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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臉再留在蘇城了，我也沒臉去八爪村。
    可是我不想去，也得去。
    畢竟這事兒沒完。陸靜也為了我，用身體付出了代價。雖然，和馬局上床，是她自願的。但是在巫山雲雨之際，她沒忘了我，心裏還是想著我的事兒。這就夠了。
    我沒資格再對陸靜品評什麽。
    我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的心有千斤重。
    回到陸靜的家，我看著阿蓮，就告訴她：“咱們現在就走。”
    “幹爹，就現在嗎？”見我這樣急迫，阿蓮反而不確定了。“不用通知陸姨嗎？”
    “不用，她知道。”
    “哦。”
    半個小時後，我就帶著阿蓮進了車站。一路上，我的眼睛都是濕濕的。我沒淌眼淚，但眼眶裏老是有水。有水就得不停地擦。“幹爹，你哭了？”
    我就哽咽著嗓子：“沒，幹爹是眼睛裏進了沙子。”
    沒想到開往金光鎮的長途客車半路上拋了錨，司機怎樣發動也發動不走。司機是個躁脾氣，急了，一跺腳，就叫車上的乘客全都下車，就近找一個旅館，隨便住一晚上，等明天……明天有最早班的客車會經過這兒，我們這一車的乘客改乘那一倆車。
    我倒是無所謂。其實我想何必費錢住旅館呢？車子既然壞了，不能發動，那晚上就窩在車上胡亂睡一晚唄，能省一個錢是一個錢。
    但是這司機不幹。乘客們中有我這樣心思的人也有不少。
    他趁我們下車方便，趕緊地，將車門反鎖上，氣得乘客罵娘。沒辦法，我隻好帶著阿蓮去附近找小旅館，隨便捱一晚上。當我帶著阿蓮去一家小飯館吃完飯，準備付款時，我赫然發現櫃台邊那個低著頭拿著筆算賬收錢的年輕女人，竟然會是……王霞！
    真的是王霞！！！她瘦了，整個人也黑了點，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王霞給我留的條兒上說，她南下打工去了，可現在看來，她撒謊了。
    我忍著激動，哽咽著，低聲叫了一聲：“王霞……霞妹兒……”
    她聽見了，手一抖，身子一顫，手裏的筆都掉在地上了。她抬起頭看著我，也很吃驚。
    “劉射！！！”
    “你咋在這兒？你，你這不是騙我嗎？”我一把握住她的手，我要她說清楚。
    她輕輕推開我，看了下四周：“現在我沒時間，我在上班呢。”
    也是，我不能幹涉她上班。我就告訴她，我住在飯館隔壁的迎春旅店。“你幾點下班？”
    “這……可說不定，有時七點，有時候九點，有時候要上通宵的。”
    “是嗎？那我等你。”
    “你，怎麽會在這兒？”
    她和我說話，神情太過專注，她沒有留意到我的身邊，阿蓮一直緊緊跟著。
    “一言難盡。王霞，晚上我在旅店208號房等你。”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帶著阿蓮離開了。沒想到，我竟然遇到了阿蓮！我以為，以後再也看不見她的。命運還真的是難以預料啊。
    “幹爹，那女人是你啥人呀？”
    “一個老朋友！”
    “幹爹，她叫啥？”
    我就看著阿蓮：“這是幹爹的事，你別問。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不懂。雖然我說你是小孩子，你不高興。”
    “幹爹，她今晚真的會過來嗎？那……我睡在哪兒？”
    阿蓮提醒了我。是啊，王霞要來找我，我們肯定要單獨處一屋。有阿蓮在，不行的。
    “幹爹給你再訂一個房間。”
    “幹爹，你這是亂交！”
    “啥？”
    “亂交！昨天你還和陸姨上了床，今天你就找了這女人……”
    我的臉有點紅。阿蓮人小鬼大，懂得挺多的。“不，阿蓮，你錯了，剛才我遇到的女人叫王霞，是我以前的相好，我們因為一些誤會分開了。今天遇上了，就想好好聊聊，沒想幹別的。”
    我覺得，就這個問題對十三歲的阿蓮解釋有點兒羞恥，也很多餘。但看著阿蓮抬起小臉，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這讓我又不得不說。
    要不，小丫頭的問題就會更沒完沒了。
    “幹爹，你說謊！”阿蓮噘著嘴兒。
    “啊？我撒謊？我幹啥撒謊？”
    “明明剛才，你看到那個姐姐，就像一個傻子一樣，話都不會說了！”
    是嗎？嗬嗬……可能吧。我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對王霞已經忘情了？可當我再見到她的那一刻，我還是一樣地熱血沸騰。
    這一回，阿蓮很乖，沒有刁難我，要和我呆一間房。
    我就從晚上五點一直等到八點。王霞沒有來，房門外很安靜，沒有任何的響聲。我真的……不確定了。萬一……她不來呢？
    萬一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了呢？我這樣……是不是多此一舉？
    砰砰砰……有人敲門了。
    我穿著短褲一個健步就過來開門。
    我失望了，門外的，是阿蓮。她的手裏拿著一個大紅橘子。“幹爹，給！”
    “哪兒買的？”
    “我用零錢買的。”她透過門縫，不停地左看右看。“那姐姐還沒來呀？”
    “阿蓮，你睡你的。”
    阿蓮的眼睛就忽閃忽閃的。“幹爹，你真癡心！”
    她用了一個“癡心”形容我。我一時呆住。都過了這麽久了，我對王霞……依舊癡心？？？
    “幹爹啊，你好好等吧。”
    我就站在門口。我和陸靜還沒斷，如果王霞真的找來了……我真的能把持得住？？？可是，我的心裏又是那麽想念她，強烈的思念讓我非見她不可！
    我豁出去了！我穿上衣服，出了賓館，就去她打工的飯館。飯館的燈已經熄了，可見已經打烊了。
    我呆了片刻，試著拿起手機，撥打了她以前的號碼。
    沒想到，手機一下通了。
    “你，在哪？”
    “我在……你身邊。”她的聲音輕柔的不像話。
    “啊？”
    我轉過身，愣愣看了一眼，發現王霞正拎著包，站在我後麵，挺著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打了一天的工，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