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遲到的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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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鑰匙,再堅固的鎖解開也隻是時間問題。而這個時間從一開始就已經被某個看似很粗實則精細如機械般的大腦給計算好了。他應該是很少做這種事情,很少會給什麽人算這個數學問題,因為他很少會有能夠和那個人直接對話的機會。對,當然了,很少,屈指可數。
艾德能夠理解他,畢竟對於自己來說也是同樣有那麽一個人在心裏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出現了類似情況的話,保不齊自己會做出什麽來。而現在,他之所以會想起那個人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恐怕自從在相對不久的之前離開那個人的身邊之後,他就很少很少像現在這樣認認真真的坐在圖書館式寬敞、幹淨的書桌麵前擺上這麽滿滿一桌的紙質文件這麽認真的對著它們做些什麽了。他自己辦公桌裏的那些有關案件的文檔他處理起來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精力集中過,有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他不是一個會坐在桌前對著紙張書本長時間深入交流的人,他更喜歡在自己的腦子裏處理一切。每每到了那種有需要的時候,他更多的是會站起來,背著手在或狹窄或寬敞的空間中來回踱步,或睜眼或閉眼的用隻有自己才會聽到的聲音念叨著理清、搞定一切,而不是在桌子的旁邊一直坐到脖子一扭清脆嘎巴。那有點不太健康。
如果有一天時機適當的話,艾德一定要向阿爾伯特好好提一提蓋爾,秉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向老大嚴肅推舉一下這個讓他渾身不自在起雞皮疙瘩的本世界宇宙最佳員工候選。不管這家夥是否值得,反正艾德現在是認為他很值得。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麵一點也不專業,所以他隻是憑著胸中的一口氣隨性說上那麽一嘴,最後阿爾伯特是否接受那就不是自己的事情了,所以責任當然也不在自己身上,畢竟他不是最後決定的那個人,他的手上沒有決定權。
叮叮當,活得輕鬆的秘訣就是這麽簡單。讓所謂的榮譽都見鬼去吧。
“閉緊嘴巴,艾德,噓噓……閉緊嘴巴。如果讓她聽到你的這些屁話,明天的太陽就要不敢升起來了。”嘴裏麵漫不經心的念叨,艾德扶了下眼鏡,目光一眨不眨、一目十行的在麵前已經攤開鋪了一桌子的各種筆記文檔小冊上麵來回掃動,手指一刻不停的握筆在紙上快速的寫著些什麽。
蓋爾的內容加密是一種雙重防護。他首先將所記載的信息本身打碎,零零散散的作為若幹段相對多餘、無意義但卻並不突兀的內容段落記載在複數的相互之間各不相幹的表麵上什麽問題也沒有的文件檔案之內,淹沒在檔案室本身無數的文件海洋之中,如果不知道找出它們的方法,那麽一般人一輩子都不會發現這些信息的存在,哪怕他將整個檔案室所有的文件內容都記下來了也一樣。
而第二重防護,找出了那些記載著加密信息的具體檔案之後,接下來就是要將加密後的信息從裏麵提取出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活兒,是最費時間的部分。艾德現在正在做的就是這個。
整個房間,所有堆在這裏的文件內容其實就是一把鎖,而蓋爾走之前給他的就是解開這把鎖的密鑰,雙重密鑰。他通過密鑰解開了第一重封鎖,然後第二重解起來則是要相對麻煩的多。不過好在艾德也不是什麽菜鳥,他已經快要全部完成了。
與此同時他也忍不住的在想,蓋爾給艾德的是找出他所要的關於吉克的相關資料,而這座檔案室中所藏著的肯定不會隻有吉克一個人的資料。這麽說是這裏的很多本筆記很多檔案裏麵都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需要破解後才能夠獲得的特殊信息,事關著阿爾伯特手下一條重要產業生意利益的重要信息?
哇哦,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麽恐怕這個地方並不是如艾德表麵上所看到的那麽簡單呢……他開始對於之前蓋爾說要將自己留在這裏的話有一番重新的認識了。
畢竟如果這裏真的出了什麽事——比如讓某個自殺炸彈狂給不要命的搞一下子——那所造成的影響就有點太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那會顯得這裏真正的掌控者阿爾伯特很蠢,讓這位鮮血公爵麵上無光。
另外,如果真的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來到這裏想著要搞些事情,那麽對方的水平或許就各方麵來說都是可以讓艾德認真期待一番的了。
十分鍾前,在艾德已經進入了玻璃牆後麵十分鍾後的時候,他的心裏想著,手指動著,眼睛看著,一直沒有任何的停頓。然後現在,他停了下來。他還剩下十分鍾的時間。
蓋爾將一切都計算的沒錯,但是他唯獨算錯了艾德的深淺。格鬥修煉者在使用自己的格鬥術力量之前光從表麵上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也許以阿爾伯特的能量和蓋爾的意識像異能者之類的高危個體存在連進都不會被允許進到這裏,白琳是因為幸運在今天來和艾德見麵的時候根本沒有帶自己的裝備就被艾德給心血來潮抓著拽上了樓,否則她也得在底下等著。這是相對來說的格鬥修煉者與其他能力者之間的一點特殊之處。
當然專門鍛煉腦子的星際格鬥術是不存在的,最多隻是身體狀態的極限提升附帶著會讓頭腦狀態更加的自製清明,不會讓原本很笨的腦袋變的聰慧。幸運的是艾德腦子本來並不算太笨,再加上三次極限突破層次的格鬥之王級別格鬥術修煉水準讓他可以輕易的保持自己一直在一個巔峰狀態,所以他還是超出了蓋爾的計算,提前完成了工作。
這可是一件不怎麽簡單的事情,艾德也忍不住的鬆了鬆繃緊的神經,將筆放到了一邊,閉著眼睛狠狠伸了個懶腰。然後,下一刻,他的動作停頓在了那一瞬間,閉著的眼睛一直沒有睜開。他讓自己的世界一直陷入在了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黑暗,潮水般的黑暗在四周蔓延,吞噬了光線,讓空間發生了奇曲的波瀾,籠罩住了寬敞的房間,包圍,包圍,以艾德和他麵前的這張桌子為中心,一直到近在咫尺之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艾德眼皮底下眼珠似乎是轉動了一下,然後他睜開了眼睛。有那麽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現實世界,或者說是來到了什麽人的夢中,是自己的夢還是宇宙的夢,溫暖或者是寒冷,讓人汗流浹背又下意識的想要裹緊大衣。他知道他沒有動過,他知道他還在原地,他知道變化的不是他,也不是這個見鬼的房間——不,不是有什麽變了,而是有什麽來了。
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來到了,來到了這裏。或者說,它一直都在這裏,隻是在這一刻才終於顯露出來,顯露出了自身。
沉默著,艾德眨了眨眼,轉頭向後看向了玻璃牆最角落那扇厚重保險門的方向。他什麽都沒有看到,奇曲的黑暗似乎將這裏變成了一幅黑底的油畫,而他,以及他麵前的桌子就是畫上唯一存在的事物。
嘴角動了動,艾德若有所思的轉回過頭。他突然抬眼,看向前方,一陣腳步聲從黑暗的盡頭緩慢的傳了出來。
“噠……噠……噠……噠……”
那不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但絕對是屬於一個女人的腳步聲,應該是那種高幫的短筒皮靴,聲音既有硬度又很清脆,尤其是檔案室的這種地麵,最能夠清楚的展現出這種鞋的魅力。不過對於更多的男人來說,無論什麽鞋他們都不感興趣,他們更感興趣把它脫掉。萬惡的劣根性。
然後,她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女人,艾德在這方麵的猜測從不出錯。她從上到下穿著一身的黑,好像本身就是一道活化成人型的影子,黑色的皮靴黑色的長褲,黑色的襯衫黑色的外套,還有一雙黑絲手套,完完全全幹淨利索的模樣。謝天謝地,她沒有戴著一頂黑帽子,隻有一頭有點像瑪西一樣的齊肩黑色短發。
艾德看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長的是否漂亮。她戴著一張白色的鏡子麵具,從裏麵所倒映出來的除了充斥著周圍的黑暗之外,就隻有艾德自己的麵容。
眉頭略微的向上挑起,艾德嘴角微動,不動聲色的看著鏡麵女拉動桌子另一邊不知何時出現的另一張椅子,在他麵前坐了下來。
她似乎沒有主動說話的意思,而艾德則是忽然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
“……好,看起來事情好像開始朝著有趣的方向發展了。我喜歡這個。”他說,眼睛看著黑衣女,看著她臉上的鏡子麵具,看著鏡子麵具中同樣在看著自己的那另一個自己,“不過有一點我有些奇怪,我可以肯定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第一次見麵,但是為什麽你卻讓我莫名有著熟悉的感覺?”
“……”
“啊……對了,”艾德忽然一抬眼,嘴角的笑容明顯了不少,“原來是你……那就似乎能夠解釋的通了。所以,我們終於見麵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