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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後麵是另外一個世界。

    老牛仔對此早有預料，畢竟說起來整座被吉克建立在他那小小的藏身處的簡陋到像開玩笑一樣的“隱秘入口”下麵的這一整座足以競選斯圖加爾年度十佳遊樂園的超級地下迷宮基本上就是一座獨立在城市之外的另一個世界，夢幻般的奇幻所在，像做夢一樣，那種讓你找不著天南地北到處是堅硬機械感的漫長迷夢。

    朋友之間總是會了解彼此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知道一點對方的秘密，隻有自己人能夠有辦法有想法有方法有機會知道的那種一般人連想都不會聯想到的東西。這一點合夥人之間也是一樣的，這很正常，不可避免。

    吉克和他們已經合作了很長時間了，當然比起那些合作更長時間的來說算短的，不過卻也足以他們對吉克的過去比他的其他那些所謂的朋友們——比如那個親愛的白琳小姐——比他們全部都要知道的更加清楚。畢竟他們對於吉克來說是不同的，吉克對於他們來講也是一樣。

    在第一次見識到吉克的這座作品，這件了不起的、讓人驚歎的藝術的時候，他們也一樣有過不可思議的感覺。不過在馬上考慮過他們手中已經掌控的有關吉克的資料，在稍微在裏麵的某一塊兒做一點兒更加深入的小小調查，再結合上些許合理的猜測之後，他們也就立刻感到不難理解了。

    這並不單純隻是吉克的創造，那股軍方的氣息味道在方向明確之後幾乎從任意一個方位角落散發了出來。這當然還是很了不起，但已經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了。

    即便如此，即便早已有了準備，但在突然踏入進了房子之後，老牛仔依舊還是被眼前出現的一幕嚇了一跳，差一點直接向後再退出去。

    不過他馬上就控製住了自己。一是他好不容易才進來的，他知道現在門外麵有什麽，就算早已經做好了布置下好了指令，他也不能保證一個“異能大師”之下水平最高的最強異能者真的沒有辦法對他抓住機會想辦法做出點什麽，而他現在已經沒有第二顆銀色子彈能再製造出一個豔驚全場的華麗盛演了。

    那種事情當然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並且實際上也不算是他做到的。有那個運氣擁有強橫肌肉的人有他們做事情的方法，而運氣不好天生瘦弱的人也有自己達到目的的一套智慧和途徑。誰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強者——不好說，但總之絕不是單純的表麵上拳頭大的那個。

    有些人的拳頭，可並不是露在外麵能讓人看得見的。鐵籠中爪牙廝殺獲勝的方法更多的是屬於野獸，每一個人的體內都有著這樣野獸的一部分，但人類之所以高貴而至高無上，靠的並不是這一部分。

    老牛仔知道自己與阿斯米之間的碰撞，正常來說本應該是必輸無疑，但現在是他站在了這裏，是他獲得了勝利，而阿斯米則在門外繼續與自己的布置糾纏，可能情況還不怎麽樂觀。這必須得用一句了不起來形容，而他之所以能夠做到，靠的就是對人類最強大力量超越水平的合理運用。

    實際上這也隻有一部分是他的運用，深層次的則是另外別的什麽人的智慧。幸運的是這份智慧所化的力量是作用在他這一邊的，這暫時來說就足夠了。

    所以，到這一步不容易，他絕對不會輕易再退回去，讓剛剛取得的關鍵優勢功虧一簣。而他也幸好這樣做了，因為他馬上就找到了自己留下來的第二個理由，他根本沒有必要感到害怕。

    火焰燃燒在大房子裏麵的每一個角落，走廊，樓梯，客廳的櫥櫃，鋪著幾塊毛毯的地板，不怎麽精致的茶幾餐桌，還有牆角一架老舊的鋼琴，還有上麵已經看不出來什麽了的壁畫。

    本來這樣的場景不足以讓老牛仔這樣的家夥發慫打怵，向後退步，但是不知道是這幅畫一樣的純粹性質的技術性畫麵中是隱藏著某種隱晦奇異的心理暗示還是別的什麽，第一眼視線被這大片的火紅充斥的時候，老牛仔不受控製的感覺到了一種近乎衝擊性的地獄般的恐怖，奔騰的鬥牛直接撞進了他的心中。

    直到眨了下眼睛之後，他才迅速發覺到了不對。火焰燃燒的如此凶猛，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傳導過來的灼熱的氣息。

    “假的。”

    老牛仔明白了，這應該也是和這座地下迷宮中百分之八九十以上所看見的事物一樣，是類似全息影像的東西。軍方這種級別的頂尖光學技術再加上星紀元現代水準的機械架構，讓吉克迷宮基地的每一處都像是真的，每一處又都是假的，每一處都是假的，但又每一處都是真的。

    剛判斷完眼前火焰彌漫的這一切是假的，老牛仔就又產生了懷疑。並不是完全的否定，但卻謹慎沒有立刻妄下定論。他想要先暫時觀察一下，不過卻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讓他能夠利用的時間並不足夠充裕。他必須要盡快做出下一步行動。

    下一步行動……老牛仔想著，目光飄動，下意識的就想要給自己再點上一根雪茄。他的手伸向懷裏，另一隻手放下箱子拉開外套，然後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望向了房間走廊的盡頭拐角。

    那裏應該是餐廳的方向，在燃燒的烈火之中湧亮著熔爐一樣的紅光。有節奏的腳步聲從裏麵響起，很脆，很清晰，皮鞋的那種聲音，而且不太用力的樣子。不太用力就能踩出這麽清晰的腳步，這是一個身體很結實的人，個頭應該不會很矮，至少不會比老牛仔更低。

    老牛仔的腦中已經浮現出了那道身影，然後那道身影就出現在了他視野範圍的盡頭。

    年輕人，超不過三十。短發，再短一層就是光頭的那種。一身廉價的普通便裝，比起這邊世界對很多人來講的熟人老夥計更像是不知道哪個貨運公司長期翹著腿躺在椅子上等著發鑰匙的倉庫管理員。一個普通的老小夥子，屬於扔進人群就不會再能找得到的那種，如果硬要說有什麽特點的話，就是他的眼睛——或者說眼珠很大，外凸的那種大，像玻璃球兒一樣亮，就像不知道連接著什麽次元的入口，總感覺仿佛隱藏著無數的實質的事物在裏麵。

    另外，他皮膚比較黑，像剛從烈日炎炎的海邊度假回來一樣，並且沒錢買防曬霜。

    “……吉克。”

    老牛仔鬆開了抻著外衣領口的手，將外套自然的貼回到身上，以一個正式的姿態麵對向了那個男人。沒什麽驚訝，沒有出乎老牛仔的預料，一切都在想象之中，不是別的人再在這裏給他創造什麽意外的故事發展。現在，一切終於可以步入正軌了，是這個男人的話就好說了。畢竟再怎麽樣，雙方都也算的上是熟人了。

    吉克，這個搞出了所有這一切亂七八糟破事兒的男人終於出現了！

    “嘿，帕特裏克。”

    和老牛仔完全相反，終於現身的吉克一點緊張或者認真的意思也沒有，他隻是用那兩顆圓溜溜的眼珠蘊意莫名的打量了一下老牛仔，然後隨意的擺手打了聲招呼，就像是見到了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實際上，兩人確實也的確能夠算得上是這個關係，雖然在老牛仔那邊算不算的上是朋友不好說，但至少兩人確實是許久未見了。

    “我就知道肯定會是你來——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會來，但如果有誰會再過來的話，那麽我覺得那個人肯定是你。我是說這沒什麽根據道理，但我就是有這麽一種感覺。”

    老牛仔盯著吉克，對於對方習慣性的嘮嘮叨叨的說話方式習慣性的選擇了部分無視，並習慣性的迅速而高效的從中提煉出了對自己來說有用的信息。

    “你知道我們要來。”

    “我想這一點應該不需要想，毫無疑問。”

    “你背叛了我們。”

    “我想可以改成說是我退出了——因為一些事情，同樣也是因為時候到了。”

    “你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並且，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

    簡單的問答，老牛仔深吸了一口氣，而吉克則依舊是一副平常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老實說老牛仔有點意外，意外這個嘴碎的高智商話癆今天和他之間的對答倒是超乎尋常的幹淨利索。他說的確實沒錯，他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各方麵準備都做的很足。

    “你現在在哪。”老牛仔吐氣，幹脆的問道。

    “你問這句話的時候過腦子了嗎，帕特裏克？”吉克挑起一條眉毛，“還是說你的腦殼裏麵從來就沒有過那玩意兒？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是很多時候你都給我這種感覺。你真的該好好的向院長和那個丫頭學習學習，我是說，在他們身邊這麽多年，你難道除了給孩子們製造有毒空氣外什麽也沒有學到過嗎？”

    “……好吧，那我換一個問題。”再次深吸了一口氣，老牛仔強行繃住了麵皮，“院長在哪兒？”

    “……”

    “怎麽了？”

    “你需要我把那個關於腦子的問題再重講一遍嗎，帕特裏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