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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一片漆黑，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一點都不誇張了。
    可在這一片瘮人的寂靜之中，小魚屏息凝神，居然聽見了潺潺的流水聲。
    感官慢慢恢複，聽覺也漸漸的恢複如初。
    她撐著胳膊坐起身，手下按著的是一片潮濕的土地，濕黏的，空氣中泛著一股土腥味。
    偶有輕風吹過，周圍發出枝葉梭梭作響的聲音，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小魚剛醒，腦子還有點懵，她瞪著黑暗看了半天，才恍惚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跟關沫爾吃了飯往回趕，路上車爆了胎，然後被一些人追趕，最後她們的車上了奈爾橋，衝破了橋上的欄杆，掉進了水裏……
    “媽……媽……”小魚驀地想起關沫爾，一陣心驚肉跳。
    她摸索著周圍，聲音急切而驚恐。
    忽然從她身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小魚……”
    接著，黑暗中，有隻手伸過來，用力握住了她的手，“媽媽在這兒。”
    小魚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關沫爾一直在她身後。
    “媽。”
    關沫爾的手冰涼，聲音裏似乎也透著一股虛弱。
    小魚想起，墜橋後她便因為不會水，灌了幾大口水以後，就昏迷過去了。
    她能上岸，定是關沫爾拖上來的了。
    “媽，您沒事吧？”小魚蹲起身子，伸出另一隻手在黑暗中摩挲。
    “媽沒事……”關沫爾靠在什麽地方，回答她的時候，聲音依舊很虛弱。
    小魚不放心，“你是不是傷著哪了？”
    “沒有，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嗯。”小魚點點頭，隨即發現她看不見，環視一圈問，“我們這是在哪兒？”
    “一個……山洞裏。”
    小魚伸手，就觸到了身後冰冷潮濕的泥土牆。
    是個由高而低的山洞，更確切的說，是個陷阱。至於是幹什麽的，她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她們現在就身處在這個陷阱裏邊。
    正思索著，關沫爾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別看了，我們是掉下來的。隻有等天亮了，才能看清楚周圍的狀況，才能出的去。”
    小魚點點頭，“嗯。”
    挨著她身邊坐下。
    因為之前掉進河裏，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了，這又是夜裏，很冷。
    隻有靠得近了，才能相互溫暖。
    小魚靠著靠著，就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
    “小魚。”
    關沫爾在她耳畔輕喚。
    “嗯……”她迷迷糊糊的，想睜眼，可眼皮子像是有千斤重，一搭一搭的往下掉。
    “別睡，小魚。”關沫爾推推她，“我們現在身上都濕透了，萬一睡著，很有可能會受涼。”
    本來就已經身處困境，要是再身體不適，那更是雪上加霜。
    而且，關沫爾還沒有告訴她的是，外麵還有人在找她們。
    她雖然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人指派來的，但是很明顯，不找到她們，對方是不會罷休的。
    所以，保持體力，才是她們現在最要緊的。
    但願有人早點發現她們不見了……
    小魚迷迷糊糊的應，“可是我好困……”
    是真的很困。
    雖然現在很冷，但是她真的一點不誇張的說，隨時閉上眼睛，她隨時就能睡過去。
    深夜裏，連周圍的空氣都是冷的。
    關沫爾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裏，想要將所有的溫度都給予她。
    “小魚，別睡，跟媽說說，你跟那個裴衍笙，是怎麽回事？”
    裴衍笙？
    聽到這個名字，小魚朦朧的睡意消散了許多。
    她睜開眼睛，實際上，在這種環境下，睜眼和閉著眼差不多。
    到處都是一片烏漆麻黑，她跟關沫爾靠的這麽近，都看不清她的臉。
    可她知道，關沫爾是在擔心她睡著。
    於是睜著眼睛，勉強打起精神來，“他……是過去式了。”
    言下之意，已經不想再提任何。
    關沫爾點了點頭，“那陸西蒙呢？你對他，什麽感覺？”
    小魚默了默，“不討厭就是了……”
    若說真的喜歡，那倒也沒有。
    她是個不大容易能動真感情的人。就像當初喜歡裴衍笙，她也是後知後覺的，直到最後被傷害，她才明確知道，她原來早就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關沫爾輕輕拍著她的背，“如果陸西蒙回來，你會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嗎？”
    小魚抿了抿唇，“感情的事，不能預算，也不能說機會吧。如果真的有緣，或者真的能走到一起去，我自然是願意的。”
    這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也不是鐵定了要跟哪一個人活。
    她未來，哪怕是對婚姻不要求最基本的感情，但最起碼，要跟自己相守一輩子的人，該是個能讓自己喜歡的人。至少，不討厭！
    關沫爾輕歎了一口氣，“小魚，你跟我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
    “我是您的女兒，自然該像您。”
    關沫爾陷入片刻的沉默。
    像她隻是一部分，在小魚的身上，她看到的最多的，是像那個人……
    莫鎧戈……
    ——
    好不容易捱到了清晨，淡藍色的晨光還沒來得及照射進來，她們頭頂上方的洞口，就圍住了一些男人。
    一些痞裏痞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本地男人。
    一個個身材壯碩，眼神淩厲，看著就叫人瘮得慌。
    他們將小魚和關沫爾從洞口拉了上來，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場地。
    五花大綁是難免的了。
    那些人將她們丟下以後，就都出去了，大約是覺得兩個瘦瘦弱弱的東方女人，沒有什麽好忌諱的，就留下了一個刀疤男在這裏，其餘的人都走了。
    空曠廢棄的場地，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
    關沫爾移動著，跟小魚背靠背坐在了一起。
    兩人都很狼狽，但臉上都有種同樣的鎮定從容。
    小魚也不知道為什麽，有生以來，這種事她是頭一次遇到，但是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隻要關沫爾在，她就沒那麽怕的感覺。
    因為她每次去看她，她都是鎮定的，臉上絲毫沒有畏懼和驚慌。
    於是，小魚的心也跟著鎮定下來。
    “小魚。”
    折騰了這麽大半天，小魚早就又疲又倦。
    現下周圍安靜下來，這邊又不似山洞裏那麽冷，她背靠著關沫爾，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
    “小魚？小魚。”關沫爾低低的喚她。
    “嗯？”她應了一聲，睜開眼來。
    關沫爾刻意壓低了聲音道：“我手裏有塊刀片，等一下我悄悄割開繩子，再找機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