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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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我說的話,無論聽到什麽,都不要睜眼。”
“嗯。”
黑暗中。
各種各樣的粉末騰得燃起幽綠色的火焰,在張懷生的身體周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魔法陣。
特蕾莎將羊皮紙丟到了火焰中,迅速被點燃,散發出刺鼻的怪味。
火光大作,從火焰中,一個渾身散發著濃鬱陳腐氣息的虛幻靈體,硬生生擠了出來,仿佛這火焰就是溝通冥界的大門。
它穿著黑色的燕尾服,胸口別著一枚淡藍色寶石胸針,在他的右側口袋裏,還插著一卷折疊整齊的手絹。
如果不是頭頂生有一根蜿蜒的獨角,並且有半張臉滿是被火焰灼燒過的痕跡。
他看上去就像個優雅的鋼琴師。
“而且是那種能在愛丁堡皇家大餐廳裏演奏,每周拿十英鎊高薪的那種!”
張懷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對財富有了一種執念。
靈體貼近了張懷生,那股熟悉的陳腐氣息險些讓他嘔出來假如現在是他掌握身體的話。
因為在他上一次,嗅到這股氣味時。
他可是把整個惡靈的殘骸都吞了下去,雖然並非是物理意義上的吞,但那股濃烈的惡心感,真是記憶猶新。
果然如克利福德先生所說的那樣,這卷羊皮紙中封印了一隻惡靈。
而且聽說還是他們災厄教會自己人的。
雖然惡靈隻是死者的遺留物中誕生出來的惡魔,就像記憶碎片聚合成的副人格一樣,跟原主壓根兒是兩碼事。
但他還是對這種“物盡其用”的做法有些難以接受。
或許,這就是超凡世界的殘酷。
惡靈沒有做出任何過激的動作,打量了張懷生一會兒,便回過頭,有些失神地凝視著穿著修女服的特蕾莎。
“哈這樣的陳設,可真像是我生活了很多年的那個鬼地方。”
“小修女,忍受饑餓的感覺不太好受吧?”
它說話時,語氣輕佻,舉止浮誇,瞬間沒了鋼琴師的優雅氣質,反而像是一個刻意逗人發笑的小醜。
“前輩,姑且這麽稱呼你吧畢竟你是從前輩的遺骸中誕生的。”
“克利福德牧首希望你能交出格鬥術的技巧,讓它延續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為革新的事業發光發熱。”
“克利福德”
惡靈沉默了。
“還真是他那副務實的性子所能做出的事。”
惡靈沉默了片刻,問道:“給誰?”
“當然是給他。”
“也對,像你這種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每天還得忍饑挨餓的小東西,格鬥術給你也沒什麽意義。”
惡靈裂開嘴,露出難看的笑容。
它突然飛到了屋頂,雙手抱胸,冷笑道:“克利福德想得倒美,我已經死了,心中充滿惡念,毫無理智可言,憑什麽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活著要聽他的話,死了還得聽?”
特蕾莎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似乎早就料到了惡靈的反應:“革新的事業已經瀕臨失敗,他便是幫助我們東山再起的基石。”
“就憑他?一個黃種人?”
特蕾莎的語氣依舊冷淡:“凱爾特人在盎撒人眼中,也跟黃種人沒什麽區別,既然都是被奴役,難道還要分個三六九等?”
此時的亞洲,隻剩下了東華和扶桑兩個主權國家,扶桑之前還被列強入侵過,直至今日,仍與西方列強簽有許多不平等條約。
所以,在歐洲人眼中,白人至上已經是一種深入人心的觀念了。
這也是張懷生每次出門,為什麽要佩戴能遮住大半張臉的漁夫帽了,不然就是買個土豆,攤主都會刻意多要你一兩個便士。
“啊,言辭可真犀利,我有多久沒見過修會裏出現你這樣言辭犀利的小姑娘了,所有人都像個悶葫蘆。我還以為饑餓能把人的嗓子也給餓壞呢。”
惡靈露出了一絲笑容:“你說得對,這個世界就不應該有奴役。”
他轉過身,看向坐在椅子上,安穩不動的張懷生。
“哈,可惜時間有限,不然我真想跟你好好聊聊,看看你到底有怎樣的真知灼見,能折服克利福德那個老頑固。”
惡靈看著張懷生,神情漸漸落寞了下來。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惡靈雖然有著生前大部分的記憶,但卻很難保有理智,因為惡靈的構造本身就是由充滿混亂的靈性組成。
每一隻惡靈,都是瘋的。
“前輩走好。”
特蕾莎微微躬身,張懷生則露出了驚恐,進而又變成了幸災樂禍的慶幸。
因為下一刻,那隻惡靈便崩析成了無數碎片,化作一團旋轉的黑色風暴,從風眼之中,噴吐出無數碎屑。
而這些碎屑,便帶著令人作嘔的陳腐氣息,向張懷生的口部一擁而上。
坐在椅子上的原主,無知無覺,還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
張懷生正慶幸,現在掌控身體的是原主,但隨著碎屑入口,那股熟悉的嘔吐欲,再度湧上心頭。
好在沒過多久,他的眼前就開始閃現過一幕幕飛速運轉的場景——直拳,勾拳,踢腿,叉眼,踹命根子
那是惡靈將它的部分記憶碎片統統塞了過來,張懷生一邊消化著這一份記憶碎片,一邊感慨。
這災厄修會的格鬥術,可真夠陰的。
能打下三路,就絕不朝人臉上揍。
不過雖然不美觀,但在記憶碎片中,這隻惡靈就憑著這一手格鬥術,幹掉了十二名超凡者,其中甚至還有一個最擅長近戰的“屠夫”途徑的超凡者,雖然隻是序列9。
不知過了多久,當張懷生回過神來以後,房屋裏除了他以外,已經空無一人了。
“身體還給你吧。”
“她依舊不願意見我,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原主一臉喪氣。
張懷生毫不客氣地接管了身軀:“說實話,我是特蕾莎我也不跟你在一起,你這貨也太軟弱了。”
“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是不會懂的。”
“你怎麽知道我沒愛過人?我之前也是差點就結婚的人!”
張懷生說的是自己前世,在畢業後,他在親戚的幫助下相了親,平平淡淡,兩個人就這樣一步步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原主的語氣很篤定:“不,那不叫愛情,如果你遇到的是另一個相貌不差,性格尚可的女人,你同樣會同意。”
“如果不是非彼此而不可,那怎麽能叫愛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