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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知道她想離婚。
    看著她瞅著我，一副可憐巴巴的期盼神情，我也就索性將心一橫，打算惡人做到底了。
    “你小子離還是不離？”我對著她老公的胸膛，想咚咚捶上幾拳。
    “我說，這是我的家務事，不該歸你老兄管吧。”陸靜的老公叫王建軍。王建軍哆嗦個手，拿著筆，但就是遲遲不下手。相反，他還哀求陸靜：“小靜，我沒想和你離婚啊。我是男人，又在外承包工程，這時間久了，總會耐不住寂寞，男人嘛！可我心裏是有你的。你等等我，我去和她斷掉，然後我回來，不去外頭了。我就守著你，我們生個娃兒，好好過日子。”
    王建軍說得熱乎熱乎的，我不禁有點兒猶豫了，常言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我這樣，似乎有點兒過分了吧。
    我就瞅著陸靜，看看她咋說。
    “嗬嗬，王建軍，你真的……要我捅破嗎？你在外頭，不是早和那三兒生了一個女孩了嗎？你以為我不知道？”
    啥？那這就不能原諒了。有老婆，還在外頭搞女人，已經是錯。現在搞出孩子了，那就是錯上加錯。我一下就能理解了陸靜心裏的委屈。
    王建軍沒想到被陸靜戳破了，瞅著就有點兒急躁，想發作，但又怕我的拳腳，就歎了一口氣，還厚著臉皮解釋：“小靜，那不是我的錯。我和她在一起，一直很小心，每一回都不忘避孕。可她有心眼兒啊，背著我，把避孕套戳破，死活要把孩子生下來，你說我有什麽辦法呢？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孩子帶回來，歸到咱的戶口本上，你來撫養。以後，我讓孩子叫你親媽。”
    我聽了，真的想冷笑。合著這王建軍真夠無恥的。他拿陸靜當什麽了？
    我忍不下去了，我就對陸靜：“你還離不離？我可告訴你，三條腿的蛤蟆難找，但兩條腿的男人，那是好找得很！”
    陸靜痛快地回我，聲音又響又亮：“離啊！腦袋抽了才不離呢，不理我幹啥寫離婚協議書呀？”
    “好。”我就放心了。如果我是陸靜，我他媽也得離。
    王建軍還提醒我別瞎摻和：“老兄，你上了我老婆，看在我老婆守著空房寂寞難耐的份上，我大人大量，可以放你一馬，以後你別再扯我老婆就是，但你也別太得寸進尺了啊，好歹我也是男人。我和陸靜，是我們夫妻間的事兒，你一個外人不懂的。”
    我的拳頭還抵在王建軍的胸口，他說一會兒，瞅我一會兒，看看我是不是生氣動怒。
    嗬嗬……
    陸靜就火了。看得出，她實在是受夠了，實在不想和這個男人糾纏下去了。她激動了，就衝王建軍吼：“王建軍，有你這樣無恥的嗎？孩子也生了，那你就踏踏實實地和那女人過日子去唄！你還來糾纏我幹啥？你是不是想學別的男人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我告訴你，你別做夢！”
    “小靜，可是……我對你真的還有感情。你知道我為啥要在外頭包女人嗎？誰叫你在結婚的第一天晚上，你就不是處女了呢？你談過戀愛，貞操在大學裏就給了別的男人，你說，我的心裏能好受嗎？我就想平衡平衡，故意報複你，故意冷淡你，讓你也嚐嚐受煎熬的滋味。”
    原來是這麽回事！
    我說呢，陸靜長得嬌小玲瓏的，相貌身材一點都不差，幹啥她老公鐵了心地要在外頭胡來，原來根子出在了這。
    可，我又覺得不對啊。現在都啥年代了，王建軍的思想咋那麽陳腐呢？就說我和李倩吧。我鐵了心地要和她離婚，那是因為她婚後不守規矩，綠帽子給我戴了一頂又一頂。她婚前也不是處，但我一點兒沒計較。男人計較女人這個幹啥？每個人都有過去，誰他媽都不是一張白紙，隻要婚後和和氣氣地過日子就行。
    王建軍的心眼兒還真他媽的小，就為了老婆不是處，從結婚那天開始，就折磨到她現在。陸靜就靜靜地聽著，完了，她深深歎了一口氣：“建軍，原來是這個原因啊。今天，我總算弄明白了。那我就更得離婚了。要不，你心裏永遠記恨這件事，想起來還是不痛快，何必呢？人就活一輩子，算來不過兩萬多天。你，放過我吧。”
    這次，輪到陸靜哀求了。
    我瞅著自己，真的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了。
    好吧，那麽就讓他們靜靜地說話。
    我對陸靜：“我先出去。”
    陸靜沒有說話。王建軍也沒吱聲兒。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我靠在一旁的樹幹辺抽著煙，門開了，我一瞅，是王建軍出來了。
    他耷拉著個腦袋，一臉的灰心喪氣。
    我想了想，還是過去搭話了。“怎樣？弄好了嗎？”
    他就歎了口氣，眼睛裏竟然還有一點淚花，他過來拍我的肩膀，我以為他要揍我，警戒地握起了拳頭。“劉射，我打你幹啥？我就想告訴你，小靜是個好女人，我不懂珍惜，你好好地待她。”
    王建軍走了，走得很快。
    我就愣了一會，看來，陸靜……這婚是真的離了？
    我趕緊推門進去。門內，陸靜正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捏著那張協議書，她看上去沒啥表情，木木的。
    我隻好開口了。“小靜，那……你婚也離了，王建軍也走了，那……我回去了啊。”
    我覺得，陸靜這會兒該好好靜靜，捋一捋以後的人生該怎麽走。
    可她叫住了我，聲音柔柔地。
    “我都離婚了，你還走啥呀？”
    我一怔。是的，陸靜恢複單身了，她不用再在乎別人的眼光了。可是……我不行啊。我還背著一個該死的已婚身份。
    “劉射，這房子是我媽留給我的，婚前財產。我父母都過世了，我很孤單……打從今天起，你就搬進來，我們一起住，怎樣？”
    她將協議書收好，上前拉著我的手。
    我反彈地就抽了回去。
    “幹啥呀？”她皺著眉頭，表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