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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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本就是至聖之物,天子更是真龍轉世,世間萬物,以九為尊,自然這沾過龍氣的九龍紋佩可以在無盡的黑暗中驅散所散發的邪惡!
與此同時,忘川的盡頭。
烏發束著白絲帶,墨色的發絲順風而散,及至腰際。
黑如夜般的衣袍隨風吹散,腰間掛著一把小小的血玉扇,勃頸處的肌膚在空氣中微微裸露,細如美瓷。
他撐著一把六十四骨油紙傘,半遮著容顏,隻能微微撇露出蒼白的幾近透明的下巴,黑色的袖袍翻滾,他食指微挑撐著傘把,靜靜地站在奈何橋上,本應該喧鬧的兩岸此刻卻漫無一人。
他靜靜站在橋上,孟婆的攤就在他的身邊,隻是人卻沒了去向,不遠處即可看見傳說中的三生石散發出的微光。
他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拿著一隻玉碗,半蹲著身子盛了半碗赤紅的湯汁,忽的唇角微彎笑了起來。
宛如中了魔障。
隻可惜,他本就是魔,又何來入魔一說。
孟婆湯,世人皆說喝了孟婆湯即可忘記前塵過往,可他喝了不下千百次,為什麽卻連一個簡簡單單的人都忘不了?
連忘卻的資格都被剝奪,還談何遺忘?
他勾起薄唇,諷刺的一笑,唇角的弧度宛如花嬌。
“花開花落,千年以至,有些事情終究是改變不得,忘我費勁心血埋葬,卻道原來還是逆不過所謂的天命二字……嗬……不過是一場流螢盡散,到了這個地步,我竟然還在天真的奢望,倒真是可笑之極!”他彎著唇,輕聲呢喃。
薄涼的話語卻震撼人心,帶著少許的心疼。
玉指輕抬,如玫瑰般的薄唇微啟,赤紅的湯汁順著他的唇角流至他細如瓷般的脖頸。
宛如一滴血淚,劃過心頭。
油紙傘微動,他步伐輕如鴻雁,宛若蝶翩。
三千發絲微垂,黑色的衣袍在無風自響,劃出完美的弧度。
蒼白的下巴微露,肌膚在空氣中裸露,宛若透明。
他一步一步微動,仿佛走在風尖浪口,步步生蓮步步開。
傘把微動,蒼白的眉心中裸露出紅至血黑的痕跡,無盡的黑暗與邪氣,仿佛都盡出於此,任誰也想不到,無盡黑暗的九幽地獄黃泉,往生殿的殿主,竟然是一個墮仙!
黑色的衣袍翻滾,在漆黑的九幽地獄往生殿的王座上劃過完美的弧度。
早有名叫天羅的侍者撐起一把嶄新的六十四骨紅色油紙傘,靜靜地站在身後。
“王爺,要不要點些蠟燭?”天羅小心翼翼的問道。
夕絕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漆黑的大殿隻有細微的燭光映照出他的身影,燭光拉長了他的身影投照在身後金碧輝煌的牆上。
夕絕揉了揉眉心,唇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黑色的墮仙印記在極黑的大殿裏微微透著紅光,看起來像是在吞噬,那是他的魔源,眉心的疼痛宛如千萬隻毒蠍在舔舐吸食他的血液,隻不過對他來說,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麽!
“啟奏王爺,冥帝請您去閻羅殿一趟,說是有人擅闖忘川河。”鬼衛畢恭畢敬,一絲不敢怠慢的將冥帝的話原封不動的轉達。
即使不抬頭,也能感覺到鬼衛那滿腔的熱血與激動。
這位可是連冥帝都得退讓三分,畢恭畢敬的人物啊!說起來是掛了一個往生殿殿主的虛銜,實際上說的話卻比冥帝都管用,這整個九幽地獄或許會有不怕冥帝的,可卻沒有一個小鬼敢不怕往生殿主的。
整個九幽地獄有誰見了他敢不恭恭敬敬稱一聲王爺的?除非那是連魂魄都不想留的主!
雖說這位幾百年甚至都不露幾次麵,也很少出現在九幽地獄,但這次卻不知為何在這一呆就是那麽久,偏偏這主子有一個怪癖,不喜人跟著,除去他自己身邊的侍衛,旁的人,根本就連他身邊三尺之內都進不了。
這不昨天剛去了第十三層的血池地獄和第十四層的枉死地獄,嚇得連施行的鬼差都不敢露麵,這今兒又莫名其妙的跑到奈何橋邊去了,這不,就連幾百年不缺席的孟婆都破天荒的請假了!
要按照這主子這麽折騰,整個地獄怕是得鬧得雞飛狗跳,誰讓這位可是連鬼見了都嚇得魂飛魄散的主呢!
可偏偏冥帝樂嗬著呢!那幾千年都不變的老黑臉,這麽幾天就樂的跟笑抽的老菊花一般,不過也有臉黑的時候,怕是不止一個人這麽想,自從王爺回來後,以前那個不怒於色,天塌下來臉色也不變的冥帝去哪了!
夕絕笑了笑,想起冥帝等會兒大概會氣得大掀閻羅殿的樣子,就止不住的樂。
事實上證明,無論一個人有多麽冷酷,總會有一個人會讓你所積攢的,隱忍的情緒,如爆竹般一觸及點。
“王爺聽到了,你可以下去了。”天羅淡漠的說。
“是是是……屬下這就回稟冥帝……”鬼衛本就蒼白的臉竟然浮現出一絲紅,明顯是激動地。
那位應該就是天羅大人了吧!果然,在王爺身邊的人,就是不同凡響,天羅大人的來頭可是不比那其他的幾位閻君低啊!
如此人物在王爺手下竟然隻是個侍衛,果然如傳說中所說一般,王爺手下可從來沒有一般的人啊!
鬼衛畢恭畢敬的退了下去。
天羅放下手中的傘,立即有鬼差接過。
“燒了吧。”天羅淡漠地說。
盡管是隻用過一次的油紙傘,盡管這把傘的竹骨取自珞珈山的紫竹林,盡管這把傘的傘麵是由天界三十六個宮女,熬了半月才織就而成。
可那又如何?
永遠不是主子所珍惜的,永遠不會被主子多看一眼,那麽它還有什麽價值呢?
不過是一把廢物罷了!
夕絕隻是依舊掛著那副永久不變的招牌笑容,緩緩撐起自己手中半舊的六十四骨油紙傘,步步生蓮般走下台階,全然不顧剛才還撐在自己頭頂的那把傘早以一般成了灰燼,他纖細的玉蔥指輕輕拂過傘骨,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愛人一般。
“天羅,帶上天羅琴,隨本王走一遭。”夕絕輕輕回頭,半麵狐狸玉麵具依舊緊緊扣在臉上,隻能看見一個蒼白的下巴尖。
天羅撇了撇嘴,似是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所謂天羅琴便是天羅的本命武器。
天羅並不是魔界之人,他本是天界十大家族之一羅家的長子,因犯下大錯被施以極刑,剔除仙骨。
魂飛魄散之際,是夕絕保住了他的性命,並把他的魂魄封印在天羅琴內,誰料這小子倒真有幾分能耐,竟然把天羅琴煉化轉為他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雖說如今他早已可以自由的隨意進出天羅琴,可畢竟他的本命還是和天羅琴相連的,自是不用說對天羅琴有多寶貝,也隻有夕絕發話他才會祭出自己的天羅琴。
若是換了別人,就是冥帝,他也是一百個不樂意。
夕絕笑笑,他怎麽不知道這家夥在想些什麽,隻不過從今天開始這把天羅琴再也不是天羅的束縛了。
天羅琴注定從今天以後就是一把死物,新的篇章終於該掀起。
九幽的世界和人界並無不同,大街小巷,樓台瓦舍,山石樹木林立。
街頭鬧市,勾欄瓦肆,河流兩岸來往船隻川流不息,雖不是人界,卻帶著濃厚的人界氣息。
他們生前是人,或許是大商富賈,或許是販夫俗子,也或許是皇室貴族,隻不過人死了終究是什麽都沒了!
除去凡世應有的罪惡,他們隻不過成了亡魂,無依無靠,無所漂泊的亡魂,曾經的苦難,曾經的揮霍也都消失不見,留下的隻有塵世間的善與惡。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閻羅殿和往生殿的距離本就近的大約隻有一柱香的時間。
往生殿在閻羅殿的後麵,雖是如此,往生殿的大小卻是閻羅殿的二倍之大,當初冥帝苦苦思索要不要把往生殿留給夕絕住,畢竟往生殿裏的奢華和瑰麗不是閻羅殿所能比得上的。
本打算咬著牙割肉般的把往生殿貢獻出去能得到些好處,卻不料這家夥連個白眼都沒留下,話都沒說一聲就走了,自己心裏頭這個悔啊!
早知道何必裝好人一般的把往生殿讓出去呢!為了這事,自己可是心疼了好幾個月!可誰料那個沒良心的家夥卻連句話都不說的轉頭走人,這一走就是幾百年,差點自己都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的時候,他竟然還真的回來了!
誰讓自己年少時識人不舉呢?偏偏交了這麽一個混賬玩意兒,偏偏自己還得罪不起,隻能捧在手裏供著,也罷,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後悔二字可不是他堂堂冥帝所能說出的。
冥帝一襲黑紅相間的長袍端坐在閻羅殿的王座上。長袍被金邊鑲嵌,迤邐華貴,金色的絲線繡出繡著大朵大朵的富貴牡丹,延展到衣擺。
俊俏的臉如鬼斧刀工般雕刻,眉心中間有著一枚火焰狀的浮印,使整個人看起來狂放不羈,隻不過抹不去的是俊逸的臉上帶著可疑的黝黑,明眼的人一下就可以看出這是氣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