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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轉眸看著他，神色複雜，“陸西蒙……”
    他伸手過來，替她將搭在額前的碎發捋開，“能不能不要去在意這些。不管小魚兒對陸西蒙是什麽感情，陸西蒙都是喜歡小魚兒的。”
    “可是……”
    她並不想傷害他。
    感情有多傷人，她已深有體會。
    如今，要跟裴衍笙離婚，她想以後可能都很難再對感情動心。或許以後遇到喜歡的人，她也會很謹慎，不會再這樣輕易隨便的動心。
    陸西蒙喜歡她，甘願做備胎，但是她卻不願。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陸西蒙微微一笑道，“就把我當成普通朋友不可以麽？”
    他的眼神帶著殷殷期盼，眸色溫柔，看的人心頭軟軟的，像是要化作一灘水。
    小魚搖搖頭，堅定的拒絕，“你是裴衍笙的朋友，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把你當成朋友。”
    咬咬牙，又狠心加了一句，“不管你做什麽，我們都不可能做朋友。”
    既然一開始就沒有可能，那就在一開始的時候，將所有的感情萌芽，一把掐斷。不能給一絲的機會，為以後的傷害做任何的奠定。
    “你走吧。”小魚不再看他，聲音淡漠的說道。
    陸西蒙看著她，“小魚兒……”
    “走吧。”小魚神色淡漠，臉上幾乎看不出一絲情緒。
    她不是個狠心的人，但她卻是個幹淨利落的人，尤其在感情方麵，她知道，不該有的一開始就要掐斷，不該給它任何滋養生長的空間和機會。
    等到以後再來斬斷，那個時候會更加痛苦。
    所以，趁著現在，一切都好，基礎為零的時候，咬咬牙，斬斷一切吧。
    陸西蒙最後還是走了，外麵的雪越來越大，小魚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走到車邊，拉開車門的時候，還是抬眸朝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隔著雪花，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陸西蒙靜默站了片刻，拉開車門，驅車離開。
    “唉~~”關沫爾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她的身後，輕歎了一口氣道：“看得出來，陸先生是個好人，即便是不喜歡，也沒必要鬧得這麽僵。”
    小魚垂眸，“本來就是不該擁有的，又何必強留在身邊？”
    ——
    兩天後，是小魚跟裴衍笙正式離婚的日子。
    畢竟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正式的離婚，自然也要去公證部門解除這段婚姻。
    隻是，跟結婚時候不同，結婚的時候，是專人上門服務，如今離婚，就是雙方到民政局辦理。
    替他們辦理手續的，是一個中年女人，戴著眼鏡，眉眼之間看著挺溫和。
    她看了看神情淡漠的小魚，又看看幾乎沒什麽神情的裴衍笙，輕歎了一口氣道：“結婚是件大事，離婚就更是件需要好好考慮選擇的事情。這大千世界，你們兩能走到一起，多麽不容易？年輕的小夫妻，常常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要死要活的離婚。等到真的離了婚，又後悔。”
    “……”
    “……”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誰也沒有開口。
    女人又看看他們，頗為苦口婆心的勸道：“古人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輩子能走到一起，是兩個人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真的要慎重一些才好，免得將來自己後悔，再想回到當初，就難了。”
    裴衍笙眸底有什麽翻湧而過，千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共枕眠……
    他忽然記起，第一次見到小魚時，她就莫名的吸引他。他一向禁欲，卻獨獨對她起了興趣。分明一開始是抱著目的接近，後來卻又衍生出感情……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麽？
    聽著對麵那中年女人的勸解，他心潮翻湧，或許他再爭取一點點，還可以挽留？
    他這邊一個念頭尚未轉完，就聽見身旁的小魚忽然開口，“謝謝您，我們確實已經考慮好了。”
    這話，自然不是對他說的，而是對對麵辦手續的那個中年女人說的。
    女人看看裴衍笙，見他始終一言不發，也不好再說什麽，但是回頭看看小魚，又覺得這兩個人真的是很般配。
    於是沒忍住，又再多問了一句，“能問一下，你們是因為什麽而決定離婚麽？”
    大約是她覺得，年輕人之間，就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說出來，她知道其中原委，或許能對症下藥，能勸的和也不一定？
    小魚扯了扯唇，“本來就是因為欠債而結的婚，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現在到了我們都無法忍受對方的地步，自然就離婚了。”
    因為欠債？
    女人多看了裴衍笙兩眼，這男人從頭到尾都透露著一股子不俗的氣質，該是個人物。
    話說到這裏，女人即便再想勸，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給兩人辦理了離婚手續，將兩本結婚證留下，換下了兩本離婚證。
    小魚伸手接過，“謝謝。”
    不想再多做逗留，道了謝起身就走。
    “請等一下小姐。”女人叫住她。
    小魚轉眸，就看見女人從原本那兩個結婚證上，將兩人的合照撕了下來，一張放在了裴衍笙的麵前，一張遞給小魚。
    “留個念想吧？”女人道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兩個人，緣分未盡。亦或者是她還想再最後做一下努力，留下這張照片，或許能成為他們日後複合的線索？
    小魚垂眸看著那張合照，紅色的幕景，她跟裴衍笙兩人靠的很近。她臉上的笑容一看就不是發自真心的，而裴衍笙那張俊臉上，則沒有絲毫表情。
    本來就是段荒唐的婚姻，那麽這照片還留著做什麽？
    小魚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隨後當著裴衍笙的麵，將那張照片撕了個粉碎，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轉身大步離開。
    “……”女人好心辦了壞事，見小魚離開，目光又轉回裴衍笙的臉上，“那先生……這張照片您還要麽？”
    “……”裴衍笙沒有答話，而是看著小魚離開的方向，一張俊臉上，冷的能結出冰渣子。
    女人見他沒有反應，也沒有要伸手拿照片的意思，訕訕的笑了笑，伸手去拿照片，“如果您不要，我幫您撕毀吧？”
    看來這段感情真的已經走到了盡頭，兩人都是鐵了心的離，她就是說破嘴也無濟於事。
    然而，她的指尖才剛觸到那張照片，從頭頂忽然傳來男人低沉冰冷的嗓音，“放手。”
    女人一抖，下意識的縮回手。
    下一秒，那張照片便落在了他的手裏。沒等女人反應過來，他已經站起身，邁著修長的腿，大步走了出去。
    ——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小魚抬手扶住了麵前的石柱。
    這段路明明不長，她卻像是走了一輩子那麽漫長，走出來的時候，隻覺得整個人都很累。
    關沫爾今天要工作，沒有時間陪著她過來，卻派了司機來。
    見她出來，司機便迎上來，“小姐，我們現在回去麽？”
    小魚看著他，有微微的失神，半晌，搖頭，“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因為關沫爾有囑咐，要好好的保護她，司機也不敢擅自回去，“那您想去哪？我送您過去？”
    小魚默了默，“你就在這邊等我會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好。”司機點點頭。
    民政局大樓這邊，還不算太偏，小魚一路漫無邊際的走著。
    前兩天剛下過雪，現在雖然雪停了，可道路兩邊還是積了厚厚的雪，空氣也都是冰冷的。
    她將半張臉都縮在圍巾裏，雙手插在口袋，衣服上的帽子也戴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半個額頭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天氣冷，路邊沒什麽行人，她一個人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身影尤顯孤單落寞。
    裴衍笙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個人在路邊走。
    本想過去的，但還是忍住了。
    明明可以驅車離開，但還是鬼使神差的，忍不住的驅車慢慢跟在她的身後。
    她忽然站定了腳步，微微仰著頭，看著什麽。
    裴衍笙停下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一家嬰幼兒用品店。
    看見嬰幼兒那三個字，想到她肚子裏三個月就夭折的孩子，裴衍笙心頭狠狠一痛。
    小魚在門口站了許久，抬腳進了那家店。
    裴衍笙將車在路邊停下，等了半天也沒見她出來，實在沒忍住，就開了車門下車，也進了那家店。
    店麵三間，賣的全是嬰幼兒的用品，衣服、奶粉、尿不濕……一應俱全。
    裴衍笙一進門，就有導購迎上來，禮貌的詢問：“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麽麽？”
    裴衍笙沒有回答，目光在店內掃了一圈，並未找到那麽纖瘦的身影。
    “剛剛進來的那個女孩兒呢？”
    因為天氣冷，店內少有顧客，導購反應了一下道：“她上二樓了。”
    “謝謝。”裴衍笙說著，也抬腳上樓。
    導購正要跟上，他忽然頓住腳步，掏出皮夾，從裏麵拿出一遝人民幣遞過去，“我隻是來看看她，不要跟著我，也不要打攪到她。”
    導購愣了一下，錢已經塞進了她的手裏，那俊美的男人也已經抬腳上了樓去。
    二樓賣的同樣是嬰幼兒用品，還有幼兒洗澡的地方。
    裴衍笙就是在嬰幼兒洗澡的地方，見到了小魚。
    她正站在一個池子邊，微笑的看著一個年輕媽媽，逗著池子裏的小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