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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她心裏忽然泛起陣陣的酸意來。又趕緊掬了捧水拍在臉頰上，告誡自己：“薑小魚，你失落個什麽勁兒？你們本來就是假的，難不成你還想假戲真做？清醒清醒~~”
    她說著說著又難掩失落，想起白天陸西蒙問她的那個問題，“小魚兒，你喜歡衍笙嗎？”
    她喜歡嗎？喜歡嗎？
    她也很想問自己，她心裏也沒有準確的答案。
    接下來，小魚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樣，思想變成兩派，腦子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喂喂喂，薑小魚，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你跟裴衍笙，你們兩個可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且你們都已經做過那種事了，還不止一次，為什麽不可以假戲真做？像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日久生情也很正常嘛。”
    另一個說：“不不不不不不，你怎麽能這麽想呢？她是欠債的，當初之所以結婚就是說好了的，因為他有潔癖，即便是要她，也不想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才結婚的！”
    一個說：“可是裴衍笙那樣的人，會隨隨便便就跟人結婚嗎？結婚是人生大事，是說結就結的嗎？而且結合他之後的種種表現，也有可能他是真的喜歡你也不一定啊！”
    另一個說：“是嗎？有這種可能嗎？可是現在他的心上人回來了呀，她要是死賴著不走，是不是會顯得太那啥？”
    一個說：“怎麽可能呢？你現在是正室啊。你該出去，好好的撮一撮她的銳氣才對，最起碼不是慫的要做縮頭烏龜啊！”
    ……
    最終的結果是，鼓勵小魚的那個“小人”，將猶豫不決的“小人”給消滅了。
    小魚像是打了雞血似的，嘩啦一下從浴缸裏站起身，急急忙忙擦幹了身上的水漬，裹著浴袍到了衣櫃前。
    手指在那琳琅滿目的衣裳間悄然流轉，最後挑了一件墨綠色的裙子換上。
    又細心的弄了一下頭發，在鏡子前滿意的看了一圈，才整理了一下麵色，轉身出了房門。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有悠揚的音樂從客廳傳來，小魚愣了一下，人已站在了樓梯口，微微彎腰，便能清楚的看見客廳裏的情形。
    此時，裴衍笙不在，客廳裏隻有唐芷珊一個人。
    她正站在那個老舊的留聲機前，低頭擺弄著，那悠揚複古的音樂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小魚很好奇，之前她一直以為，那是個擺設，沒想到真的能用，而且這音樂好聽，她從未聽過。唐芷珊站在那裏，縱然是背對著她，那氣質也是卓絕的。小魚本來還信心滿滿，忽然間就有點打退堂鼓了。
    這時，裴衍笙從廚房的方向走來，一隻手裏拿著一瓶紅酒，另一隻手裏拿著兩個漂亮的紅酒杯。
    小魚一看見他手裏的杯子，頓時最後一點信心也都被澆滅了。
    他隻拿了兩個杯子，這是不是就說明，他沒打算她會下去的？
    裴衍笙將杯子放在茶幾上，自己則在沙發上坐下來，動作優雅的抬起紅酒瓶，給兩個杯子都注入了色澤鮮豔的紅酒。
    唐芷珊也轉過身來，燈光下，那容顏更顯嬌美，她微微一笑，便是刹那芳華，讓頭頂那耀眼的水晶燈都黯然失色了。
    “這個留聲機，我還以為被你扔了。還保留的這麽好，我有些意外。”
    唐芷珊一邊說著，一邊抬腳走到了沙發邊，優雅的坐下來。
    裴衍笙抿了一口紅酒，“不舍得扔罷了。”
    語調平淡聽不出任何波瀾。
    唐芷珊也抿了一口酒，笑容依舊優雅：“衍笙，上次謝謝你能及時趕到加州，不然我這隻手，可能已經廢了。”
    不知道為什麽，小魚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想到了前不久裴衍笙連夜離開水月居，說是要處理要事……
    唐芷珊眸光流轉，抬起纖纖素手，輕輕地搭在了裴衍笙的手背上。兩人都是一陣沉默，小魚靜靜的看了幾秒鍾，心裏期待裴衍笙能抽回自己的手，可他並沒有。
    至此，小魚心中那最後的一點點期望也都消失不見了。
    躲在暗處聽別人的是非這種事，她從來不做，直起身來，轉身又回到了房內。
    而幾乎就在她轉身離開的一瞬間，裴衍笙便默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
    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敞著，暗淡的月光從外麵灑進來，小魚一個人躺在床上，久久的沒有任何睡意。
    她翻了個身，第n次看向床頭鍾，距離上一次看鍾才過了兩分鍾，時間太漫長了。外麵依舊靜悄悄的，沒有汽車發動離開的聲音。
    小魚終歸還是睡不著，一掀被子下了床。
    她的心從未如此不安過，在得知顧西澤的背叛後都沒有過的不安，實在折磨的她身心不寧。如果不起床看一眼樓下的情況，她今晚恐怕會精神抑鬱？
    樓下那複古悠揚的音樂，也不知道到底循環了多少次，小魚一推開房門，那聲音便像是一條犀利的小蟲，一下子便鑽進了她的耳朵裏。
    明明踩在地毯上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她還是刻意放輕了腳步，悄悄的走到了樓梯口。
    客廳裏並不見兩人的身影，小魚微微皺眉，目光再次掃了一圈，還是沒有看見人。
    “奇怪，人去哪了？”
    小魚抬腳下了樓梯，客廳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紅酒香，茶幾上放著一個紅酒瓶，但裏麵的紅酒已經所剩無多。那兩個精致的紅酒杯並排放在一起，杯底都有一些未喝完的紅酒殘留。
    留聲機裏放出來的音樂在整個屋子裏回蕩著，小魚一開始還覺得挺好聽，但是現在隻覺得聽的頭疼。
    她看見大門似乎開著，便抬腳走了過去。
    門確實開著，門外的月光皎潔，兩個人影緊緊相擁在一起。廊下的燈將他們的影子交疊，拉長，像是要攜手走完一輩子的人，僅僅是這樣抱著，也有說不完的纏綿悱惻。
    小魚就站在門側，靜靜的看著他們二人，竟然一呆就呆了好幾分鍾。
    等她回過神來，那兩人仍舊相擁著，仿佛已經融入到他們的世界裏，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攪。
    小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黯然神傷，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裴衍笙，就在這一刻，得到了答案。
    她漠然轉身，離開了門口，上了樓，再沒下來。
    ——
    這一晚，小魚睡在了客房，半夜的時候，聽見窗外汽車引擎聲逐漸遠去，片刻後，有腳步聲上了樓來，從她的房門口經過，去了隔壁的主臥。
    她又靜靜的等了會，可那邊傳來的關門聲隻有一次，門外恢複了夜的寂靜，再沒了任何動靜。
    小魚眼角一酸，一滴眼淚就這麽毫無防備的滾落下來。
    她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擦拭幹淨，縮進被子裏……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頂著一雙熊貓眼，背著書包下了樓。
    她本以為這麽早，裴衍笙還沒有起床，但是等她到了樓下，一轉頭就看見他在餐廳用餐。
    管家看見小魚的熊貓眼，略微心疼：“夫人昨晚沒有睡好嗎？”
    小魚扯了扯嘴角，“還好。”
    管家點點頭：“早餐已經做好了，我給您端進餐廳吧？”
    “不用了管家。我胃口不太好，不想吃。”
    說完，抬腳從他麵前走過去。
    管家看著她身影消失在門口，轉身下意識的看向餐廳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
    秋天的早晨有點冷，紅樹林周圍都布滿了淡淡的白霧，小魚獨自沿著公路往前走，不一會聽見身後有汽車聲靠近。
    她沒有回頭，而是往旁邊讓了讓，兀自埋頭走著。
    那輛車終歸還是在她身邊停下來，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上車！”
    小魚不得不停下腳步來，回頭衝他揚起一抹微笑：“不用了裴先生，我早晨可以自己走走，強身健體。”
    裴衍笙看著她，又重複了一遍：“上車！”
    “……”小魚乖乖拉開車門坐上了後座。
    車內好一陣沉默，憋了半天，裴衍笙還是先開了口：“芷珊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小魚一呆，對他如此的坦白感到驚詫。
    他又道：“不過現在不是了。”
    小魚抿唇。
    他這是什麽意思？
    現在不是了，現在不是了，是在告訴她，他們早已經分手了嗎？
    裴衍笙抬眸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她的麵色，“好多年前的事了，我隻是不希望你誤會。”
    小魚無所謂的笑笑：“怎麽會……不過唐小姐長得真的好漂亮啊，氣質很像國際明星。笑起來也很好看，聲音也特別好聽……”
    她說的真誠，像是一枚忠實的小粉絲一般，兩眼放光。
    裴衍笙瞧了她一眼，一語戳破她的謊言，“所以你因為這個糾結了一整晚？”
    小魚：“……”
    他果然擁有一雙“火眼金睛”，她的小情緒隱藏的再好，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沒錯，她確實因為這個，而糾結了一整個晚上。
    唐芷珊的影子總是在她眼前晃悠，她越想越覺得想不通，像裴衍笙這樣的男人，也隻有唐芷珊這樣的女人能配得上，他為什麽會看上自己，要跟自己做，還要跟她結婚？
    本來就是一個小問題，可就像是一個小雪球，在她的心裏越滾越大，越滾越大……
    直至現在，她的整顆心都被那個問題雪球給塞滿了！
    小魚微微窘迫，小聲道：“她確實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