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月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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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完全變成凡人之後, 南子慕該嗜睡還是嗜睡, 隻是無論如何睡眠也好不到一連睡好幾天的那種程度了。
“現下算是完全入冬了, 廚房裏幾乎已經沒有新鮮的菜了。”紅玉垂頭喪氣地把飯菜擺好, “從前還要克製自己,不能吃太多青菜和胡蘿卜, 會拉肚子——現在好了,一周都吃不上一次。”
南子慕裹著披風, 讓紅玉把桌子搬到了他的床前,免得他下床, 才熱起來的腳又要涼了。
南子慕看著一桌子綠色的時候不想吃青菜,現在看著一桌子肉,又開始想念起青菜了。
“最近醃菜幹菜吃的我頭都大了。”南子慕說, “窖藏的大白菜我又不愛吃。”
紅玉十分認同, 南子慕扒拉了兩口飯,突然又一時起意:“不如我們在院子裏種些菜吧?”
紅玉:……
南子慕的一時興起是一刻都不能耽擱的興起, 當天下午侯爺院子裏的盆栽都被搬走, 院子裏埋下來種類繁多的蔬果種子。
“你會種菜嗎?播種了這麽多種子下去, 到時候你三天打魚兩天就曬網, 這些菜誰來侍弄?”紅玉早就把他這個人看的透透的, 於是沒好氣道, “到時候又是麻煩別人……”
根本就沒想要打三天魚的南子慕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凍的直發抖, 發覺種菜什麽的對自己來說都隻能在嘴上扯扯淡, 於是道:“啊, 那麻煩你了。”
他娘的……紅玉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隻是沒想到這貨變心變的這麽快。
“謝謝你。”南子慕一邊搓手,一邊往回走。
結果被紅玉一把抓住了手臂,紅玉雖然本體是隻軟綿綿的兔子,然而無論是獸形還是人形都不好欺負,力氣大的和王大虎不分高下。
“大人。”紅玉幽幽道,“什麽事都推給別人,你好意思嗎?”
“好意思。”南子慕笑著說,“寒冬臘月的,我全身上下就這張臉不怕冷了。”
簡言之——我臉皮厚的很。
最後南子慕迫於紅玉的淫/威,還是抱著小歡喜出來了,兩個人都裹成了毛球,南子慕搬了條椅子坐在院子中間。
小歡喜是山神的後代,自然也有著令萬物生長的能力,就像從前的他,僅僅是呆在那屋子裏,院子裏那顆梧桐受到靈氣浸染,也就死而複生了。
他抱著小歡喜多在院子裏坐坐,那即便現在是冬季,果蔬種子也能順利被催生。
自從南子慕和小歡喜到這裏來之後,潭裏的錦鯉更肥了,不同季的花甚至突然同期開放,一朵開的比一朵美豔。
這院裏唯一不知情的小蓁徒然見到院子裏的花草,差點驚掉了下巴。好在南子慕糊弄他說是在土裏添了一種神奇的肥料,催長了這些花——又因為他不容置疑的態度,單純的小蓁傻傻的就信了。
“長出來了沒有啊?”南子慕的腦袋百般聊賴地跟著紅玉轉,她正在細心地給每一處播撒了種子的地方澆水,聽到南子慕的傻逼問題,口中應道:“哪那麽容易長出來?天寒地凍的,能保住它們不被凍死就不錯了。”
種子才種下去沒多久,便冒了芽。南子慕沒事就會出去看看,頭一次肯親自澆水,沒仔細卻把新苗都給衝垮了。
南子慕還因此被紅玉痛罵了一頓,這麽多種子,都是紅玉日夜照顧著,才能撐著長到發芽,所以見到此情此景——紅玉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紅玉一邊把綠芽小心翼翼地再栽回去,一邊道:“祖宗,以後您看著就好,千萬別動手,這些粗活我來幹就好。”
又過了一段時間,南子慕突然又迷上了釣魚,這池塘被紅玉施了法,遲遲沒結冰,南子慕就每天搬一條小凳子,坐在那裏釣魚,順便打發時間。
等到小蓁發現的時候,南子慕已經釣了一大桶的錦鯉,而且因為沒有及時將錦鯉倒回去,桶裏的魚身上都已經結了一層薄冰——死的不能再死了。
“爺……你饒了我吧,你這又種菜又釣魚的,小世子還沒斷奶侯爺動不了你,但是他第一個肯定要削了我。”小蓁愁眉苦臉道。
“別浪費了,你把這些魚送到廚房去,全部切片,烤幹了給月巴做成小魚幹。”南子慕漫不經心道。
月巴是他親自給那隻橘貓取的名字,為此他還特意請教了他認識的妖怪裏唯一識字的王大虎——關於“肥”字的寫法。
“……”小蓁和他相處久了,發現這人慣會裝聾作啞,平常和他說話就是選擇性耳聾,煩躁不想說話的時候就裝啞巴。
雖然小蓁每日都在為侯爺什麽時候會回來這件事膽戰心驚的,但這麽多錦鯉,也是花了大筆銀兩買的,總不能浪費。
於是乎小蓁乖乖地提著一桶魚到了廚房,於是乎月巴每天都幸福地在小魚幹裏打滾,整隻貓又肥了不少。
這時候的李行之還在為地方銀庫失竊一事頭疼不已。
銀庫門口和裏邊原本都有人看守,換班的時候甚至都要赤身裸/體地換,謹防看守手腳不幹淨。他來的第一日,就和宋辭到裏邊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又一遍。
除了發現銀庫下邊被人挖了一條通道以外,其他是一無所獲。
宋辭倒了一盅茶,放在李行之的麵前,問道:“此事半點進展也無,侯爺打算怎麽辦?是回京複命還是繼續耗下去?”
李行之喝了幾口茶,氣定神閑的開口:“你也說了一點進展也無,複命?例如——‘稟皇上,孫子什麽也沒查到,錢丟了就丟了,破財消災,就不必追討了’?”
“那……”
“再等等,等我那位二皇叔遊玩回來。”李行之冷笑著問,“你覺得我二叔如何?”
二皇子誌在山水,在李行之接到銀庫失竊這一消息之時,他便已經不在了,沒人知道他又跑的哪裏去遊山玩水了,一時片刻還聯係不到人。
畢竟是過命的交情,宋辭在李行之麵前沒什麽好避諱的,直言道:“草包一個,說是誌在山水,其實就是換個環境吃喝玩論武,他在一眾皇子中都排在尾巴的位置。”
李行之略帶譏諷的笑笑,語氣裏有一種不易察覺的輕慢:“草包,未必就沒有野心。”
銀庫底下的通道他仔細觀察過了,雖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出來的,卻也不是隻幾個人日積月累鑿出來的——那洞口周圍有一些零星的石塊以及裂痕,洞口之上的洞壁上有幾處破損,不過不是很明顯。
宋辭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說:“你說過那通道不像是一點點挖開的,倒像是用炸藥炸開的。所以你是在……懷疑二皇子?”
“這裏是他的地盤,一連兩個藩庫失竊,被偷的一顆銀兩都不剩。況且兩邊銀庫都是用一模一樣的手法,炸銀庫這麽大的動靜,看守銀庫的人沒可能會不知道,總不會那麽湊巧——所有看守人都是共犯。”李行之慢悠悠地說,“不管是不是他監守自盜,他李卓兆,都不無辜。”
“若真是他幹的,他有什麽目的?”宋辭沒想到這個草包皇子也有天會跳出來作妖,“此事又關及皇室顏麵,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定要勃然大怒一場。二皇子畢竟是你二叔,你到時候實話實說不是,不說也不是,夾在中間兩難。”
宋辭劈裏啪啦倒豆子一般地說:“早知如此,你就不該來查這案子,吃力不討好……”
李行之倒是沒考慮的這麽複雜,他是決計不會為李卓兆遮掩的。私吞庫銀不是小事,他的草包二叔要怎麽多錢有什麽用,他一猜想便知。
“我倒是想說,隻是沒有切實證據,也不可妄下定論。”
“侯爺,京城來消息了。”一下人突然小跑進來,半跪在地道。
李行之漫不經心地開口:“說。”
“京城來信說二皇子已經回京,到皇上跟前請罪去了。”
他朝著矩形洞口走去,沒忍住咳了兩聲,春燕立刻拉著程姚瑛退開幾步,小聲道:“這小毛孩不知害的是什麽病,會不會傳染,芳娘說他燒了好幾天了,夫人小心些,不要靠他太近。”
春燕的聲音不大,但南子慕卻都能聽見,他問道:“小蓁?”
小蓁貼近那個矩形洞口,說:“不礙事的,換季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過些天就能好。”
他說著又輕咳了兩聲,下人的命可不重要,熬了幾劑治風寒的藥沒用後,芳娘就讓人把他丟進柴房自生自滅了。
畢竟死了一個也不打緊,重要的是不能傳染到其他人。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的過這個春天,聽到南子慕要找他的時候,小蓁心裏酸酸麻麻的。他向來是不受人待見的,那位半啞巴的哥兒……是他長這麽大以來,接收到的為數不多的溫暖的其中之一。
短短幾月,他甚至已經把南子慕當做了自己的朋友。
“咳……啞巴,你把手伸出來,讓程大夫給你瞧瞧,就瞧瞧,他們不會傷害你的。”小蓁強打精神,把腦袋貼在矩形洞口說。
南子慕開出條件,“給、小蓁。”
停頓了幾秒他才說出最後一個字:“看。”
“你是要老夫先給他看病嗎?”程大夫嘴上說著,眼睛卻是盯著程姚瑛的,程姚瑛猶豫了幾秒,輕輕一點頭,程大夫隨即說道,“好,老夫先給他瞧。”
程大夫替小蓁號了一脈,又瞧了瞧他的舌苔,眉頭微皺。小蓁見他這種表情,自然緊張,忙問:“我得了……什麽病?”
“是時疫。”程大夫答。
小蓁腳一軟,差點跌坐到地上。芸娘前些日子才說此次時疫來勢洶洶,病死了不少人。當然,大戶人家用好的藥材調養著,大多沒事。
可是他隻是區區一個下人,治病的錢比買個新仆人的錢還多,誰願意救他?
春燕拉著程姚瑛又退開幾步,程姚瑛朝屋子裏邊說:“如今你人也見了,他病也瞧了,該到給你問診了,我也沒那麽多時間陪你耗。”
“給、小蓁。”南子慕說的很慢,但聽的出來挺用力的。
“給他治?就這麽一個奴才,治病都錢都夠買好幾個他了……”春燕刻薄道。
南子慕不高興了:“你、也、是。”
你也是奴才。
春燕瞪著眼睛,程姚瑛拉開春燕虛浮著她的手,說:“你怎麽也毛毛躁躁的?”
接著她對著裏邊說:“我是不差這點錢,但豈是你想什麽我便依你什麽,你可不是,這的、主子。”
程姚瑛是被眾星捧月著長大的,還從沒有遇到過一個無名小卒敢在自己麵前抬杠的情況。
“要麽乖乖把手伸出來,要麽這個小蓁,可就活不到他病死的那天了。”程姚瑛冷聲道。
南子慕看清楚形勢了,他現在就是塊任人宰割的魚肉,杠不過人家,就隻好點到為止了。他把手緩緩地伸出去,程大夫趕忙上前替他他號脈。
程大夫又是一皺眉,南子慕的脈象和常人有些許不同,然而還不待他細想,那隻手腕已經收了回去。
“怎麽樣?”程姚瑛問。
程大夫朝她點點頭,笑道:“恭喜夫人,是有了。”
“不過……此人脈象有些奇怪。”
“怪?”
“沒,許是老夫的錯覺,不過身孕是千真萬確的,夫人可以開始準備了。”
從程姚瑛臉上看不出她現在的情緒,她盯著那個矩形洞口又看了一眼,然後徐徐道:“春燕,吩咐廚房多做些補品給他。以及,除了送飯的下人,不允許任何人和他接觸。至於這個——小蓁,好好替他整治。”
三人走後,南子慕有點茫然。
什麽叫有了?身孕?他肚子裏揣了個崽嗎?南子慕越想越害怕,孩子一旦降世,他就真的再當不回神了。
誰要和凡人一樣生老病死?明明當個神仙那麽逍遙快活。
“啞巴啞巴,謝謝你。”小蓁還在外邊,他咳了幾聲,然後道,“啞巴,你為什麽會有身孕了呢?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