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謎團頓解,心中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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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見到這位師叔露出這樣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好奇,便試探著向他問起了那柄扇子的由來。
雲牙子沉默許久,最後也並未隱瞞,就像是說故事一般,將那些前朝舊事絮絮說給了他聽。雲牙子告訴他的不僅僅是扇子的來源,還有二十多年前,他們師兄弟二人入京的原因,以及祖師爺的囑托。
蕭何從來未曾聽母親說過這些事,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在前朝奪嫡一事中扮演著如此重要的角色。
難怪他會對權力如此的癡迷,即便後來回到了龍盤穀娶妻生子,卻依舊沒有打消入仕為官的念頭,以至於最終背棄了祖師爺的遺命,拋下妻兒離開了龍盤穀,去往了南淵京中。
蕭何也是在那時才知道,原來傳聞中雲牙子在鳳岐山的唯一弟子應清,竟然是前朝太醫令陸成淵的後人。而他祖上的滅門,竟然也和父親有著莫大的關聯。
在說完了那些事情之後,雲牙子問及蕭何以後的打算,蕭何說自己尚未想好,他隻是遵照母親遺命將扇子送來,至於往後如何,還沒有來得及細想。
雲牙子又問他,可有想過要去南淵看看父親,畢竟自從他出穀為官,他們也已經十多年未見了。
蕭何微微搖了搖頭,不禁淒然一笑。
這麽些年來,“父親”這個詞都未曾在他口中出現過。母親在父親走後,將他的“葉”姓抹去,改名蕭何。在母親麵前,自己從不敢提到這個人,即便提及,也隻喚他為“師父”。
他對於蕭何來說,更像是一個陌生人。
雲牙子微微一歎,心中滋味很是複雜,但卻也理解蕭何的想法。
兩人沉默了許久,蕭何這才忽然想起自己上山之後並未見到那位傳聞中的雲牙子高徒,很是疑惑,便向雲牙子詢問了起來。
這一問才知道,他早在半年前就已經下山去了秦川京中,而他下山的緣由,還牽涉到雲牙子所收的另一位不為人知的徒弟,而這一位徒弟家中的變故,竟然也與父親有關。
蕭何心中很是沉重,這些事情,他原本不知就也罷了,可如今知道了,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下來。
雲牙子將那柄鳳尾扇遞還給蕭何,告訴他如今與這扇子相配的龍脊劍已經不在山中,而這扇子既然是他母親的遺物,還是留給他做個紀念吧。
蕭何在山中待了幾天,心中有一種念頭悄悄的萌芽,他想去秦川京中,見一見這兩個人。隻是,他不知道要以怎樣的身份麵對他們。
自己是葉闌的兒子,而這兩個人都與葉闌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就這樣去見他們,他們會是怎樣的態度?
一路走著,一路想著,連他自己都未發覺,其實在他猶豫的過程中,自己帶著小九所行的方向,早已是往平津而去。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都已經快要踏進平津城了。
秦桑靜靜的聽著應清的敘述,聽完這一切後,她心中的謎團仿佛突然之間全部解開了。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那一日在擂台之上他會讓她,也終於明白了他為何會一眼看破他的女兒身,更明白了這一路上為何會有那樣多的“巧合”。
原來,他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裝作不知,隻默默出力,助他們一路披荊斬棘。
秦桑心中思緒萬千,沉默許久,才又有些奇怪的皺眉問道:“可是師兄,既然他已是默默幫了我們這麽久,現如今,他為何又突然會回到葉闌身邊,為南淵領兵呢?”
應清眨了眨眼,揣測著說道:“其實這一點我也還未想明白,他原本是說要回穀取風涎草,解藥卻並不是草藥,而是藥丸,我猜想,或許是他回穀後發生了什麽變故,才不得不去求助葉闌。”
秦桑點了點頭,垂眼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我的確想不到能有什麽事情,可以讓葉闌甘願把解藥拿出來,救我這樣一個敵國將領。”
應清稍稍歎了口氣,皺眉說道:“早在那日收到解藥時我就有這樣的疑問,甚至還擔心那解藥有蹊蹺,試毒之後才敢給你服用。可今日南淵這消息一傳來,我便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應清頓了頓,看著遠處說道:“連允被擒,南淵軍中無首。或許,是蕭何答應了葉闌留下為南淵領兵,才換得了葉闌手中的那一顆解藥。”
秦桑一驚,細想之後卻又覺得極有可能。她本就相信這不是蕭何的本意,若他真的是以此為交換,向葉闌求得了解藥,倒是說得通了。
應清的手指微微揉搓了片刻,轉臉看向秦桑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也是想讓你知道他並非有意隱瞞身份接近我們,朝堂上的傳言並不可信,你大可安心。”他停了停,垂眸繼續說道:“而如今解藥已經拿到,我相信他即便是為南淵領兵,也必不會盡心竭力。他定是因為仍在葉闌眼下,因諸多挾製而暫時不能脫身。所以,我們千萬莫要先自亂了陣腳,將他視作
仇敵。”
秦桑抿嘴點了點頭,她心中本就相信蕭何領兵並非本意,現如今聽完師兄的話,這份信任更是篤定了幾分。
但同時,她心中又有幾分惆悵。蕭何身在襄陵,卷入了南淵的朝局,想要脫身,一時半會定也是難以做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恐怕自己是無法與他相見了。
不,不是無法相見,再見之時,或許,就在戰場之上了。
【南淵都城襄陵】
宣成殿內,陵陽低頭站在階下,手中捧著罰抄的那些經文。
今日一早,齊王便傳口諭到公主府中,讓她將已經抄寫好的經文送到宮中,還特意指明讓她本人送來。
陵陽本不情願,卻又奈何不得違抗,隻得收拾妥當之後,便跟著傳令之人出了府去。
她心中覺得好笑,此前父皇隻是每隔幾個月才會召她入宮一次,這回才短短一月不到,父皇竟又要逼她成婚了麽?
此時,她站在階下一言不發,靜靜捧著那些經文,麵上毫無波瀾。
齊王轉頭對一旁立著的常侍抬了抬眼,那常侍便走下階去,從陵陽手中將那些經文接過,轉身回去,放在了齊王麵前的主案之上。“陵陽啊,”齊王緩緩開口道,聲音很是溫和:“寡人聽說,前幾日你府上有客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