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風雨交加,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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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雀府】
    屋內燭火搖動,秦桑靜靜坐在案幾邊看著上麵攤開的那幅畫,還有那封書信,思緒萬千。
    她想起那日她拔箭前蕭何所說,心中微暖,可將那書信看了又看,幾乎都快倒背下來,還是沒能想明白,蕭何為何沒有回來。
    “咚咚咚。”
    房門被叩響了起來,秦桑抬眼向門口看去:“進來。”
    屋門緩緩被推開,秋戈淺笑著走進了屋子。合上門後,走到案幾邊坐下,卻看見那攤開的畫卷,抿嘴偷偷一笑道:“姐姐……這是想念蕭將軍了?”
    秦桑嗔怪的笑了笑,將那畫卷起來,放到一邊,又指著那書信說道:“我隻是在想,他為何還未回來。”
    秋戈眨了眨眼,卻是湊近俏皮道:“我猜啊,蕭將軍就是想讓姐姐嚐一嚐,相,思,之,苦。”
    秦桑一聽,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去接她的話茬。
    秋戈卻仿佛很是好奇似的湊上前去,雙手撐著下巴問道:“我聽應公子說,那日姐姐拔箭之前,曾叫蕭將軍進去見了一麵,姐姐,那般危急的情形下,你都與他說什麽了?”
    秦桑聽她這麽問,深吸了口氣看向前方,回憶著淡淡道:“我告訴他……若是我不在了,讓他將那壇女兒酒……送進宮中給母親。”
    “啊?”秋戈很是詫異,連連眨眼,緊張的接著問道:“那他怎麽說的?”
    秦桑忽然抿起了嘴,似笑非笑的低下頭去,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秋戈一見她這副樣子,更是急切起來,疑惑的睜大眼睛晃著她的胳膊皺眉嗔怪道:“姐姐別光顧著笑,倒是說呀!”
    秦桑抬起頭看看向秋戈,眼裏就像是撒進了細碎的星影,又垂下眼去,柔聲緩緩道:“他說……那既是女兒家出嫁時所用的酒……自然是要等他……娶我那天……由我們自己開壇……”
    秋戈的眼中盡是驚喜,愣了好半晌才不住的點著頭讚道:“真好……真好。”
    秦桑看著秋戈,心中也十分慶幸有這樣一個妹妹在身旁,容得自己動這些小女兒般的心思。
    想著,她也隨著秋戈點了點頭:“他還說……若有一日卸甲歸田,我們就策馬馳騁於天地間,再尋一處山林,撫秋水,看晚霞,聽風望月,踏雪尋梅……”
    秋戈聞言,眼中仿佛已是勾勒出了那樣的一番景致,靜靜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試探的問道:“姐姐真的曾想過,有卸甲歸田那一日嗎?”
    秦桑聽了,也沉下心來,看向遠處微微歎了口氣道:“從前從未想過有那一天,可自從他第一次與我提起時,便像是一顆種子在心裏悄悄生了根,或許,早就已經萌芽了。”
    她頓了頓,收回目光看向秋戈認真道:“可是,即便有那一天……也定是在我為父兄報仇以後。”
    秋戈看著秦桑堅定的目光,稍稍愣了愣,才垂眼緩緩點了點頭。
    秦桑見她這般神色,也覺得這話題似乎變得沉重了起來,不再繼續深究,輕咳了一聲換言問道:“對了,小九呢?為何這幾日都沒看到他?”秋戈一聽,也回過神來,撇嘴笑道:“他啊,你還沒醒的時候,他整日在府裏急得打轉,結果解藥一送來,聽說你醒了,他又說不想見你,直問我們把蕭將軍藏到哪裏去了,一聽蕭將軍沒回來,便整日一大
    早就去城門邊轉悠,入夜才回府中,硬說在第一時間見到他。”
    秦桑聞言,無奈一笑,這個小九還真是對他那“公子”忠心耿耿,見不著他,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不過也難怪他會這樣,此時他們所有人都知道蕭何在南淵京中,卻不知他何時才會回來。
    秦桑至少知道自己不久後就要領兵南下,還算是有個盼頭,而小九,估計現在他才是最心急如焚的那一個。
    這一夜,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風雨交加。
    大雨衝刷著屋簷上的積雪,狂風席卷著枝頭殘留的枯葉,像是要將一切都洗刷一新。
    第二日清晨,房簷上垂下了大根大根的冰柱,滿地也皆是冰凍,整個平津,就像是落進了一塊堅冰之中。
    【秦川宮中】
    東華殿上,恒王的麵色如殿外的寒冰一般,絲毫沒有溫度。
    今日剛下早朝,便聽人來報說太子有要事稟報,自請入宮。
    恒王應允後,太子便帶著妙雲到了這東華殿。方才,妙雲已是淚如雨下的哭訴了許久,將她此前與梁妃的勾結盡數傾倒了出來。
    她說,當時梁妃讓她跟隨太子妃去太子府前,許諾將他弟弟安排進軍中,還說扳倒太子後,就讓她出宮,後半生榮華享用不盡。
    後來,太子領命賑災時,梁妃讓她在太子出京前偷得太子金印,分別印在兩張空白的紙上,然後將那紙送入宮中。太子出京後,梁妃借掛念太子之由讓太子妃將家書帶進宮裏,仿照太子字跡在那空白紙上寫下書信,一封給了太倉令吳冕,另一封和地契一起交給妙雲,讓她在太子回京前將地契藏進太子屋中,書信則放
    進太子家令王淼的屋內。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太子出京之後金印未曾離身,卻能在書信上加蓋印鑒。解釋了書信之上的字跡,為何能夠以假亂真。也解釋了地契與書信為何會出現在太子府中。
    此刻,恒王冷冷的盯著殿下跪著的妙雲,那眼神,就像是要將她打入地獄一般。
    太子跪在妙雲身側,靜靜聽完了這一段他在昨夜就已經聽過一遍的敘述,一言不發。
    恒王令人將宮門記冊找來,翻到了妙雲所說那幾日的入宮記錄,的確隻有她一人,太子與太子妃皆未曾入宮。而在那幾日的記錄裏,也都出現了另一個人,魯子越。
    過了許久,恒王終於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元德沉聲道:“去請梁妃。”
    “是。”元德剛剛邁出步子,恒王又伸手攔住他補充道:“先去找衛嵐,讓他查查朱奉安是誰領進金門營的,查完後,讓他帶子越入宮來見。”“是。”元德又一頷首,領命後,快步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