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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瞅清楚了，這女人瞧著有二十五六的年紀，興許和我差不多。
    她紅著個臉，伸手接過我手裏的衣裳時，我的臉也紅了。我看到了她胸前明晃晃的在寒風中顫抖著的小白鴿。我忍不住，眼睛又順勢著往下瞄了一眼，女人全身上下骨肉勻稱，細長的大腿，苗條的小腰身，結實的臀部……我立馬將身子轉了過去。
    女人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麽，低著頭疾速地將衣服往身上套。
    我在後頭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咳嗽了一聲：“那個，你慢點兒穿，不急。”
    過了幾分鍾。
    女人就在後頭叫我：“大哥，我穿好了。”
    “哦。”
    我就將身子轉過來了。我們一同走到前頭一處明亮的路燈下。女人長得挺好看的，瞅著像結過婚的少婦。鵝蛋臉、丹鳳眼、秀氣的鼻梁，薄薄的小嘴兒、身高不足一米六，瞅著挺小巧精致的。我的心裏，就在拿她和王霞比較。這沒法兒比。
    女人從包裏掏出一副眼鏡，將眼鏡戴上了，這顯得她渾身上下有一股子清秀的書卷氣。雖然李倩也受過教育，但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一股憋不住的蹭蹭蹭直往外露的騷氣兒。
    她想了想，拍拍身上的灰塵，就從包裏掏出一點錢，說是謝我的。
    “不用不用。”
    “拿著吧，大哥。”
    “真的不用。”我見她也沒事兒了，就想著不如離開算了。可女人又叫住了我。
    “還有事兒？”
    “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去？”她說，萬一半道兒上還有什麽歹人出沒呢，她心裏還是有點兒怕。我陪著她，可以給她壯壯膽兒。
    我就納悶了。“你沒老公嗎？”我說，趕緊地，打個電話給老公啊，叫老公來接呀。
    女人就苦笑了。“沒錯，我有老公，可也等於沒老公。我就算打了，他也不會來的。”
    這是啥意思？
    不過，這是她的私事兒，我也不好怎樣過問。行，送就送吧。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爽快地答應了。
    這半夜三更的，天也真怪了，竟然下起鵝毛大雪來了，這可是蘇城自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雪花下得紛紛揚揚的，大片大片地落在我和她的身上。
    “真冷啊。”陸靜縮了縮脖子。
    “要不，我蹬車送你回去。”我告訴她，我睡在那涵洞底下，有一輛收購廢鐵用的三輪車，你要不嫌棄，就坐我的車。
    “啊？”陸靜對我的職業表示吃驚，“你瞅著不像是幹這行的呀？”
    “那你說說，我像是幹哪行的？”
    “你，像一個幹部。”
    “啥？幹部？”我就笑了。
    “你這樣正派，咋不像個幹部呢？”陸靜還說得一本正經的。
    不過，她還是對我住涵洞表示吃驚，問我是不是遇到啥難事兒了，還堅持要去看看。可我不讓，我就讓她在這兒等著。
    很快，我就回了涵洞，將車支了個敞篷，蹬著車，套了雨衣就出來了。
    “進去。”
    陸靜就乖乖地往裏一坐，這樣飛揚的大雪就落不到她的身上了。我一邊騎車，一邊用手嗬著氣。陡然地，我就想起我爹，我送我爹去車站時，是對天對地發過誓的，這輩子一定要混個出人頭地，要不一輩子不回老家。
    天雖然冷得徹骨，我雖然穿著單薄，但我身上沒有一點的寒意，寒冷和挫折都是催我前進的動力，我不會這麽輕易被打倒的。
    一路上，女人的話就有點兒多。和我猜的一樣，女人工作穩定，是事業單位的職工，環保局的。女人的年齡和我一樣大，都是屬狗的。因為去朋友家聚會，回來晚了，沒找到車，就打算走著回去，沒想到半道兒上被混子盯上了。
    她的名字叫陸靜。
    陸靜可能也喝了點酒，雖然沒到醉的程度，她打開了話匣子：“我老公呢，是個做工程的，包工頭。一年都在外，也回不來幾次。他有了錢，就在外麵包養了一個小三兒，我和他的婚姻啊，就是形同虛設。”
    這麽一說，我就有點兒憐憫她了。陸靜是婚姻裏的受害者，我劉射也是啊。
    “那……你有孩子媽？”
    “沒有，他都不回來，我哪能懷孕呢？我呀，是隨時都做好了離婚的準備，就等著他開口。”
    陸靜和我說話，一直都是柔聲細氣、輕言巧語的，很婉轉，很舒服。這樣的女人是有點兒內涵的。我就和她辺軋馬路，辺聊天兒，總算將她送回了家。
    陸靜家住附近一個小區，她住一樓。當她打開門的那一刻，頭發稍兒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臉上，我就有點兒癢癢。
    我的心裏，又湧起了王霞的影子。
    “大哥，不如進去坐坐？”陸靜邀請我。
    “別叫我大哥，咱倆同歲。你要高興，就叫我名字吧。”我習慣了王霞叫我大哥，如果是別的女人叫，我會不習慣。好像這個稱呼是我特地為王霞保留的。
    “好，那我就叫你……劉射。”陸靜對著我莞爾一笑，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這看得我心裏一暖。自從王霞走後，就沒女人這樣對我笑過。
    “我……還是回去吧。”
    “別，進來吹會空調。哎呀，你的身上臉上，都掛著冰花呢。”陸靜不由分說，一把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拽進屋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