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戳瞎你哦(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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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之虞、荊照秋。好了,名字給你們登記起來,往東起第五排第六個帳篷分給你們,換草屋另外加錢。”登記的山羊胡子管事捋了捋胡子,頭都不抬一下,“明天來這裏分地,記住了,你們隻有一個人頭。”
荊照秋掃了眼來往衣衫襤褸的難民,有些在這裏已經住了一段日子。
離他最近的帳子,簾子是掀開的,能看到裏麵的場景。屋裏是泥地,擺設簡陋,進進出出的人腳底沾滿泥濘,一家幾口擁擠在一個不亮堂的空間,帶病的老人隨地吐痰,不懂事的小孩地上撒尿,又髒又亂,沒一塊下腳的地。
管事沒聽見回答,才抬頭看,順著荊照秋的目光看過去,見怪不怪。
“都這樣,你要是愛幹淨一點,還好些,不愛幹淨,這帳子就這樣烏煙瘴氣。免費發放的能有什麽好東西,天下可從來不會白掉餡餅。”管事毫不意外,倒是看了兩眼荊照秋和易之虞的衣著,看著像是絲綢的,便隨口調笑一句,“怎麽著,看著是不滿意。”
“說笑了。”荊照秋話不說滿,“倒是想問問如果買了民宅落戶,又是怎樣一個章程?”他手頭除了一對金鐲子就十兩銀子,買不買得起另說。
管事挑眉: “原來另有打算。直接到落戶的村裏找裏正辦好就行。”
“不過呢,這價錢就高了。嗬嗬,有這個錢買屋也不會千裏迢迢來我們信陽城。”
錢。錢就是眼下最大的問題了。
荊照秋現有資金一共十兩銀子,外加一對金鐲子。一窮二白,兩袖清風,可以說窮到家了。在荊府聽下人閑談時說,京城的一間大四間的門麵房就要三千兩銀子。
古代買房也愁啊。
“先去看看帳篷能不能將就一下吧。”荊照秋攤手。
房間是真小,多個人連腳都放不下,屋裏的床明顯是單人床,還是矮個子用的。兩個大男人怕是要疊在一起才能擠得下。地上是泥地,下雨就全完了。進進出出也沒保險,來來往往人多眼雜。對麵倆大嬸往這頭盯了多久。
“將就一晚?”
惜字如金的易之虞吐出一個字:“髒。”
荊照秋嗬嗬兩聲,懷疑這位不是失憶的貴少爺流落在外,就是失憶的武林高手。看那一招直接縮到十幾歲的本事,就不一般。
“咱昨天還露宿野外呢。”
“那不一樣。”
“行吧。東西給你,抹幹淨。”荊照秋隨手指指地上裂口的陶盆,一件破衣服。荊照秋隨口一指,易之虞接過轉頭就往外麵的溪頭走。
荊照秋:“……”好聽話,他隨口一說的,還準備將就將近呢。
易之虞抹木板床的時候,荊照秋杵在一邊看他。
俊,十分俊,上上下下找不到半分瑕疵,寬肩細l腰腿長屁l股翹,不得了。不僅俊,小時候還美,美得很。要是被上的不是他,倒是挺美。
想開點現在也不算很吃虧,反正不會生娃。對,又不會生娃,怕什麽。荊照秋拍拍肚皮放心了,就當享受一次美人的服務吧。
荊照秋絲毫不遮掩宛如實體的目光,易之虞背著身都看得到。麵無表情的臉上詭異地爬上緋紅,擦床的速度都快了幾倍。
當然等夜裏睡一張又窄又短的床,還隻能蓋一張本來就不厚的毯子時,緊張又尷尬的就變成了荊照秋。不緊張不緊張,不就是睡一張床嘛,又不是一張床就一定會發生什麽,我不緊張。
內心不斷腹誹的荊照秋緊張地翻個身,對上易之虞睜大的眼睛,心裏漂著的小船終於翻了。
荊照秋沒話找話:“床有點小啊,被子也有點。”
易之虞不說話,默默地摟住荊照秋,驚得荊照秋差點推他下地。
“冷。”易之虞言簡意賅解釋。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錯,冷,所以抱在一起取暖,沒毛病。可為啥荊照秋就覺得這麽不得勁兒呢,還有這小子怎麽抱那麽緊,他快喘不過氣了。
荊照秋又開始找話:“你不是傻的嗎?”易之虞沒進門,荊照秋就聽說了,好像新娘有點傻。能進門,就是圖能衝個喜。誰知道新娘怎麽是個男的,荊家大少也不知道吧。
聽說新婚當晚就病重,三天去世。易之虞從生辰八字吉利立刻變成了家門不幸的掃把星。要不是顧及顏麵,早就弄死新娘了。還被餓過,明明看起來有點傻的啊。難道變高變大智商也能升高?
“不是。”不明情況,所以裝的。
“你假冒的新娘?”
“……我不記得了。” 快跟不上荊照秋思維了。
荊照秋問:”“你覺得住的怎麽樣?”他這個假少爺都住不下去,這位身份似乎不一般的真少爺應該也睡不下去吧。
易之虞搜緊荊照秋,舒服的手感讓他有點舍不得撒手,荊照秋身上暖洋洋的,有種秋天的陽台下曬太陽的貓兒暖和的味道。
“我覺得挺好的。”發自內心的。
……意料之外的回答。
荊照秋下定決心:“我們另外買一處院子吧。”
“有錢?”易之虞下意識阻止,現在這樣挺好的,他喜歡這樣睡。
“買,沒錢也買。”
大不了,把金鐲子給賣掉,他掂量過,鐲子成色做工都非常好,一隻都有三兩足金,工藝精美,五六十兩應該能賣得。要是還不夠,看能不能把分到的田轉賣。老實說,他不會種地,易之虞……刻在骨子裏的富貴少爺就更算了吧。
“錢不夠,分到的地我們轉賣或者租給別人好不好?”荊照秋隻起看易之虞,目光裏竟有幾分主人未發現的哀求。
易之虞不說話,靜靜看夜裏荊照秋不明朗的臉,這種神情很好地取悅了他。買。錢。這兩字應印在他腦子裏。易之虞慶幸,幸好他不是君王,否則遲早有一天會烽火戲諸侯隻為佳人笑。
“好。都隨你。”
本來如果賣地不違規的話,買屋的事穩了。然後第二天,荊照秋的賣地計劃遭受嚴重打擊,即將麵臨失敗。
問:清晨起床,發現昨夜摟著自己和自己一起睡的高大男人年輕十歲變成纖細美少年是什麽體驗?
荊照秋的回答是:妹啊,玩我的。
不過老實說,纖細美少年長得可真嫩,怪不得扮成新娘妝沒一個人懷疑,最多就是胸平了點。
“我們今天也許分不到地了。”荊照秋如是道。
易之虞眨眨眼,張口是少年未變聲的音色:“抱歉。”
原來的衣服明顯大了,把衣服往上折了好幾折,還是不合身。本來的衣服是荊照秋以前做大了穿不上的,配上易之虞的少年身板,整整短了二十寸有餘。
“另外買新的吧。”荊照秋扶額不折騰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變回來。
一兩銀子買的毯子還沒丟,易之虞無師自通地沒說過價格,直覺告訴他,知道價格後荊照秋會炸。等日後荊照秋念叨他是敗家子的時候,易之虞就會知道他是多麽有遠見了。
“怎麽向其他人解釋,這算大變活人吧。”荊照秋苦惱地看著他,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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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木匠,在這裏。”荊照秋招手,讓易之虞跟上。帶路的本地人黑山報的就是這裏,兩人走進去,進門就是在做凳子的一個白胡老先生。老先生光顧著看凳子,也不理人?
“老大l爺,請問黑山是這裏嗎?”
白胡老先生停下活抬起頭,露出一張和黑山一樣黑的臉,這家人姓黑真是太貼切了。
“黑山?”老先生懷疑地看著兩人,才用木棍敲敲地麵,衝著裏麵喊,“黑山,有人找你。”
“來了,來了!” 黑山忙不迭跑出來,邊跑邊問,“誰找我?”
“是我。”
黑山笑道:“原來是你,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會找我做生意的。”
“我們對這裏不太熟,當然要找個實誠的本地人。”求人辦事時,荊照秋嘴裏的話明顯客套許多。
黑山掃過荊照秋身後的易之虞,稍稍愣住了。怎麽一晚上過去,這人好像換了一個,這秀氣的小兄弟是哪來的?
被人盯著的易之虞不舒服了,抬著下巴瞪了回去。黑山才打住,黝l黑的皮膚竟然還能透出一絲紅。
“這……這位是……”黑山結巴了。
荊照秋隨口胡謅:“易小魚。”反正看愣也不是第一個人。男子大變纖細少年,走的時候,好幾個摸著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瞎了。
“昨天那位?”
“他哥,有事出去了。”荊照秋拍拍易之虞的肩膀,“托我照顧他弟弟。”
“原來是兄弟倆。”黑山擦擦汗,沒經大腦直接說出口,直接踩易之虞雷區,“一家都這麽會長,尤其這弟弟,比小姑娘還美呢。”
易之虞和善一笑,黑山直接腦子成一團漿糊,背後一陣發冷地對著易之虞愣愣地笑。要是他知道易之虞和善一笑時,心裏想的是如何弄死他,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行了,直接去看屋子吧。”荊照秋打斷,敏感地感覺到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
三人邊走邊說。
“城東是城區中心,城西太荒涼,就剩城西和城南了。城南我不推薦,那邊的人彪悍,這樣吧,就城西找個村落吧。”
“行。”
坐牛車出了城區,走在去往鄉間的小路,就發現這邊和城西的不用。道路也算整潔平坦,鄉間的農田整整齊齊壘著穀垛,立春之後,綠草茸茸,白菜開著黃色的小花,再過不久,就是農民的稻子育秧時間。
但看了許多幾個村,都不是很滿意。不是太偏,就是感覺眼緣不好,尤其是遇到不夠樸實的村民,老有人盯著他們看?
“其實我覺得有個地方挺不錯的。”黑山撓撓頭,偷偷瞅瞅易之虞,不好意思對荊照秋笑笑,“就我們村。”
這建議私心可重呢。畢竟他們村是附近最難進的,沒個關係落不了戶。碰上平時,黑山大概趁機宰一頓了。
話一出,黑山覺得他背後更冷了。
易之虞內心:死黑炭,又衝荊照秋笑。再笑,戳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