:“哥和哥哥有區別嗎?”
盛風表情認真:“當然有。”
夏涼咬咬牙:“你耍我是不是?!”
盛風重新站直,一臉的無所謂:“不叫,我就走了。我朋友還在樓下等我。”
說完真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夏涼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他打開了房門,一條腿邁了出去。她原地跺了一下腳,氣鼓鼓的叫:“好好好,風哥哥!行了吧?”
盛風關門的動作頓住,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原地轉過身,靠在門上,朝夏涼抬了抬下巴:“去洗漱一下吧,送你回家。”
夏涼長這麽大還沒吃過這種癟,氣的小臉圓鼓鼓,用力的踩著地毯,哐哐哐的走進衛生間,哢噠的鎖上門。
盛風對著在自己麵前關上的衛生間門,笑了笑,重新走回電視前,坐在沙發裏繼續看電視。
夏涼洗完澡重新裹著浴袍出來,正好看見電視上吳彥祖滿頭鮮血的靠著牆倒下,嚇得驚叫一聲。
盛風轉頭看了她一眼,默默關掉了電視。
夏涼甩甩頭,努力忘記方才看見的血腥鏡頭。
“那什麽,你還得陪我去找一下邵宇宸。”她繞著睡袍腰帶,低聲說。
盛風挑眉,神情有些陰沉:“怎麽?給他報備?”
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語氣夏涼莫名就有點心虛,忙擺手:“不是,我鑰匙還在之前住的房間的包裏。”
“你家裏沒人?”盛風坐著沒動,很明顯並不想去找邵宇宸。
夏涼點點頭:“他們都不在家。”
盛風舔舔腮,沒再說什麽,站起身走在前麵。
夏涼跟在他身後,感受到他身上莫名的低氣壓,抿著唇一路沒吱聲。
到了之前她住過的房間門口,夏涼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樓層的服務員看見她們,跟她們說這屋裏住著的小姑娘已經出去玩兒了。
夏涼自然是背不下來邵宇宸的手機號碼的,隻能癟著嘴看盛風。
盛風瞥她一眼,帶她下樓。
酒店大堂裏盛風的幾個朋友正坐著閑聊,見他帶著個穿著睡袍的姑娘下樓,聯想到他昨晚“打個招呼”就消失了一晚上,個個表情豐富,驚訝了然促狹瞬間轉換,無縫銜接。
盛風無視他們豐富多彩的麵部表情,跟中間坐著的一個混血長相的高大青年說:“你們先去吃飯的地方等,我一會兒就來。”
混血臉衝盛風身邊的夏涼挑挑眉:“她來嗎?”
盛風無視他促狹的表情,“嗯”了聲,拉著夏涼的手腕就出去了。
身後的酒店大堂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哄鬧聲,夏涼走出老遠還覺得有人在背後看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因為被人圍觀而覺得不自在。
這感覺讓她覺得有點別扭。
女孩子難得的沉默,盛風瞥了她一眼,她低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什麽,表情有些鬱悶。
盛風也沒說話,一路牽著她走到度假村賣泳裝的小服裝店。
這裏主要賣泳裝,但也有些t恤紗裙什麽的。
進去之後,盛風一屁股在店中間的沙發上坐下,夏涼自覺地去挑衣服。
兩個人默契的沉默著,氣氛也並不怎麽尷尬。
夏涼一邊挑衣服一邊想,跟不愛說話的人相處,最大的好處就是你不想說話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煩你。
夏涼挑了一圈,看上一條酒紅色吊帶長裙,但試完出來她照著鏡子,忍不住想起方才被人圍觀那種莫名的不適感,突然就改了主意。
最終她換了一條棉麻的藍白斜紋半身長裙,搭了一件簡潔的白t恤,看起來乖巧普通,遠不如吊帶長裙明豔靚麗。
盛風在前台結賬,看了一眼她放回去的那條紅裙子,衝導購說:“那條也要了。”
夏涼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反正買衣服裙子的錢她拿到包會還給他的。
等他們到了吃飯的地方,菜已經上齊了,一桌子人聊著天等他們。還是剛才那些人,全是男的,沒有一個女孩子。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學生,他們身上的氣場跟學校裏的學生完全不同。
夏涼從小被父母保護的很好,社交僅限於親戚和同學,還沒接觸過社會上的人,以往的大方自信在這些人肆無忌憚的打量下莫名就一掃而空了。
她人生頭一回感到有些局促。
盛風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少女,倒了杯茶遞給她。
“風哥給女孩兒倒茶,好稀奇啊。”又是那個混血臉,他坐在夏涼正對麵,坐姿跟盛風平時一樣的慵懶,整個人靠在椅子裏,眯著眼看人。
盛風掃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打算理他。
他也不介意,繼續說:“不介紹一下嗎?”
盛風放下茶杯:“她跟你們沒必要認識。”
“這話說的!”
“就是,我們怎麽了啊?”
這次除了混血臉,剩下幾個人都不願意了。
盛風已經旁若無人的拿起了筷子,仿佛別人等他是應該的,但他沒必要等任何人。
他吃了一口菜,等那群人抱怨完了,才慢悠悠的說:“她還是學生。”
說著,他起身把一盤蝦仁換到了自己麵前。
他動了筷子,其他人也就開吃了。
夏涼垂著頭,也默默吃著麵前的菜,她坐在盛風旁邊,他換過來的蝦仁離她很近,她默默夾了一個放進嘴裏。
混血臉盯著他倆看了一會兒,從椅子上坐直了:“你不也還是學生嗎?我們也是學生啊。”
盛風看他一眼:“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學校上課?”
混血臉表情一僵:“我才剛回國,你就攆我走啊?幾個月沒見,一點都不思念我嗎?”
“一個月。不過你學分修不完,明年也不用去了吧?”
盛風吃著菜,頭也不抬的說。
他說完,旁邊的人也開始起哄。
“就是耿讓,你幹脆退學算了,不然到時候畢不了業被遣返,多尷尬。”
“是啊,讓哥,留在國內跟我們一起玩兒啊,跑美利堅受那洋罪,何苦呢?”
耿讓撇撇嘴,瞪盛風一眼:“我要是有他那腦子,能考上國內的好大學,還用費勁花那些錢去美國?”
“我真搞不懂你們,我不上大學直接接手我媽的生意,不也過得好好地,非得去混那幾年有什麽意思啊?
畢業還不是要回家裏續攤兒?”
“我靠,能上大學就知足吧,我們家老爺子,非要讓我去當兵!還要讓我去大西北曆練!我想想就不想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聊,盛風全程不怎麽說話。
夏涼聽了半天,總算聽明白了,這些應該是盛風同齡的朋友,而且大部分都跟他住在同一個院子,算是真正的發小了。
不過看起來,這些人已經都畢業了,工作的工作,當兵的當兵,讀大學的讀大學。
隻有盛風,還在讀高二。
夏涼偷偷的瞥了他一眼,琢磨著怪不得他的氣質看起來跟同齡的高中生不太一樣。
雖然她開玩笑說他成績好是因為留級,可她知道,以他的智商,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到底為什麽那麽晚還沒畢業呢……
夏涼第三次偷瞄盛風的時候,他放下了筷子,回過頭看她。
夏涼偷看被抓包,不小心咬了舌頭。
盛風看她蹙著眉痛苦的表情,眼神閃了閃,突然說:“我九歲才回國上學。”
夏涼愣了一下,反應過來。
他從國外回來,國外的小學學的東西跟中國差別很大,他隻能從一年級重讀,所以就比別人晚了兩年。
可是他怎麽知道她在琢磨這個?
夏涼後知後覺的瞪圓了眼睛,盛風已經又回過頭去專心吃東西了。
夏涼看著他鼓起的腮,撇撇嘴,忍不住腹誹“老男人就是心眼兒多,可怕可怕。”
吵吵嚷嚷的吃完飯,夏涼發現盛風的這些朋友其實並不難相處,雖然跟普通的學生不太一樣,但也不是什麽“社會閑散人員”。
乍一看都有點吊兒郎當,但實際上說話還是很有分寸,知道尊重女孩子的。
吃完飯他們要開車回賽車場賽車,夏涼打電話回客房,同房間的學妹還沒回去,不知道跟邵宇宸他們去了哪裏玩兒。
她隻好繼續跟著盛風。
盛風的車是她昨天見過的那輛黑色越野,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車身上泥漿灰塵糊成一團,機械怪獸一樣,看起來霸氣又野蠻。
車身上沒有車標,夏涼雖然見過不少好車,但認不出他這輛是什麽車。
車裏的內飾跟外殼一樣粗狂,基本沒什麽修飾,中控上除了電台對講機之外什麽也沒有。
黑色的真皮座椅上落了一層灰,都快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夏涼眉角抽搐,站在車下猶豫。
盛風從車門邊掏出一塊抹布,隨意的擦掉座椅上的灰塵,嗆得夏涼退後幾步捂住了嘴。
“昨天跑了沙地賽道,沒洗車。”他瞥她一眼,解釋了一句。
夏涼哦了聲,扶著車門費力的爬上車。
這車底盤也太高了。
盛風挑挑眉,看著夏涼艱難的手腳並用爬上車坐好,忍不住笑了笑:“還行,不用幫忙都能爬上來,身手不錯。”
夏涼嘴角抽搐,心說你倒是早說你要幫忙呀?!看不到我剛才爬的多不容易嗎?!
這車開起來的動靜跟它的外形十分般配,發動機的轟鳴聲嚇了夏涼一跳,產生了自己是不是坐在火箭上的錯覺。
她忙係緊安全帶,坐的端端正正。
“暈車嗎?”盛風問她。
夏涼搖了搖頭,想起他在開車,又補了一句:“沒暈過。”
盛風沒再說話,把車開進了賽車場。
這個賽車場占地麵積很大,把一大片地改成了越野沙地賽道,沙丘土坡泥坑,看起來跟夏涼小時候在新疆看到的沙漠差別也不大了。
盛風和他的幾個朋友一人一輛越野車,並排停在賽道前。
耿讓從他紅色越野車裏探出頭,朝盛風吹了聲口哨:“風哥,帶著姑娘可要悠著點兒,第一名今天就讓給我吧。”
另一邊黃色越野車裏的人起哄:“風哥老司機,車技那叫一個穩。姑娘放心,不會被甩出來的!”
夏涼本來不害怕,讓他這一說卻莫名有點忐忑,抓緊了腰上的安全帶。
盛風瞥她一眼:“抓上麵那個。”
朝車窗上方的把手抬了抬下巴。
夏涼反應過來,安全帶有彈性,她抓那個有屁用啊。
她嗬嗬的幹笑兩聲,又抬起手去抓把手,兩隻手一起抓,看起來跟被警察拷在車上的嫌疑犯似的。
盛風忍住笑,回頭認真的看著中間的發令裝置,五個紅燈依次亮起,間隔時間是一秒鍾,直到五燈全部亮起,所有的燈一齊熄滅,這是出發的信號。
盛風一腳油門,穩穩的把車開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照顧夏涼,他一路求穩,始終保持在第三的位置上。
對講機裏傳出耿讓的聲音:“謝謝啊姑娘!終於讓我有機會贏他一回!”
夏涼抿唇,轉過頭去看盛風。
他麵無表情,嫻熟的換擋踩油門。他的夾克袖子擼起來一截,修長有力的小臂握緊檔杆時肌肉線條清晰流暢。
夏涼不由想起爸爸說過“男人開車就是要手動擋才帥,自動擋那都是小姑娘的玩意兒。”
她當時不理解,但這會兒看著專注盯著賽道開車的盛風,她覺得爸爸說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