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萬人迷劇本:攻略蔣鶴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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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亓素在屋裏看了一圈, 沒有找到另外一個, 那人算是從犯,出主意和下狠手的是他及李構。
    “你想怎麽算?他一條命, 我一條命, 我這條命賠給他。”炮灰任務隻是一個大致劇情,怎麽進行,中途說什麽話,由執行者自我控製。
    亓素大抵知道蔣鶴的事情,他這人對家人極其護短, 任何觸犯到他家裏人的,隻要被他逮到, 都沒有好下場。
    加之他對偷竊者深惡痛絕,在他幼時, 他母親便是被一潛入家中的盜賊給拿刀捅死。
    而現在, 他們傷了蔣兆添,蔣兆添打小就跟在蔣鶴身邊,兄弟二人情感深厚, 今天他們被蔣鶴給逮到,想平安走出這個屋子, 是沒什麽可能。
    這是他所求的, 亓素來這裏,求得就是一個死。
    但當亓素遞水杯過來時, 卻什麽沒說, 接到手裏都低頭喝了一口。
    “剛你睡著那會, 蔣總來過。”亓素瞧著蔣兆添頭頂的發漩,淡眸淡色地道。
    蔣兆添倏地抬頭,瞳孔收緊,神色不善。
    “為什麽不叫醒我?”
    亓素語氣仍舊冷淡:“是蔣總不叫你,看起來似乎有急事。”
    蔣兆添放下水杯,轉而去拿電話,即刻給蔣鶴撥了過去,鈴聲響了三下,被人接通。
    同蔣鶴在手機了交談了幾句,蔣兆添得知蔣鶴是要出省,馬上就要登機了,掛斷電話後,蔣兆添重新去拿水杯。
    亓素在醫院這裏陪了他幾天,在這幾天裏,蔣兆添可以明顯感覺得出,亓素似乎對護工工作很熟悉,他對於自己當下的處境好像也接受得相當快,有時候甚至給蔣兆添一種,他和亓素間根本沒有糾葛的錯覺。
    青年隨遇而安的從容態度,反而讓蔣兆添覺得有點無趣,想看一看,什麽狀況下,青年這份始終都掛在臉上的淡漠,會被撕碎破裂。
    “有個事,希望蔣少可以允許。”如果蔣鶴不提那一句的話,亓素或許真的就要將某個人給忘了,但多虧蔣鶴,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來,和李構密切相關的。
    蔣兆添端著水杯,情緒上有些起伏:“什麽事?”
    “李構,就是傷了蔣少的那人,他是我大哥,我想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可以的話,我想見他一麵。”
    “可以。”蔣兆添幾乎沒考慮,直接點頭,隨後補充一句,“正好,我也想見見他。”
    蔣兆添的速度很快,答應後的當天就聯係上蔣鶴那邊負責處理李構他們的人,鑒於李構他們這會已經無法正常行走,且搬運到醫院,有點麻煩,加之蔣兆添在醫院住得太久,早就想出去了,因為蔣鶴在,所以沒有立刻就出院,現在蔣鶴離開了,他也覺得搬回家住舒適些。
    訂購了輪椅,蔣兆添坐著輪椅同亓素離開醫院。
    於第二天的早晨,在自己家見到了被帶過來的李構。
    男人一身血汙,右腿拖在地上,呈扭曲狀態,瞳孔裏眼白比眼黑多,儼然已經去了半條命。
    拖李構來的兩名手下退到後麵站著,李構一人悲慘地趴在米白的瓷磚上,從身體裏流出的血,沒一會就染紅了大片地磚。
    朦朧視線中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瞧不清對方的臉,但李構還是在瞬間,就知道麵前正朝他走來的是誰。
    青年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息,像醉人的酒香,隻要嗅到一丁點,都讓人心生麻意,忘了自己的所在,忘了周身所有痛楚。
    走到李構麵前,男人兩隻眼睛都紅腫成一條細縫,在掙紮著爬起來,亓素蹲了下去,伸手抓住李構胳膊。
    “構哥。”在其他人眼裏,包括李構本人,他都算是救了亓素一命,雖然亓素從來都不稀罕對方救他,但這是李構的好心。
    男人對他身體有企圖,還給他下藥,讓他著了道,在遇到肖湛後,被肖湛給上了,這事李構還不知道,亓素本來也沒打算向任何人說,忽然間沒有緣由的就改變了主意。
    既然李構這麽喜歡他,喜歡到可以為他去死,那為什麽他不能再利用他一下,能被他利用,李構想必是願意的。
    “……我來了。”亓素把李構扶著坐起身,男人聽到他清朗的聲音身體都劇烈顫了顫。
    李構兩手慌忙在前麵胡亂抓著,被亓素給抓著手,他馬上又反手握緊亓素。
    “亓素,亓素,他們有沒有傷害你?你還好嗎?”
    “沒有,我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蔣少人很好,讓我跟著他,不用再去做小偷了。”話自然是真的,就是細節方麵隱瞞了一些。
    李構表情僵住,聲音顫抖:“你說蔣少他、他……”
    “蔣少這會也在,我一定給你求情,求他饒恕你。”亓素聲線溫柔,似乎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本來情緒激動的李構慢慢平靜下來。
    “不,不用,這是我應得的懲罰,你沒事就好,不用管我。”李構這會扮演的這個舍己為人的角色,如果沒有之前給亓素下葯的事,亓素想自己說不定真會被他感動。
    可惜了。
    他這人睚眥必報,從來就不是心胸寬廣善於寬恕的人。
    “構哥,你知道嗎?”亓素身體忽然往前傾,他湊到了李構耳邊,以一種隻有兩人能夠聽見的低淺聲音,然後濕熱的吐息打在李構耳朵上,李構驚地微微張著嘴,不清楚亓素即將要跟他說什麽。
    “那天你給我下葯,我捅了你一刀後,我其實著了道的,藥效非常強烈,出會所時,我遇到了一個人,說起來你認識他,就那天我盯梢,你去撬門的那家屋主人。”
    “他代替了原本屬於你的角色。”
    說到這裏亓素停頓了一下,李構臉頰肌肉僵硬,無法調動。
    “我,的角色,他、他把你……”
    “對,藥效太強,燒得我渾身難受無力,你忙活了一陣,給別人做嫁衣,讓我被一個陌生男人給上了。”亓素嗓音裏忽的有了笑意,他像在評論別人的事,不是他自己似的。
    李構嘴巴開開合合數次,想說點什麽,然而一切聲音都扼在了嗓子眼,過於震驚,導致一時間失了聲。
    “你覺得我為什麽會在一開始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肩上?因為你,因為你害我被人動了,我那個時候非常痛苦難受,一心想著死,但後來忽然想通了,該死的應該另有其人,構哥,你覺得應該是誰?”
    “你覺得誰該死?”亓素最後又刻意重複可這一句話,一字一頓。
    亓素猛得推開李構,站直身,並快速往後退,一點點遠離李構,身體上的痛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隻有心理上的痛,才最為持久永恒。
    李構覺得一人承擔襲擊蔣兆添的責任,救了他,讓他免於挨打,就是對他有恩了,自己該感謝他。
    不,亓素不會讓李構良心上過得這麽安穩,人都該為自己做過的錯事承擔後果。
    李構滿臉的震驚和不相信,他臉部肌肉終於能夠自由操控,露出來的是一個悲痛到極點的表情,他也找回自己的聲音,但隻是發出無意義的一些音節,啊啊啊的,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在,不隻他和亓素,哪怕他急迫地想去確認,亓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他不敢大聲問出來。
    他難以想象,如果有更多人知道亓素身上發生的事,他們會怎麽看他,他已經害過亓素一次了,不能再害他。
    這邊李構因亓素的一番話,瞬間陷入失魂落魄中,那邊亓素站直身,走到一直都隻是旁觀,沒有插話的蔣兆添麵前。
    “……構哥一條腿已經被廢,懲罰應該夠了,蔣少能放過他嗎?”
    蔣兆添和蔣鶴不同,在蔣鶴麵前,亓素就沒有想要演戲的心理,估計他演戲,蔣鶴說不定都看得出來,蔣兆添這兒,亓素在過去的某些世界和這樣類似的人相處過,清楚他們喜歡看到別人以低姿態去哀求他們,他們樂衷於此。
    李構一步步走向亓素,亓素今天穿了件純白的襯衣,袖口挽了兩圈,露出下方精細漂亮的腕骨,衣服扣子從下擺一路扣到了領口,明明將身體遮掩的嚴實,眸底臉龐也都隱隱籠著寒霜,可意外中卻給人一種情.色的禁慾。
    李構又覺得喉嚨相當幹渴,他喉骨上下滾動,咽了口口水。
    看向亓素的眼,已經快要壓製不住裏麵即將決堤的慾望。
    亓素低垂著眼,俯瞰著被李構擰在手裏的提包,提包鼓脹,看得出來今天收獲豐富。
    李構不知道那人具體身份,亓素但是因為炮灰劇情裏有提示,因而他知道今天李構入室偷盜的屋主人叫肖湛,若論家世背景,比被他敲悶棍的蔣兆添還要強一點,蔣家經商,肖家從政,肖家明麵上沒蔣家富有,但肖家如果要做點什麽,蔣家大概插不上什麽手。
    他們盜了肖湛家的東西,被對方找到隻是時間問題,不過那不是亓素會擔心的事了,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歸西,和他無關了。
    報了仇,還轉眼又到手這麽多值錢的東西,李構覺得在監獄的那三年好像也不是全無用處,不是有句話叫什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的,他遭了那麽些罪,現在該是享受的時候了。
    李構帶著亓素去了一家高檔酒店,點了店裏的招牌菜,他把提包放旁邊的椅子上,菜一上齊,就開始大快朵頤,旁邊亓素到是不急不緩,慢條斯理地吃著。
    李構偶爾拿目光瞟亓素一兩眼,這錢是有了,就該思考點別的東西。
    他以前還從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和他身體構造完全一樣的人產生性.趣,但是遇到過那種喜歡玩後麵的人,他曾經都嗤之以鼻。
    可如果是麵前亓素的話,似乎也不難理解,這個人就是有種奇怪的魅力,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坐在那裏,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就仿佛隨時都氤氳著淡淡的媚色,叫人忍不住湊上去,想嚐一嚐他身體的滋味。
    李構在心裏想好了一個計劃,在那個計劃裏,他和亓素是主要人物。
    亓素一邊吃菜,一邊端起手邊的白酒往嘴裏倒,菜的味道還不錯,他不怎麽喜歡酒店的飯菜,總覺得沒有街邊小店來得有特色些,加的配料太多,有時候反而會喪失原有味道。
    這家酒店還可以,有機會準備再過來吃幾次。
    “……亓素,好好跟著哥幹,哥有的,你也都會有。”二人走出酒店,李構一把拍上亓素後背。
    “我會的。”亓素點頭微笑。
    “東西我先拿去變現,到時候分你三成。”李構深色的眼在太陽光下像是根本透不進光,漆黑一片。
    “謝謝構哥。”分多分少都是李構說了算,況且實施偷竊的是李構不是他,他就盯了會哨,李構要是一分不給他也不會有怨言。
    三成的話,應該有不少。
    和李構分道後,亓素往亓媛那裏趕,說是晚上再去,但既然該走的劇情都走了,剩下時間就可以自由安排。
    穿過大半個城市,來到一片和周圍高樓大廈格格不入的舊式住宅區,亓素熟門熟路找到自己家。
    家裏門關著,亓素直接上去敲門。
    亓媛正在做家庭作業,東西已經收拾好,臨時找了事情來做,免得自己一直想著父親那裏的事,聽到敲門聲著實下了一大跳,以為是先前出去的父親回來了,一手攥著鋼筆,一手握著手機,準備發現點不對勁就立刻聯係亓素。
    通過貓眼發現來的人是亓素,驚嚇瞬間轉為驚喜,猛地一把拉開門,然後往前撲到亓素懷裏。
    “哥。”亓媛喊道。
    一直都克製著的恐懼情緒在此時全部表達出來,她縮在亓素懷裏瑟瑟發抖,眼眶一紅,眼淚奪眶而出。
    亓素抱著亓媛回屋裏,反手關上門,將亓媛帶到沙發上摁著坐下,輕輕拍著亓媛後背。
    聲音前所未有的溫熱和柔軟。
    “好了,沒事了,東西都收拾好沒有?”
    亓媛吸了吸鼻子,悶聲悶氣地頷首:“都好了。”
    “嗯,那中午吃飯沒?”亓素往屋裏環視了一圈,整個客廳空蕩蕩的,連原本掛牆壁上的液晶電視這會也沒了蹤跡。
    沙發因為之前就是二手貨,沒有被男人拿去賣,但看得出,茶幾的命運和電視一樣。
    屋裏一股潮濕不透風的味道,沒有任何飯菜的香味。
    亓媛搖搖頭,她身上沒錢,僅有的那麽一點錢昨天父親亓朋就拿走了,她甚至連回學校坐車的錢都沒有。
    亓素從亓媛難過的表情裏大概知道亓朋做過什麽,他拿出電話在網上訂了餐。
    因為亓素來了,亓媛緊繃的神經總算可以鬆懈下來,她默默流了會淚,昨晚一夜沒睡,在亓素去廚房燒開水喝的時候,靠著沙發,一會時間就閉眼睡了過去。
    開水燒好亓素出來,往沙發那裏一看,看到的是亓媛安詳的睡顏,他轉身去亓媛房間,拿了條毛毯,然後蓋在亓媛身上。
    外賣人員半小時後準時到達,亓素提著外賣,想把亓媛給叫醒,聽到她清淺的呼吸,微眯的眼瞳往下,注意到亓媛眼眶下有點黑眼圈,放棄叫醒她。
    亓媛這一覺睡了四五個小時,直睡到天邊晚霞現出來。
    這時候飯菜自然都冷了,亓素拿到廚房去加熱。
    亓媛看到擺在桌上的飯菜隻有一人份的,表示不餓,讓亓素吃,當然是謊話,她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臉色也看起來憔悴。
    “你先吃,吃完一會我送你回學校。”亓素伸手揉了揉亓媛的頭,雖然拿著炮灰劇本,過來也隻是為了完成炮灰任務,但麵對著真心喜愛他的亓媛,這份幹淨純粹的親情,還是在第一時間讓亓素動搖。
    在他沒死之前,隻要亓媛有需要,他都會立馬趕到她身邊保護她。
    就因為她叫他哥哥,就因為這個。
    亓媛最終還是拿起筷子吃了兩碗飯,她收拾桌上的飯菜,至於亓素則到屋裏去提亓媛的行李,亓媛在上初二,因為放一周假所以回來住幾天,東西也就不是很多。
    亓素提行李,亓媛提垃圾,兩兄妹走向門口,亓素在前麵,握著門把往下一擰。
    拉開門,屋裏屋外的人都同時怔住。
    最先開口的是亓朋,他一看被亓素擰著的行李就知道那是亓媛的,他一步跨進屋,瘦矮的身體擋在亓素麵前。
    “你怎麽在這,這屋是你能來的嗎,還有你,我說的話你忘了?沒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這屋。”後麵幾句威脅的話亓朋是對他女兒亓媛說的,他手指指著亓媛,眸光惡狠狠的像是要隨時暴走,然後毆打人。
    他身後跟了兩名一看神情就知道不是什麽善良之輩的人,兩人沒有立刻插話,而是先等著亓朋自己解決,如果亓朋解決不了,他們會再出手。
    這人欠他們賭場五十萬,說是拿自己女兒來抵債,不過看眼下,有人想把亓媛帶走。
    亓媛被亓朋陰狠的眸子盯地手腳發冷,手裏的垃圾袋掉落在地上,她害怕地縮緊脖子,躲在亓素背後,抓著亓素衣服,才似乎找回一點勇氣。
    “亓媛大後天還要上課,請你讓開,我得送她去學校。”亓素將後麵一句話字咬得很重。
    “不準走,我是這個家的主人,她是我女兒,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做主,你自覺的就自己離開,別逼我動手,你那個賤人媽在外麵給老子戴綠帽,不知道你這個雜種是她和誰生的,我當初就該掐死你,也免得你跑來壞我的事。”
    亓朋口無遮攔,什麽話難聽,故意挑什麽說。
    亓素麵無表情,沒有被亓朋給激怒,他甚至從亓朋話裏捕捉到一個關鍵字眼,再看門外那兩個明顯是打手模樣的男人,他基本可以管中窺豹知道亓朋這是準備做什麽了。
    男人爛賭成癮,欠一屁.股債還不起是遲早的事,但他竟然想把自己親生女兒拿去賣了,亓素不知道還好,知道了可就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我壞你的事?你什麽事,賣女兒還債嗎?你想進監獄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一程。”亓素勾著唇,笑意諷刺,他半眯著眼,姿態高高在上地睥睨眼前這個可悲又可憐的男人,他幾乎可以預見男人未來的命運,死在摯愛的賭桌上。
    當他重新低眸注視前方跪坐在地的李構時,前一刻還蘊積在眼裏的恨意在快速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涼薄和漠然。
    “……對,構哥說的對,都是他做的,我隻是旁觀者。”任務失敗,因為李構這邊的突然變卦,導致亓素目前要做的,就是確保自己不會由此而喪命。
    任務之外的死亡,不僅不會得到相應積分,反而每次都會扣除一定積分,他需要賺取到足夠數量的分值,才能開啟下一個世界,否則就得一直待在這個世界,若是哪天原有積分被扣完,甚至扣成了負數,那麽任務將會被取消,而他自己,則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直到身死,意識被侵襲腐蝕,最後永恒地在這個世界輪回。
    亓素當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
    恨沒有用,怨恨或怪責李構不能讓上一個任務被重新激活,他放下需要做的就是先往前走,等待著炮灰劇本刷新,等待下一個任務的來臨。
    沒有關係,失敗而已,他不是沒有經曆過失敗,很正常。
    下次再接再厲。
    亓素涼薄的唇輕輕抿著,他話語一落後,屋子裏陷入短暫的寂靜無聲。
    一眾人的視線皆放在居中坐長沙發的蔣鶴那裏,等待著他的裁決。
    蔣鶴瞳色沉甸甸陰暗,仿佛一絲光芒都難以透進去。
    他徑直站起身,熨燙的直挺的襯衣下擺順著滑落下去,貼合著他肌肉線條隱約可見的腰腹,他幾步來到亓素麵上。
    亓素個子不矮,一米八幾,但蔣鶴竟是比他還要高一點,屋裏其他人都以一種仰視的姿態看著蔣鶴。
    就亓素稍稍眯著眼,看起來像在俯瞰,無畏的倨傲綴在眉梢,眸光冰冷,襯著漂亮精致的臉孔,堪稱絕色。
    蔣鶴雖然不好男色,卻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青年是他這麽些年來,在現實裏,見到的最為豔麗的一個。
    他甚至有著預感,未來想必也再難以見到類似的人。
    這麽漂亮的臉蛋,如果破壞了,是挺可惜的。
    事情到現在算是相對明了,具體細節方麵就不需要再繼續追問了,蔣鶴先是給阿忠下了個命令‘帶進去’,阿忠放開手裏抓著的向圍,轉而去提半癱地上的李構,一路拖著人,拖到了右邊一間屋。
    門關上後不到十秒鍾,裏麵傳來一道淒厲的慘叫,那之後就沒了聲音。
    向圍怔忪地盯著緊閉的房門片刻,跟著身體爆發出一股力量,手腳並用爬向蔣鶴。
    “蔣總不關我的事,你饒了我,求你饒了我,我知道錯了……”向圍抓著蔣鶴褲子,滿臉血汙,蔣鶴看到向圍手上的血汙染到他的褲腳,眉頭即刻擰緊。
    一部下快步上前,從後麵扣著向圍的脖子,一手攥緊向圍手腕,將他給揣向後方,遠離了蔣鶴。
    “不關你的事?你覺得我會信嗎?”蔣鶴音色幽沉,他居高臨下地睥睨了一眼向圍,抓著向圍的部下在向圍又準備開口說話前,一把捂住他嘴巴,向圍發出嗚嗚嗚的痛悶聲,臉漲得通紅,眼珠子往外暴突,像隨時要掉出來。
    “你……亓素,兆添讓我饒你一命。”蔣鶴等向圍被拖進後麵房間後,才又道了一句。
    亓素動了動手臂,兩臂一直被捆在身後,漸漸的有點僵痛。
    “然後……”亓素不相信蔣鶴真會這樣放過他。
    “等你見到兆添,你可以問他。”人既然答應給蔣處理,蔣鶴就不會動亓素。
    他往前走,走到亓素肩膀旁邊站定,亓素隨著蔣鶴的走動而扭轉過頭,蔣鶴目光隨意往亓素修長的天鵝頸上一瞥,意外看到一抹豔麗的紅,他凝眸仔細去看,發現那是一個咬痕,色澤鮮豔,明顯是剛挵上去不久。
    蔣鶴投向亓素的深瞳變得異樣。
    兩人靠得近,近到亓素能夠從蔣鶴深邃的眼眸裏看到自己投映在裏麵的身影,因此對方那裏有什麽變化他都能清楚察覺。
    他略挑了挑眉,順著蔣鶴的視線往下看,發現對方在瞧自己頸脖,幾秒種後才有所明白。
    亓素以為蔣鶴會對比發表些什麽,然而對方什麽也沒說。
    “把人送醫院,送到兆添那裏。”蔣鶴移開眼睛,停頓了一瞬的腳步抬起來,離開屋子前最後留了這一句話。
    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針筒走向亓素,對方抓著亓素胳膊,尖銳的針頭轉瞬紮進亓素脖子,痛感成倍擴散,亓素額頭青筋突起,隨著冰冷液體往體內快速推送,眼皮變得越來越重。
    渾身力量驟失,黑暗陡然襲來,亓素閉眼昏迷了過去。
    兩人扶著亓素,解開束縛他手腕的繩索,也沒再給他眼睛蒙上布,架著人走了出去,依舊是來時的那輛全黑的轎車。
    不過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比較特別了,醫院,蔣兆添所在的私人高級病房。
    那一層樓就兩個病房,蔣兆添住了左邊的一間,右邊一間還空著。
    一天的住宿費,是普通人,估計一兩個月的工資。
    人送過去時,蔣兆添正準備吃晚飯,聽到敲門聲,沒多想,以為是護工。
    然後蔣鶴一部下出聲喚他,蔣兆添轉頭往門口看,看見兩個人扶住一個低垂著腦袋的人正往裏走。
    雖然隻能看到青年露出來的半張臉,不過單就對方白皙的膚色,精致、線條美好的下顎,蔣兆添就差不多知道,青年應該長得不錯。
    他做過設想,思考著有著那樣一把磁性悅耳聲音的人應該長得如何。
    眼下看來,的確長得不錯,蔣兆添快速打量了一番亓素的身體,腰細腿長,目測個子不矮。
    “放那邊,椅子上。”蔣兆添指揮著人把亓素放在正對著病床的一張木椅上,這樣一來,一會對方醒來,他就能立刻看到他了。
    至於為什麽現在不讓他們把人帶到麵前,人都已經在這裏了,他自然就不急著這一時,到他麵前來,就不可能再逃開。
    他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蔣少,按照蔣總的意思,人給你送來了,提前給他注射了藥劑,應該要半個多小時後才會醒來,我們到外麵,有任何需要隨時吩咐。”一部下安置好亓素後,走到床尾,向他恭聲說道。
    “麻煩了,我堂哥他去公司忙了嗎?”蔣兆添點點頭後問。
    “是的。”部下回。
    “暫時就這樣吧,有事再叫你們。”蔣兆添揮手,讓兩站著的人都出去。
    兩人一同轉身,快步走出病房。
    ↓↓
    前方的聲音隨著亓素的靠近,越加明顯。
    在一眾男性激動興奮的聲音裏,夾雜著一個被強行遏製住的悲鳴聲,那道聲音雖微弱,但亓素從裏麵聽到了痛苦和絕望。
    竟是沒有死?
    亓素驚了一瞬,腳步頓住半秒,旋即加快速度。
    原本以為女孩朋友已經被擄走她的渣滓們給殺了,但顯然短發女孩還活著。
    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就需要改一下,由旁觀變為出去將人給救下來。
    這不在炮灰劇本裏,他完全可以不插手,不過怎麽說呢,自己沒看見還好,看見了,可就不能當什麽都沒發生。
    這些青春爛漫似鮮豔花朵的女孩們,應該被嗬護在手心裏才對,欺負淩.辱她們的人渣,罪大惡極。
    即有罪,就該受到懲罰。
    亓素快走中,手往腰間摸,當即摸了個空,想起來跟著蔣兆添的這些天,都不會隨身攜帶刀刃。
    勾著唇角,無聲笑了笑,沒有刀刃也沒有關係,幾個人渣而已,他赤手空拳也能讓對方知道欺負女生是絕對不行的。
    “……裝什麽貞潔烈女,哥馬上就讓你爽上天。”
    “給我摁穩了,媽的,今天不挵服你。”
    ……
    喧鬧聲就在前麵一堵牆後,各種不堪的汙言穢語直鑽亓素耳朵,他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疾步走向右邊,那裏有扇破爛的木門,門搖搖欲墜。
    亓素長腿邁過去,兩手插在褲兜裏,麵色凝沉,提起腳猛踹上去。
    力道凶猛,一腳就踢倒了破門。
    哐當一聲,木板轟隆砸在地上,發出巨響。
    地麵塵土四濺,屋子裏幾名地痞混混都被驚到,轉頭朝聲音發出的來源看過去。
    先是看到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破門,抬起眸,瞧向入口,就見到那裏正站著一個身高腿長,腰肢勁瘦,一張臉堪比明星還要漂亮的灰衣黑褲青年。
    青年表情懶懶的,一雙妖異惑人的眸子掠過衣服褲子都快脫光的幾個人渣,去看卷縮著身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女。
    少女此時衣不蔽體,身上半倮,身下裙子被撕碎,皮膚上四處可見被毆打和抓扯過的傷痕。
    視線往上,少女短發淩亂地蓋住半張臉,露出來的那半張,都是紅腫的指痕,嘴角更是破裂,一縷血蜿蜒到頸下。
    “你小子誰?”
    “媽的,眼瞎了嗎?沒看到哥幾個在辦事?”
    “……嘖,隻是看臉的話,你們發現沒,這小子比這個女人還漂亮。”
    “別說啊,還真是。”
    幾個人說著說著,開初被打斷性趣的憤怒慢慢變化,甚至於打量亓素的眼神,變得色.情和淫邪起來。
    “看他那兩條腿,我覺得光是他的腿,估計都能玩一天。”一染著奶奶灰的男子那胳膊肘撞他旁邊一兩鬢都削薄打平的男人。
    兩人相視一笑,他們這裏五個人,就地上這一個女的,想必還沒玩盡興肯定就會被玩死,原本還有一個,那個比抓到的這個更漂亮,腿更長胸更大,結果給跑了。
    本來還覺得可惜,想不到原來有更好的主動送上來。
    他們這五人雖都是直的,但曾經好奇心驅使下,也上過男的。
    滋味比起女的來說差那麽一點,不完全沒有趣,如果是麵前這個漂亮的青年的話,也許會非常夠味。
    那張嘴薄薄的,玫瑰色,彎著魅惑的弧度,像在無聲引誘著人去靠近親吻,皮膚細膩如玉石,就那麽看著都讓人慾火直往下.腹躥。
    一體魄相較其他人要健碩不少的男子,朝自己同伴打了個眼神,其中兩人從房間另一個出口往外走,準備將亓素給包抄住。
    亓素斜了那兩人一眼,右手從兜裏拿出來,停下的腳步重新走動起來。
    離開兩個,屋裏還有三個,總共五個人。
    如果他們五個一起攻擊,他可能還得費點神,現在到好了,五人主動分散開,給他這麽一個好機會,他肯定得笑納。
    不然多對不起他們。
    亓素走向三人,三人雖都有戒備,可被亓素豔麗的臉所惑,且他們那邊五個人,亓素一個人,怎麽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因而沒有立刻攻擊。
    開始幾步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說是緩慢,到離對麵三人還有兩三米距離時,亓素突然加速,身形快如利箭,轉瞬就閃到了中間那名男子麵前。
    左臂從兜裏無聲拿出來,往前搭住男子肩膀,在對方微有好奇的注目下,亓素勾了抹魅惑的笑,右手成拳,近距離下猛擊男人腹部。
    重擊之下,男人發出一道慘叫,身體猛地朝前一躬,亓素不做任何停留,右腳隨後踹上男人膝蓋,在對方又一道悶哼裏,兩臂彎曲,以肘部關節狠狠下砸,砸得男人雙膝沉沉砸在地上,聽聲音像是跌破了膝蓋骨。
    突如其來變故讓左右兩邊的混混一同揮著拳頭嘴裏罵咧著撲向亓素,亓素拿肩膀撞開右邊攻來的人,左腳抬起來,蹬在左邊攻來那人腰腹上,借了點力,身體躍起,在空中旋轉,右腿橫向掃蕩過去。
    把左邊那人給直接踹得踉蹌數米遠,直到撞上牆壁才停下來。
    屋外的兩人已經快繞到門口外,一聽裏麵忽然傳來打鬥聲,互看彼此後,直接拔腿狂奔。
    等他們兩奔進屋裏,另外三名同夥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屋中中間矗立著一個瘦高峻拔的身影,那人背對著他們,感知到身後的腳步聲,擰過頭來,絕色漂亮的麵龐上噙著愉悅的微笑,眼底的光芒卻倏然冰得凍人。
    啊,一人大吼著雙拳握緊進攻上去,不等他的拳頭擦到亓素身體任何地方,他就再次啊了一聲,直挺挺趴倒了地上,亓素一腳勾住那人下落的腿,使對方身體失去平衡,當對方趴地之後,亓素劈腿踩下去,把對方還沒來得及挺起來的背脊給大力踩了下去。
    腳底下隨之而來一陣可憐的哀嚎。
    亓素冷漠著眼,如同看垃圾地瞅了眼狼狽趴地上的人,一兩秒鍾陡然回頭,鋒銳的目光直射五人中最後還站立的人。
    那人被亓素冰冷毫無感情的眼睛睥睨著,後背一陣冒冷汗,手腳都不受控地哆嗦起來。
    “草.你媽。”嘴裏大聲嚷嚷,給自己打氣,最後那人揮舞拳頭,張牙舞爪,毫無技術含量地攻向亓素。
    頭往右邊一偏,男子拳頭擦過亓素耳邊,他反手抓住男子沒收回去的手臂,往自己身前猛拽,屈膝頂撞男子腰腹,跟著錯身到男子右側,彎下腰,用右肩將男子扛起來,扣住對方的身體,在直起身後兩臂和肩膀一同用力,把肩膀上的人給垃圾一樣投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