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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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聽著年輕人,不管你用的是巫術還是正統途徑,隻要你能幫我找到殺死我女兒的凶手,無論是尊重,財富,超凡道具任何你想要的,隻要我有,我都願意給你。”

    利威爾磕了磕煙鬥裏的碎屑,緊盯著張懷生說道:“這半個月裏,我每天都像是身處地獄,無論是修會,巡警,偵探,他們帶給我的統統隻有失望。”

    “我不希望再失望下去了。”

    張懷生不置可否道:“利威爾先生,首先,我得先看看受害者的房間”

    “你去吧,左手邊第二間房。”

    利威爾揮了揮手,有些顯而易見的頹喪:“不要把那兒翻得一團糟,那是我身為父親,僅有的緬懷了。”

    張懷生將軟帽按在胸前,微微躬身:“我會注意的。”

    僅僅是短暫的相處,張懷生依舊能感受到利威爾壓抑著的憤怒,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般的憤怒。

    於旁人口中的談資,在當事人身上,卻是無比慘重的災難。

    張懷生來到走廊上,推開左手邊第二間的房門。

    可以看出,利威爾真的很疼愛他的女兒,這間房,即使說是王室公主的閨房,也沒什麽不夠格的。

    張懷生按住眉心,淡淡的靈性光輝以他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

    這是獨裁途徑操控敵人身體的另一種運用,勉強算是肢體的延伸,可以進一步增強他,尤其是對靈性的感官。

    正中央擺放的是一張有白色蕾絲紗帳的大床。

    床頭擺放著一隻很大的熊布偶。

    靈性從上麵緩緩掃過,並未察覺到有任何異樣。

    床對麵,則是一架保養得當的高檔鋼琴,側身銘刻著燙金色的德文,這應該是個很有名的鋼琴品牌——隻可惜張懷生看不懂。

    張懷生沒有打開琴蓋按兩下的想法,他的目光繼續挪動。

    最終,定格在一旁的白色立櫃上。

    在抽屜的最下層。

    張懷生找到了一個筆記本。

    這大概是少女的日記本,連封麵都是粉色的。

    剛翻開,便看到了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女孩兒笑容甜美,穿著一條白色長裙,站在遊輪船頭,海風輕拂裙擺,顯得清純動人。

    “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兒。”

    張懷生有些感慨,也有些惋惜。

    這就是人性,一個相貌醜陋的人死去,頂多會感覺可憐。

    但一個漂亮女孩的死去,就會使人倍感可惜。

    若是本地報紙上,能把利威爾先生的女兒照片登上去,波士頓殺人魔的新聞一定會更轟動,引發更大範圍的輿論。

    隻可惜,利威爾絕不會允許媒體這樣做的。

    張懷生將照片放回到桌上,略略翻看了一遍少女的日記本,發現都是些很正常的,少女充滿桃色的幻想。

    張懷生隻翻看了一兩眼就合上了。

    繼續搜尋四周。

    但最終依舊一無所獲。

    畢竟,前麵來的巡警,偵探和超凡者,肯定已經搜查過這裏了,如果有什麽重要信息,這些人也不會遺漏。

    就在一無所獲的張懷生打算出門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忘記把女孩的照片重新夾回到筆記本中了。

    他轉過頭。

    神情卻是驟變。

    他看到放在桌麵上的那張黑白照片。

    女孩的麵部,此刻已經變得扭曲。

    漆黑的像是水漬般的東西,在照片上蔓延,使她原本姣好的麵孔,變得分外猙獰,青麵獠牙。

    張懷生沒有貿然靠近,體內的靈性緩緩延伸過去,將照片包裹。

    張懷生微微閉上眼眸,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他的耳畔,隱約回蕩起輕微的海浪聲,仿佛深海中的不可名狀巨物,盤踞在幽幽海溝深處,窺探著他。

    張懷生下意識打了個冷顫,原本還有些悶熱的房間,此時卻讓張懷生有種陰冷如同地下室般的感覺。

    張懷生重新走到照片跟前。

    它此刻已經恢複了原狀,仿佛張懷生之前所見,都是些幻覺罷了。

    張懷生重新翻開筆記本。

    憑借記憶,返回到了之前夾著的那一頁。

    那上麵的內容是:3月28日,今天我看到爸爸的臉色很難看。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很久沒有下來吃飯。

    空蕩蕩的大廳裏,隻有我和女傭菲斯兩個人。

    媽媽已經很久沒來看過我了。

    我真的很想念媽媽。

    接下來,就是大段的空白。

    張懷生突然看向窗外,在那兒,一個漆黑的人臉跟他對視著,露出了一絲充滿嘲諷的笑容。

    張懷生的體表,生出銀灰色的毛發。

    他的下頜前伸,化作猙獰狼吻。

    砰——

    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撞開窗子便追了出去。

    似乎沒預料到張懷生的動作如此幹脆,那個黑色人臉迅速消失了。

    但身為狼人所具備的強悍嗅覺,使他能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對方逃竄時所留下的靈性軌跡——它不是消失了,而是隱身了。

    被這麽大動靜驚到的人們,迅速擁進房間。

    有保鏢結結巴巴說道:“我我看到了一隻狼人,他向那邊跑去了!”

    狼人在北部州可不是什麽常見的東西。

    於他們而言,狼人仍是傳說中才有的恐怖魔物。

    “沒有別人出去了?”

    利威爾皺起眉。

    他打量著四周,將筆記本和照片重新放好,發現並未丟失什麽東西,才道:“看來,這位東華朋友發現線索了。”

    “惡魔途徑的狼人嗎?”

    他若有所思。

    張懷生在小巷中飛奔著,黑影的痕跡越走越偏僻。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前方,有個漂亮女人,正拎著挎包走在小巷中。

    黑影的痕跡,就此中斷。

    但靈性的反饋反而越發明顯——它就在附近!

    “女士,你有沒有看到或聽到什麽動靜?”

    張懷生迅速化作人形。

    他現在隻挑選一些寬鬆衣物,能盡量避免再發生變身狼人之後,撐破衣服造成的走光。

    女人一動不動。

    張懷生的心中立刻湧現出不祥的預感。

    他來到女人正麵。

    啪嗒——

    兩團模糊的血肉落在地麵。

    張懷生清晰地看到,眼前這個女人,眼眶已變得空洞一片,鮮血從中汨汨淌落,她卻像是著了魔一般。

    隻是小聲碎念著什麽。

    嗤啦——

    像是裂帛聲。

    女人的體表開始鼓起,有如充氣般,鼓起部位迅速遊走,傳出陣陣“嗤啦”的聲響。

    很快,她的皮膚就從身體上剝離了下來,露出了一具鮮血淋漓,遍布黃色肌腱的可怖屍體。

    那副完整的人皮,就掛在一旁,隨風輕輕搖曳。

    被空氣撐得鼓起,人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仿佛在說,來抓我啊!

    張懷生的臉色有些難看,像是一隻敗犬般發出氣急敗壞的喊聲。

    但實際上,他的心中並未湧現出任何挫敗的情緒,反而因捕捉到了某些細節,而有了些許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