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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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嚇人的場景。美女從椅子的後麵懷抱著男人的腦袋,男人死掉一樣的無力坐著,四肢詭異的耷拉、扭曲著,被挖掉了兩隻眼睛,還有差不多滿口的牙,渾身上下都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匯聚成了小小的一灘。
他們就那麽正對著門口,正對著打開門的尤利烏斯,像是故意——不對,絕對就是故意的展現給他看,給他和所有被吸引著、牽拽著、誘導著來到這裏的人看,看這一幅匆匆忙忙準備、卻滿懷真心與誠意的“藝術的作品”。她在期望著什麽呢?尤利烏斯不知道,不太清楚,可能是一聲被嚇到的尖叫?是憤怒的咆哮?還是毫不猶豫不給一絲機會的槍響呢?
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嚇一嚇人、惡作劇的話,那麽她已經失敗了。必須得承認的是眼前所看見的則的確很嚇人,但是還不夠嚇人,至少嚇不到尤利烏斯這樣的人——差遠了,差太遠了。真正的藝術是需要時間的,這麽短的幾分鍾能夠做出這樣的成品也就已經是極限了,換成自己的話最多也隻能勉強說是差不多,而且還是在工具充足的前提下。
而如果是在工具充足、時間也充足的時候,他能夠做出真正的、達標的藝術來給這個姑娘看看,那會讓她此時懷裏的玩具變的就像廉價娃娃一樣可憐。
不過現在沒有那個時間,他也沒有那個雅興。他穩穩的站在原地,站在門口,看著裏麵昏暗世界中那唯一一雙可以被清楚捕捉到的明亮的大眼睛,他皺著眉頭,目光凝重內斂,輕吸一口氣,緩緩的伸出了手指。
“小姐,”他沉聲的說道,“請你馬上……”
“嗨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那不怎麽像是人類能夠發出來的聲音,就某些方麵來說那也的確已經不再算是人類發出來的聲音。可問題是這種聲音尤利烏斯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不是隻從眼前的這個人——這個東西這裏聽到過,很多人尤其是和她相似的那種被稱作是女孩子的生物在一定情況下在某種狀態下都會發出這種好像是表達興奮、歡快之情的聲音,在他看來完全無法理解的、又傻又愚蠢的聲音。
她在那聲音之中來到了他的麵前。他根本沒有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麽過來的,她好像就是那樣身體一扭,然後就化作了一道扭曲的、由波動的線條所構成的幻影,移動的過程中崩解了身形,在停下的時候又瞬間重聚,兩隻眼睛近距離的和他對視,美少女特有的體香伴隨著在運動之後溫熱的濕氣撲散到他的身上,讓他的呼吸一窒。
他不應該停下,不應該在那個時候停下——這是他在之後為自己做出的總結。可是一切都晚了。
在他後麵的、走廊中的一眾手下看來,尤利烏斯的身體就像是一顆含在嘴唇上的糖果一樣,“呲溜”一下的就被給吸進了房間之內。那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到他都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快到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
然後,尤利烏斯消失了,門“砰”的一聲緊緊關上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了任何的聲音。當然——這緊緊隻維持了一瞬。
之前曾一直走在尤利烏斯前麵的兩名紐扣人中的一個在事情發生變化後的下一刻馬上“嗖”的竄上前來,衝到了門邊用力的擰動把手想要將門打開,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從裏麵給反鎖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擰了好幾下門都是紋絲不動。
他將耳朵貼上去想要聽聽裏麵的動靜,可是隻能夠勉勉強強的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根本什麽都分辨不出來,裏麵是什麽情況他們一點都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他們是知道的,那就是他們的老大現在被裏麵的家夥給抓進去了,而裏麵的那個家夥很不妙,所以他們的老大現在也很不妙,他們必須要盡快把人給救出來!
這名紐扣人向後退了兩步,抬腿一腳凶猛的踹在了門上,結果差點把自己的腳腕給弄傷。大船上的房間可和地麵上真正的酒店不一樣,尤其是金帆船麾下的產業就更加如此了。這些摳門的奸商為了提高耐久少換零件,用的可都是最好耐久的材料和設計。這群精打細算的人精非常清楚到底怎麽樣才能夠多賺錢少花錢,非常清楚有些時候為了該花錢就得狠得下心去使勁花,絕對不能在質量這塊上妥協,否則最後的最後要花的錢會更加的多。
一個紐扣人的話,是踹不開黃金國船上的門的。這位老哥氣急敗壞的後退,向著自己的同伴招手。另外一名和他一起的紐扣人上前,兩人同時抬腳向著鐵門猛踹,一下不行兩下、兩下不行三下——然後,到第六下的時候,“嘭”!
走廊中其他的十幾名紐扣人目瞪口呆。
門開了,不過不是由外向內,而是由內而外、像崩飛的汽水瓶蓋一樣,被從裏麵所爆發的某種巨大不可阻擋的恐怖的未知力量給向外彈飛了出來,結結實實的拍在了門前兩名紐扣人的身上。也幸好這兩人剛踹完收腿,兩隻腳都踩在地上,否則姿勢不對的話,這一下就能夠撞碎他們的膝蓋。
不過可能這也談不上是幸運。沒有抬腿,沒有膝蓋在前麵的擋著,被撞的就是他們的全身。不提身上的其他地方,首先他們的臉基本上是給撞平了,那光滑的門板幾乎啪沒了他們的五官,推著他們的身體挺挺的與後麵的牆壁凶猛緊挨到了一塊兒。兩人就那麽被夾在了牆壁與門板的中間。
其餘的紐扣人們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們看到他們中的那兩位被門板拍著撞在了牆壁上,看著鮮血濺出,落在地麵上,看到兩人發出了痛苦的聲音、牙齒緊咬、麵容扭曲。他們看著他們兩個遭到重擊的身體在反作用力的作用下馬上就要與門板一起向前張倒,倒在地麵上,但卻又馬上被那突然出現的幻影所阻止,被重新擠在了狹小的空間中。
他們的目光轉移到了那新出現的身影身上。那道身影真的相對來說好看多了。
她美麗、活潑、元氣十足,高昂的歡快激情隔著老遠就能夠將他們感染,讓他們清晰的感覺到。他們看著她,看著她臉上那咧到耳根的嘴角,看著她那興奮的、開始有些渙散的眼球瞳孔,看著她向後披散的長發之下血管微微凸起的雪白脖頸,看著她一隻手按在那鋼鐵的門板之上,將他們那兩個最優秀的同伴隔著壓在牆壁上,然後另一隻空餘的胳膊五指慢慢握成拳頭,誇張的做了個前置性的動作,擺了一個能夠讓他們所有人——前排的所有人都看清楚的姿勢。
然後——“咣”!
就像一塊擁有著無限重量的金屬錠砸在了空心的金屬箱上,那沉悶的撞擊聲和那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讓看著的眾人齊齊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向後縮了下身子。
南茜的拳頭落在了門板的正中央,在鋼鐵的門上留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拳印。而在那一刻所爆發的無可阻擋的恐怖巨力則順著門板這一媒介全部落在了後麵兩人的身上,而因為兩人身後牆壁的關係,他們根本退無可退,隻能用自己的身體將其全部的承受下來。
而南茜的火熱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夠承受的了的,哪怕他們是兩個人也一樣。
“咣”!
“咣”!
“咣”!
“咣”!
……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接著一下。南茜並不著急,至少看上去並不著急,不緊不慢的一拳拳打在門板上,最後硬生生的徹底給打變了形。而同時變形的,還有後麵的那兩名紐扣人。盡管一開始並沒有完全的喪失抵抗力,盡管從頭到尾都在凝聚著殘餘的力量奮力掙紮,但是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從縫隙之中逃脫。與進入了狀態的南茜相比,他們的力量相差太多了。
當那隻按著的手終於從門板上挪開的時候,當壓力終於消失不見、重新恢複了自由的時候,兩人基本上已經是“扁”了,物理上。
當然了,南茜沒有殺死他們。她對力量的把控精確的不可思議,精確的如同機器。從某些方麵上講,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台機器。所以在不該出錯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出錯。
她微微張著嘴,事不關己的看著扭曲的兩人和變形的門板一起向前摔倒在地上,氣若遊絲的連一根手指都不再動彈,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轉身望向了走廊。
那黑壓壓的一片——在被注意到的時候,不受控製的略微騷動了起來。美女姐姐眨了眨眼,開心的嘻嘻笑了。
……
尤利烏斯躺著,躺的非常的平,像紙一樣的平。他很久沒有這樣長時間的躺在堅硬的地上了,感覺有些硌得慌,實在不舒服。
他的意識剛剛恢複過來不久,精神有點恍惚,注意力難以凝聚,像是剛剛做完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大夢,哪怕已經醒來,也久久的不能夠回歸到現實中去。
幫了他一把的他那個椅子上的家夥。他還是坐在那裏,尤利烏斯可以看到他,看到他的正麵全身。他沒有被綁,但是四肢都已經廢了,眼睛也沒了,嘴裏還在向外流著血。他看上去已經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了。
看著他,尤利烏斯渙散的精神馬上又重新凝聚起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