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諦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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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太子妃第二天一大早就過來要看孫子, 南子慕昨晚沒吃晚飯, 今早純粹是餓醒的。
    所以等太子妃來的時候, 他已經穿好了太子妃昨個送來的衣服,梳洗打扮好後一手抱著兒子, 一手用湯勺舀粥往嘴裏塞。
    “太子妃娘娘到。”一哥兒推開門, 做做形式地走進來通知了一聲。
    太子妃後腳就走了進來, 這幾天南子慕都要看孩子, 所以徐娘還沒來得急教他規矩。太子妃都走到他旁側了, 他還在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南子慕緩緩抬頭, 發覺這屋子裏的幾個下人和太子妃娘娘都在盯著自己看,徐娘瘋狂給他眼神以暗示。南子慕不明所以, 迷迷糊糊地要站起來。
    “不必多禮。”太子妃總算找到了台階下, 笑著坐在南子慕旁邊的椅子上。
    這些人剛剛是在等著自己行禮嗎?曾經受到過萬民朝拜的山神心裏有些不平衡。
    太子妃倒是一貫的好脾氣, 南子慕雖然失禮,她也沒生氣, 伸手要抱小世子:“阿喜,讓本宮抱抱這小乖孫。”
    南子慕抱了他整整一個時辰,整條手臂都發酸發軟,聽太子妃這麽說,自然求之不得地將孩子遞過去。
    哪知那孩子一進太子妃懷裏就開始哭,太子妃手慢腳亂了一番,又將孩子塞回了南子慕的手裏。礙於他兒子的親祖母在場, 南子慕不敢太凶, 怕嚇壞這位並不年輕了的祖母。
    他放下調羹, 頗為“慈祥”地對著懷裏的小孩笑,然後柔聲道:“歡喜,那是祖母,不可胡鬧,知道嗎?”
    可能是沒見過笑得這麽溫柔的南子慕,小孩的哭聲瞬間止了,隻敢一抽一抽地滾眼淚。南子慕見怪不怪地抽出手帕,給他抹了一把臉,然後將他放到太子妃手裏。
    這回小孩果真就不哭了。
    “欸,真不哭了。”太子妃小心翼翼地捧著小世子,終於在他不哭鬧的情況下享受了一把當祖母的樂趣。
    她興奮地逗弄著孩子,突然想起南子慕方才對她乖孫說的那一席話,太子妃疑惑地問:“你叫他歡喜?”
    南子慕不好意思的笑笑:“取的小名,總世子世子的叫,不好聽。”
    他有點尷尬,怕太子妃笑話他沒文化,又補充了一句:“我沒讀過書,隨口喚的,你別笑話我。”
    太子妃沒有要責備的意思,反而欣然道:“本宮前些日子才和行之擬定了幾個名字,昨個皇上給選了一個做大名……倒是還沒想過小名,歡喜……不錯,本宮也不需要他以後能有多大的本事,隻要現在能歡歡喜喜的長大就好。”
    “歡喜,歡喜。”太子妃用手指戳了戳歡喜的臉蛋,又看向南子慕。
    這個小哥兒不像府裏的其他哥兒,喜歡同女人一般濃妝豔抹,不過他這張臉是天生麗質,多施粉黛反而是累贅——眼若桃花但眼中卻不含桃花,整張臉說不上豔,也不至於太清太雅,太子妃越瞧越覺著歡喜。
    也難怪行之小兔崽子之前誰也看不上,卻偏偏對他不一樣。
    太子妃的目光意味綿長在南子慕臉上停留,接著開始搭話:“今個來的路上聽下人說你並不是啞巴,隻是山上下來的,不懂京城話。現下一聞,果然如此。你這般模樣的人兒,要是啞巴,那就太可惜了。”
    南子慕坐如針氈,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隻得尷尬的笑了笑。
    徐娘在旁邊幹著急,心想這阿喜怎麽這般沒眼力見,自謙之辭都不會說,隻幹巴巴的笑著像什麽話?
    “阿喜啊……”太子妃開門見山道,“那什麽……你覺得侯爺他怎麽樣?”
    和這個哥兒相處了一會,太子妃以自己的人生經驗斷定南子慕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因此就省略了那些旁敲側擊的步驟。
    “……”他還能說不怎麽樣嗎?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南子慕故作靦腆地摸了摸耳朵,“侯爺麽——顧盼燁然,當世無雙,自然是好的。”
    才從府裏一個小丫頭哪裏聽來的誇讚,南子慕現學現用,轉頭就‘借花獻侯爺’了。
    太子妃不喜歡扭捏的人,自己從小又是被拘著長大的,所以碰上南子慕這般自由散漫的,莫名的就對他有好感:“那你覺沒覺得,他對你……有那個意思?”
    南子慕想說沒有,他還整天凶巴巴的對自己,但這把委屈一閃而過。南子慕就算腆著這張厚臉皮,也沒法在這事上胡說八道,他誠實的回答:“我覺得並沒有。”
    “哎,小年輕就是害羞。”太子妃和碧桃相視一笑。
    南子慕:“……”這兩人從哪看出自己害羞了?
    太子妃斂了笑意,突然正色道:“阿喜我問你,你可有生養過,家中還有自己的小孩嗎?”
    昨晚程姚瑛請自己過去,愁眉難展地握住了他的手道:“姚瑛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知道這事後,姚瑛總覺得心慌難安。”
    太子妃問:“和本宮有什麽當說不當說的,發生什麽事了?”
    程姚瑛招來春燕,春燕給太子妃行了個禮,接著道:“夫人心裏掛念著小世子,但又不好親自去看,隻好事無巨細的吩咐琢玉樓裏的那幾個哥兒,叫他們凡事都細心些。昨個有兩個哥兒伺候阿喜沐浴——夫人說喂奶的奶爹要每天沐浴,避免將身上不幹淨的東西喂進世子嘴裏。”
    她頓了頓,發現程姚瑛並沒有什麽表示,於是繼續道:“隻是方才那兩個哥兒覺得不對勁,過來稟告夫人,說是沒瞧見阿喜腹上有疤痕,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樣子,奴婢和夫人就奇怪,這阿喜若是沒生過孩子,又是從哪裏來的母乳?”
    太子妃沉吟片刻,程姚瑛靜靜地觀察著太子妃的反應,不過前者並未表露出她想要看到的表情。太子妃沒什麽大的反應,還是用尋常的語氣道:“問過大夫沒有,說不定阿喜的體質不一般……”
    聽到她這種語氣,程姚瑛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麵上還是端莊的滴水不漏:“姚瑛特意詢問過大夫,他說是曾有聽聞過這種病症,不過他並沒有見過,醫書上也沒有記載……”
    “唔……或許是他體質特別,身上並不會留疤痕,本宮倒是見過,被劃傷愈合後不留疤的人。”
    “娘娘說的也有道理,隻是程大夫說——若是哥兒分娩,那傷口絕不會小,不留疤是不可能的,隻是有些人的疤痕是淺些。”
    程姚瑛淡淡地補充道:“不知那兩位哥兒說的是真是假,說是阿喜的小腹上連一條淺淡的白痕都沒有。”
    還沒等太子妃開口,春燕又道:“娘娘,夫人,那其中一位哥兒是奴婢的表親,脾性內向溫和,為人誠實,奴婢敢擔保他不會說謊。”
    太子妃聽這主仆兩人一唱一和 ,心裏明白是程姚瑛眼中容不下阿喜了。她斟酌再三,假裝沒聽懂道:“你們的意思是?”
    “姚瑛沒有什麽想法,隻是這樣不明底細又奇怪的奶爹留在世子身邊,姚瑛心裏實在沒底。”程姚瑛平鋪直述道。
    “……”太子妃左右為難,說:“可世子隻喝他的奶,若是此時將他趕走,那世子怎麽辦?對了——你可有去查過他的身世?”
    程姚瑛其實早已經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了,但那些去的人通通都無功而返,說是終南山上根本沒有人家認識“阿喜”這麽一號人物。她說:“還不曾,姚瑛找娘娘過來,就是想請您做定奪。”
    她若是一說自己已經查過了,就表現的太明顯了,倒不如讓太子妃自己去查證,到時候也不會覺得是自己冤枉了阿喜。
    太子妃想了想道:“我回去後馬上叫人去查,若是他真的謊報住處,隱瞞身份,本宮定不會讓他繼續留在府中。”
    “還是娘娘有辦法。”
    太子妃收回思緒,南子慕操著平時的語調語速,半點也不緊張:“生過一個,不過不在家裏。”
    他在你懷裏呢,南子慕心說。
    “不在家裏?”太子妃瞧見他略帶無奈的表情,以為是他生的小孩被送走了,頓時有些心疼,“你的家人呢,孩子的父親呢?”
    南子慕實話實說,懶的編謊話:“我沒有家人,孩子他爹……我這回下山就是來找,孩子他爹的,隻是他不認識我了,還把你送我的金元寶給拿走了。”
    太子妃一拍桌子,義憤填膺道:“這王八蛋也太過分了,你說說他住哪,本宮替你去教訓他,這天殺的狗娘養的東西……”
    最後一句她是嘀咕著說出來的,旁邊的下人可能聽不太清楚,但南子慕聽的很真切。
    “……”南子慕想笑又不敢笑,太子妃這一罵把李行之和她自己都給罵進去了。
    可惜她本人並不知道,還在抱不平,見南子慕不說話,又安慰他道:“你別怕,和本宮說說,本宮會幫你的。”
    小蓁不知是害了什麽病,這兩天昏昏沉沉的,人燒的厲害,但還是能聽懂春燕的意思的。
    他朝著矩形洞口走去,沒忍住咳了兩聲,春燕立刻拉著程姚瑛退開幾步,小聲道:“這小毛孩不知害的是什麽病,會不會傳染,芳娘說他燒了好幾天了,夫人小心些,不要靠他太近。”
    春燕的聲音不大,但南子慕卻都能聽見,他問道:“小蓁?”
    小蓁貼近那個矩形洞口,說:“不礙事的,換季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過些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