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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問司機大哥，說村子破破爛爛的，就算想去外頭吃晚飯，可也找不著一家飯店呀？
    他就神秘地告訴我：“我們這村子是破，但是飯店卻多得很。飯店呢，並不在村裏，都在江邊兒停著的那些小船上。”
    “什麽，船上？”我越發聽不懂了。
    “嗬嗬……我們這兒的飯店都是有特色的。飯店都開在一條條廢棄的船上，用船艙當房間，懂不？”
    一聽這個，我還覺得挺吸引人的。看來八爪村的村民不像我想象的那樣落後愚昧，還挺懂商業頭腦的。
    “大哥，那你想吃點兒啥？”我誠懇地告訴他，身上帶的錢不是特別富餘。來到這，肯定還得再買些生活用品。一下花光了，那就不好了。再說，領導給我撥的款子，還沒下來呢。我更得省著點用。我要真是有錢人，可不都開小車飛飛地來了，還用得坐公車？
    “你這話有理、實在。”他說，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八爪村子的人就靠江吃江。待會進了飯館呢，其他的別整，就整點魚、蝦、螃蟹啊啥的江鮮，吃得帶勁兒。
    我聽了心裏就起一個疙瘩，這些東西可不便宜啊。可是話已經說出來了，我也隻有硬著頭皮點頭：”大哥，行啊，我請你吃就是。”
    “你……到底帶了多少零錢？”
    “三千。”其實我褲兜裏有五千。
    他一聽，就笑容滿麵，笑得皮肉一抖一抖的。“三千？不錯，很好很好。”
    我聽了心裏忍不住開罵，操你媽，難道我的錢就是為了請你吃飯的呀？我欠你的嗎？如果不是要見龍哥，你算哪根蔥啊？
    隻是這話我憋在心裏。
    很快，司機就把車開到規定的站台邊兒。他說江邊的路不太好走，他領著我去。“那家飯店做的菜滋味可真是不錯，保管你吃了上頓還想著下頓。”
    我聽了，心裏就嗬嗬……我劉射也嚐過美味，但是我不好吃那些大魚大肉。人活在世上啊，吃一些家常飯菜，青菜豆腐的就好了。頓頓饕餮大餐，我的腸胃可受不了。
    果然，我跟著他彎彎曲曲地沿著小路走。前麵不遠處就出現了一條開闊的長江，長江的水是幽藍色的。在長江的邊緣，暗色的蒼穹之下，真的排著一溜一溜兒的木船，零星密布，看起來很熱鬧。仔細一聽，船上還不時傳來女人的笑聲、小孩的嬉鬧聲、鍋碗瓢盆的叮當聲、江水拍打岸邊的嘩嘩聲。
    我很納悶，難不成在這沒有任何工業的八爪村，家家戶戶都天天下館子？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錢從哪來呢？
    “吃飯的都是啥人？都村裏人嗎？”
    “村裏的人？他們不過充當上菜的服務員而已。來這兒吃飯的，都是全國各立慕名而來的遊客。”
    遊客？我以為自己聽錯了？誰他們的沒事兒幹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瞎轉悠呀？這不是腦袋抽了嗎？我就認為司機大哥在騙我。他就是兩瓣嘴地瞎說，將我繞暈。
    沒想到司機見我心不在焉的，臉就拉了下來。“兄弟，我可沒騙你，你別以為我們這是個窮嘎啦。八爪村從不缺遊客，來的都是高檔次的人。我說這話你別不信，我們這兒的江鮮，可以說全國各地沒有第二個地方能比得上。再說……”他壓低了嗓子，更神秘了。“我們這兒，還有另外一項招攬客人的活招牌。”
    “那是啥？”他這樣說半句留半句的，我很不耐煩。
    我已經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
    “女人！”
    啥意思？
    司機見我懵懵懂懂的，就笑：“我們這村子，有很多女人，都他媽賊年輕賊好看賊騷。白天裏，不見她們一個影兒。可到了晚上啊，她們都像春天發情的野貓，呼啦一下全鑽出來了。”
    我一時沒明白。“這些女人晚上出來都幹啥呀？”
    “幹啥？接客唄！”
    司機拖長了音調，得意個不行，一邊吧唧嘴兒，好像嚐過那些女人的味道。我不傻。一聽這話我就懂了，原來是八爪村就是個暗娼集聚的地方。
    “八爪村村民不幹重活，白天睡，晚上吃，好吃懶做。閑來無事就在船上開飯館，你看那些客人吃得肥膩肥膩的，吃完了還不得休息，那休息的時候要不要人陪？要不要人按摩？要不要幹那啥？嘿嘿……這時候女人們就派上用場了。”
    司機越說越得意，說八爪村的女人是全國各地跑來的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俊的醜的都有，全是慕名而來。八爪村的遊客出手也是有名的大方。女人們白天都窩在出租屋裏睡覺、看電視、聊天、嗑瓜子兒、化妝，一到晚上，就像孤魂野鬼一樣地竄出來，做皮肉生意。
    原來是這樣的貓膩！
    那我在這兒，可真算異類了。當地男性村民開飯館，女的就在家奶娃、當下手兒，還得管理一波一波的暗娼。我卻在這兒要找地方蓋菜園子，這聽起來多可笑多荒謬，多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呀！我真覺得姓馬的腦子裏進水了，真他媽欠抽！
    可我轉念一想，這事也和我沒關係啊。
    暗娼怎麽了？她們接客，惹不著我。我就一外地人，進八爪村，隻要找到龍哥，交點保護費，然後買上一塊地，蓋上菜園子，自己招募人，誰給我幹，我就給他發工資。我不接觸人，這不就完事兒了嗎？我想起了我爹說的：人啊，到了外頭，那就是條毛毛蟲。實在不行呢，就將身子縮進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權當認個慫。
    司機見我低著頭不言語，還當我後悔了，舍不得花錢。
    他不高興了，一把將煙頭扔地上，極其不悅：“你還想不想請我？”
    我連連搖頭：“不不，當然不是……我就覺得太奇怪！”
    “哈哈……這就奇怪了？奇怪的事還在後頭呢！”
    司機笑我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