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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裴默淡淡一笑道：“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比這還惡心的東西，我都吃過。何況你的那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小魚：“……”
    被看穿了！
    “跟你吃飯果然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裴默又道。
    小魚默默喝果汁，不說話。
    ——
    有了那天在食堂的第一頓飯以後，裴默幾乎每一頓飯都會來找她。
    不管她是在東食堂吃飯，還是在北食堂吃飯，他總能神出鬼沒的找到她。
    一般來說，兩個人越是接近，可能彼此的了解就越是深厚，熟悉了以後，還可能成為朋友。
    但是對於裴默，小魚卻覺得恰恰相反。
    這男人你越是接觸，就越是覺得他冷血無情，是從骨子裏一直冷透出來的。於是，就越覺得害怕，越想逃離。
    於是，在忍受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後，小魚終於忍不住了。
    她決定，就在今天晚上，把這件事告訴裴衍笙。
    或許，他能有辦法解決。
    就如同第一次的時候一樣，經過他的處理以後，裴默消失了好一陣子。
    小魚回到水月居，裴衍笙還沒有回來。
    她幫著傭人做好了飯菜，就坐在餐廳等他回來。
    她現在已經快兩個月的身孕，肚子上還沒有什麽變化，從外表看來，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懷了孕了。
    盡管如此，小魚還是盡量喜歡穿寬鬆一點的衣服，不想給肚子裏的寶寶，增加任何的束縛和壓力。
    她等了好久，裴衍笙也沒回來。
    八點鍾的時候，還是傭人走過來，推了推趴在餐桌上睡著的她，“夫人，時候不早了，要不您還是別等了，先吃點回房休息吧？”
    “現在幾點了？衍笙還沒回來嗎？”小魚迷瞪著眼睛，看著傭人，腦子裏有點懵。
    “都快八點半了，先生還沒回來，趴桌子上睡當心著涼。我給您把飯菜熱熱，您吃了先去休息吧？”傭人道。
    小魚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那好吧。”
    等她在桌子上趴一會緩過勁來，傭人已經將飯菜都熱好了端上來。
    以前在薑家的時候，她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吃飯，上學以後就基本在學校吃，一般都是跟竹君一起吃。雖然很少回家，但是有竹君的陪伴，也很少一個人吃飯。
    來水月居以後，也經常跟裴衍笙一起吃飯，所以，不單獨吃飯，差不多已經成為了她的一種習慣。
    所以一下子一個人吃飯，倒顯得沒有什麽胃口。
    餐桌上冷冷清清的，她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碗筷，叫來傭人收拾，自己上樓去了。
    她洗了把澡，折騰了半天上了床，起初那朦朧的睡意全都跑光了。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腦子裏就開始胡思亂想很多事情。
    想起了很小的時候，被盛凝露母女刻薄的很多過往。想起了那個雨夜，薑國耀將盛凝露母女帶回來時的情形……
    思緒兜兜轉轉，顯的很淩亂。小魚翻了個身歎口氣，睜著眼睛瞪著漆黑的夜色，不知不覺間便慢慢的有了睡意……
    夜晚，金色的晚霞漫天，年少的小魚獨自坐在草地上，一邊畫畫，一邊欣賞薑家院子裏的景色。
    薑家在江城，算不上大戶人家，在上流社會裏，甚至都夠不上中等的檔次。薑家的院子小小的，但是園林藝術做的還算不錯，那經過精心修剪的樹木花草，融入在這夕陽的餘暉之中，格外顯得好看。
    晚風輕拂，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年少的小魚，手裏的畫作才剛進行到一半，就聽見院子外麵一陣汽車引擎聲響。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靠近，其中，還夾雜著三兩說話聲——
    “這就是你住的房子嗎？嗯……還算不錯啦。不過還是沒我以前住的洋房寬敞。”
    是個女人的聲音。
    小魚一僵，回頭便看見薑國耀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那時候性格有點內向，不愛與人說話，包括身為父親的薑國耀。
    她以為那是父親帶回來的客人，怕打攪到他們，便站起身來，去收拾自己的畫具。
    然而沒等她收拾完，那個看上去比她小兩歲，穿著粉色小洋裙的小女孩便跑了過來，“你在幹什麽？”
    小魚一僵，雖然內向，但是對於同齡人，還是比較放得開了，抿了抿唇道，“我的畫。”
    “哦？你畫的嗎？”小女孩偏著頭看著那幅畫，嘖嘖道：“畫的還真醜啊，你畫的這是……一坨彩色的便便嗎？”
    小魚一愣，“這不是……”
    小女孩卻一點兒也不聽她的解釋，轉過頭興奮的衝著薑國耀和那個中年女人喊道：“媽媽你快來看，這家夥畫了一坨彩色的便便。”
    “是嗎？”女人一臉的興致盎然，抬腳走了過來，果然看了一眼小魚畫的畫，“瞎說什麽呀，這哪裏是什麽便便？這是姐姐畫的風景畫啊。”
    小魚的尷尬才好一些，就聽小女孩撅著嘴道：“什麽風景畫？這亂糟糟的一團，根本什麽也看不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坨便便，我沒說錯。”
    “你這孩子，你怎麽能胡說八道呢？”女人作勢揚手要揍那小姑娘。
    小魚嚇了一跳，薑國耀便已經抬手，將那小姑娘攬到了身後，“好了，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麽？”
    又轉過頭對那小丫頭溫柔的說道：“好了好了，心月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心月說是便便，就是便便。”
    “我畫的不是便便！”年少的小魚當時什麽也不懂，她就知道，他們這麽說她的畫，讓她很難過，她將畫板拿下來，遞到薑國耀的麵前，生怕他看不清楚似的，指著其中白色的的地方說：“這是我們家的大房子。”
    隨手指了指旁邊綠色的一大片，“這是草地、泳池、花園……”
    “夠了。”薑國耀不耐煩的打斷她，“你是姐姐，心月是妹妹，你就不能讓著點妹妹嗎？心月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聽到沒有？”
    小魚鼓著腮幫子，想也沒想就懟回去：“那她說的不對，也要承認她說的對嗎？”
    “我哪裏說錯了，你畫的這麽醜，還不準我說了？”
    薑心月一邊囂張跋扈的說著，一邊抬手，一把就將小魚的畫板拍到了地上，而後抬腳，使勁的在畫板上跺了兩腳。
    那畫板本來就不是專業的，是小魚自己找了一塊廢棄的木板，上麵貼著一張白紙而已。
    縱然她畫的確實不太好，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畫了好幾個小時的心血被這樣踐踏，她還是憤怒了。
    “你還我的畫，你還我的畫……”
    年少的小魚不懂任何，她撲上去，揪著薑心月的頭發，嘶喊著。
    “啊——”薑心月驚叫一聲，往後縮了兩步，但這麽一退，反而使得她的頭發被拽的生疼，引發出更大的痛呼。
    小魚意識過來，驀地鬆開了手，薑心月毫無防備，連連後退幾步，然後猛地摔在草地上，“哇”的一下就哭開了。
    旁邊兩個大人都是一愣，幾秒鍾才反應過來。
    女人忙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薑心月，“我的寶貝兒，有沒有摔疼哪裏？快給媽媽看看，沒事吧啊？你也是命苦，從出生就沒有父親疼愛，現在好不容易能回到父親身邊，卻又被姐姐排擠。都怪媽媽沒用，媽媽但凡能保護你，也不會讓你一來就受傷。”
    小魚上前一步，開口就想道歉，當然，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薑國耀回身，衝著她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那力道對於年少的小魚來說，毫不誇張的說，差點將她打飛了出去。
    她摔在了草地上，因為他的那一個耳光，整個腦子都嗡嗡作響，大腦裏除了一片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緩了好半天緩過來，薑國耀已經抱起薑心月，帶著盛凝露進屋去了。
    小魚在地上坐了好半天，才慢慢的爬起來，臉頰紅腫的老高，晚風吹過來，不似之前那麽溫和。黑夜漸漸吞噬天邊的彩霞，眼前的別墅看起來，竟然像一隻大怪獸，好像分分鍾會將她拆吃入腹。
    晚風吹的她一個哆嗦，忽然很想轉身離開，離開這裏……
    小魚是從啜泣中慢慢清醒的。
    過去了那麽久的事，在夢境中重現，此時的心境和當初的心境一樣無助。
    窗外是迷離的夜色，她從床上坐起來，抱著雙膝靠在床頭，瑟瑟發抖。
    緩了好半晌，才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溫暖的燈光照亮屋子的時候，她惶惑不安的心，也稍稍安穩了一些。
    偌大的床鋪上，隻有她一個人，她轉頭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
    裴衍笙還沒回來麽？
    以往不管工作多忙，最遲也就十二點就回來了，怎麽今天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小魚微微擔心，她雖不了解裴家現在的形勢如何，但從裴默，以及上次綁架她的那夥人來看，他們跟裴衍笙都是站在絕對的對立麵的。
    豪門家族，最怕的不是外敵的算計，最怕的，就是窩裏哄。
    很多大家族，就是因為爭權奪勢，才從內裏慢慢腐蝕，一下子垮掉的。
    裴衍笙這麽晚沒回來，該不會出事了？
    小魚一邊想著，一邊伸手拿起了手機，找到裴衍笙的手機撥過去。
    電話響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人接起。
    “衍笙……”小魚才開口，那端便清晰傳來一個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