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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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懷生,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為什麽突然叫我全名?

    這是張懷生第一個念頭。

    他糾結了下,還是大大方方承認了這一點。

    “確實有一點。”

    隨即又像是給自己找補般,接道:“我離開東華已經有很多年了,他鄉遇故知,我怎麽可能會舍得?”

    他心中埋怨自己剛剛的進退失據,努力恢複鎮定。

    不動聲色道:

    “你既然能看出來,為什麽還要問呢。”

    觀照境能讀心,他隻是序列8,甭管真實戰鬥力高低,被壓了一個大境界,注定會被謝靈韻讀出情緒。

    當然,也僅僅是大概的情緒。

    不可能要精確到一字不差。

    “因為我也有點舍不得你。”

    謝靈韻說這話的時候,情緒也很平靜,但張懷生卻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燙。

    他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謝靈韻說道:“繼續說你的計劃吧。”

    “啊?”

    “嗯,好。”

    張懷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麽,思緒很艱難地拉了回來。

    “最近波士頓戒嚴,今早更是有威爾遜總統到訪,這隻吸血鬼短時間內,恐怕不敢再找我們的麻煩。”

    “因為它現在應該也很清楚,沒辦法快速解決掉我們,拖的時間久了,必定會有波士頓官方的超凡者到場。”

    “但我了解這隻吸血鬼,它曾經在德意誌的漢堡港掀起慘案,連殺上百人,所以,我不認為它在波士頓,會安分守己。”

    張懷生繼續說道:“傳說中,吸血鬼最鍾情於處子的鮮血,而憎惡不貞之女。這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我曾經看過一本名為《黑暗時代》的古書,上麵就記述了一名布列塔尼的中世紀吸血鬼領主行使初夜權,卻不跟女子發生關係的故事。”

    “事實上,初夜權幾乎都是吸血鬼領主們搞出來的東西,它們不懼怕農奴的反抗,肆無忌憚,也無人能製裁。”

    謝靈韻恍然:“我明白了,所以你想讓我扮演一個毫無防備的處子作為誘餌對吧?”

    扮演?

    張懷生欲言又止。

    “這你不用擔心,我的確是。”

    張懷生想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隨即又有些無奈地想道,自己什麽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怎麽會誤解?

    可我真的沒這樣想!

    謝靈韻微微抿起嘴角。

    “喂,你在笑是吧?”

    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擴張了些,但很快就恢複了麵無表情。

    “說說你具體打算怎麽做吧。”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那隻吸血鬼最近幾天,肯定都會徘徊於新明斯特街附近,以保證對我們的監視。如果這時,出現一個容易被下手,並且十分誘人的‘獵物’,你覺得它能忍得住嗎?”

    謝靈韻搖頭:“恐怕不能。但它見過我,認識我的相貌和氣息。”

    “這就需要考驗我們化妝的技術了,我覺得這需要明彰道友幫我們一個忙,采購一套女裝以及一些化妝品和香水。”

    之所以不自己出門采購,是擔心被吸血鬼銜尾追蹤。

    如果它發現兩人去過服裝店和香水店,很容易引起它的警覺。

    謝靈韻點了點頭:“這個計劃應該可行,但我覺得,如果是兩套女裝就更好了。”

    “沒問題。”

    張懷生還以為,謝靈韻是打算多買一套衣服給自己穿。

    …

    張明彰出門了。

    雖然張懷生覺得,吸血鬼應該沒興趣向明彰小道士下手,畢竟自己跟謝靈韻才是它的“心腹大患”。

    但為防萬一,他還是特意提前出了趟門,感受到暗中被窺探的感覺之後,才繞了個圈子,返回了使館。

    恰恰和張明彰錯開了。

    這能保證,吸血鬼仍舊在監視著他。

    謝靈韻戴著眼鏡,翹起腳尖,坐在椅子上聽張懷生講述自己昨晚看到的一本名為“地獄之書”的內容。

    老麥頭的藏書很豐厚。

    這才是災厄修會的底蘊所在。

    這本地獄之書不僅記載了包括黑暗騎士的晉升儀式在內,還有惡魔途徑的序列6吸血鬼的習性,特征,序列的地獄男爵的習性特征。

    根據他的口吻,可以推斷出這本書的作者,應該是一位保底序列的惡魔途徑者。

    張懷生將幾個關鍵知識點講完,突然聽到謝靈韻詢問道:“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除了要跟我分別以外,還有別的原因嗎?”

    為什麽要特意提一句前者?

    張懷生有些難以招架謝靈韻的直率。

    他思索了片刻,說道:“是關於那位邪神的事。”

    “這段時間以來,我每天晚上回住處的時候,都會遇見一位卷餅攤的婦人。”

    “她是一個來自西西裏的女人,時常在製作卷餅的時候,向人們絮絮叨叨講述自己的女兒今早我才知道她死了。”

    “死於自殺。她的女兒是那三條街區的失蹤者之一。”

    謝靈韻輕聲道:“這樣啊”

    “想想看,一個沒受過什麽教育的婦人,每天辛勤勞作,卻隻能勉強掙紮於貧困線。懷著對未來的憧憬,她花了一大筆積蓄來到據說很富足的美利堅,但生活似乎並沒有變的多好。再富有的國家,也總會有很多貧苦的窮人。”

    “為了在異國他鄉紮根定居,她受了很多的苦,被遊手好閑的流氓欺淩,被醉醺醺的酒客調戲,由一個漂亮姑娘,變成了一個眼角布滿細紋,手掌粗糙的老嫗。”

    “她經曆了很多苦難,生活總是充滿了這樣或那樣的不幸。”

    “但幸好,她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兒,她盡可能保護著她,使她茁壯成長,人們都稱讚她的女兒很漂亮,還受過少許教育,懂得寫很多字,甚至能在晚上工作完回家後,用英語給她念放了過期很久的舊報紙。”

    “看著她,仿佛她的生命也充滿了光。”

    “但她死了。”

    “死於一場無妄之災,一個邪神隻是動動念頭,就摧垮了一個堅持了二十年的女人的信念…所以她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個世界或許就不該有超凡者,每當我晉升時,看到身上出現的異化征兆,都下意識產生一種對未來的恐懼。”

    回憶起前世。

    張懷生很篤定地說道:“我很確信,超凡者的存在並沒有使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你的人性很豐富,這意味著你未來失控的風險很小。”

    謝靈韻思索了片刻,說道。

    “這算是安慰嗎?”

    “難倒不夠明顯嗎?”

    謝靈韻有些疑惑地反問道。

    還真是安慰…

    張懷生感覺有些無奈。哪有這麽安慰人的?

    “既然討厭邪神,那就努力成長,未來把祂們統統誅殺掉就是了。”

    “瑾瑜,我一直覺得你似乎缺少了信念。”

    “那就把這個當作你的信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