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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擔心淑芬心軟，心裏不禁有點兒急。
    淑芬要真原諒了老包，還選擇和他過日子的話，那我真的會看輕她。合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非拉著一個渣男老包不放手？至於嗎？值得嗎？
    老包就急不可耐地哄騙：“淑芬啊，你不要怨我啊。這些日子，我在外頭，心裏頭沒有一天不在想你啊。可是我欠了大兄弟的錢，我不好意思啊。隻要你能原諒我……你讓我幹啥都行。讓我在地上學狗爬，學貓叫，學老鼠打滾，都行……”
    淑芬聽了，就一直在抹眼淚，不說話兒。
    老包見狀，更是上前一把握住淑芬的手：“淑芬，我想你，我想娃兒。欠劉射的錢，我慢慢還。我走了一趟岔路字，現在我知道錯了，我想走正道兒了。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還幹以前的營生，開公交車。開不了車，我就在附近打工，找點兒活幹著。雖然我的腳瘸了，但找個工作，還不是啥費力的事！”
    淑芬聽了，有點驚訝，不抹淚了，她看出老包的一條腿果然有點兒問題，更是歎息了一聲。老包就以為淑芬心軟了，原諒她了，就想去拉她的胳膊。
    沒想到，淑芬一把推開了他。“別。我和你的情分，從你離家那會已經沒了。包勇，你給我聽好了。這是我楊淑芬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你的娃兒，我會幫你養大。不改姓，還跟著你姓包。”說完，淑芬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白紙，遞給包勇，“這是一張離婚協議書，你趕緊寫上你的大名。”
    我見了，心裏這才歡喜起來。原來淑芬有備而來！
    我的眼睛就亮晶晶的：“淑芬，這事兒，你做得漂亮！”
    她聽了，就衝著我淒苦地一笑。“大兄弟，這張離婚協議書，我早就叫人寫好了。就等著這人渣回來……”
    “我不簽！淑芬，憑啥我要簽！我不想和你離婚！死都不想！”老包瞅都不瞅一眼協議書，就對著淑芬大喊大叫起來，他的情緒十分激動，唾沫星子都噴在了淑芬的臉上。
    “那也不是你說了算。”淑芬將臉別過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多看一眼，都讓她惡心。
    阿蓮就過來對著老包：“人要臉樹要皮。我淑芬姐就是不想和你過了，你要是個男人，就痛痛快快地簽了唄。”
    我就接過離婚協議書看了看。協議書寫得很專業，似乎是出自哪個專業的律師之手。協議書裏聲明，老包淨身出戶，房子宅基地都是留給娃兒的。包勇也就過來瞧，一把扯下了我手裏拿的協議合同，他憤憤地看完了，更是劈頭蓋臉地對著淑芬：“我淨身出戶？憑啥老子要淨身出戶？我光屁股地滾蛋了，好讓你再招一個小白臉？”
    淑芬就冷冷地：“包勇，咱倆是自由戀愛。結婚前，你家啥都沒有。我不嫌棄你窮，掏錢給你買了宅基地，又問我娘家兄弟借錢給你蓋房。我哪點兒對不起你？行啊，你要房子，可以，你把錢掏出來。我立馬帶著娃兒走人。”
    聽淑芬這樣一說，我這才明白，原來在這樁婚姻裏，一直是淑芬在倒貼。淑芬家的宅基地是問村裏買的。包勇原來並不住那兒，婚前他其實也是有房子的，但因為好吃懶做，又嗜賭，把房子賭沒了。當然，在婚前，這一切都是瞞著淑芬的。結婚後，包勇似乎也改了一點性子，在鎮上開起了公交車。這不知就裏的人，一眼瞅包勇，真的以為他是一個老實可靠的正經人。所以，當初我才會那樣輕率地被他騙了。
    可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安穩日子過了三年，包勇又想幹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兒了，這才偷了我的錢，四處去外頭逍遙，又過起了以前的日子。後來是幹啥虧啥。實在沒路可走了，這才想到回村。
    “淑芬啊，你這情況不說，我還真不知道。這樣的男人你要來幹啥？”
    淑芬就衝著我苦笑：“大兄弟，這是家醜。村裏人其實也知道。”
    包勇就認為我一個外人在挑唆他和淑芬之間的夫妻感情。“劉射，我是真心悔改的。你不要火上澆油行不行？”
    “我說過了，我是村裏的調解人，誰家有繁難的事情，我都有這個權利調解。告訴你，淑芬的事兒，我劉射管定了！”
    包勇被我的話，激得暴跳如雷。
    “你有權利調節？行啊，你去把村裏人叫來，我要親口問問！要不，我肯定認為，你和淑芬有一腿子！你們以前不就有一腿嗎？當然，那是我為了讓你放鬆警惕，好順利地拿走你的錢。但現在不一樣了。淑芬是我的老婆。隻要一天不離，她就一天是我的老婆！你要幹了淑芬，要和淑芬有啥，你就是不要臉的奸夫！”
    阿蓮在旁聽了，就認為包勇在栽贓我。她就和包勇懟上了。“我幹爹行得正，坐得穩，你要再瞎說，我就去告你誹謗！”
    “你個小丫頭片子，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包勇嘴裏罵罵咧咧的，柿子揀軟得捏。包勇打不過我，就想揍阿蓮。
    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我一把擋住阿蓮，指著包勇的鼻梁：“趕緊的，廢話少說，把離婚協議書簽了，愛滾哪兒就滾哪兒去！”
    我一定要讓天亮之前，讓包勇在八爪村消失。錢，我就不想問他要了。就他這樣的，壓根就不會還我。我隻希望他不要再打攪淑芬的生活。
    “好你個劉射，你說，你這樣幫淑芬，到底和她有麽有沒有奸情？”包勇又激動地車主淑芬的胳膊，非讓她說個清楚。“你說，你有沒有背著我偷野漢子！嘿嘿……我這話也是白問，你隻要一沾了床，嘴裏就犯騷。隻要你老實交代，都背著我和多少男人上了床，讓我了解個清楚明白，我會離婚！”
    他這樣，是要故意問淑芬套話。淑芬可不能上他的當啊！淑芬就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就有點兒緩。可沒想到，這時，花棚外突然鑽進一人來。這人是竄著進來的。一不留神，真把我嚇了一跳。這竄進來的人，是流裏流氣不務正業的老倔頭！！！
    老倔頭就得意洋洋地瞅著我，又裝模作樣地瞅著包勇。我的心一緊。不好，恐怕老倔頭已經躲在這兒有一會工夫了。隻是我忙於讓包勇和離婚，沒注意到外麵有人。